第十六节河西会战（三）

　　第十六节河西会战（三）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七月二十八日，京兆之戏亭

　　“张将军，韩遂怎么还不过来？不如我们直接进攻长安算了。”

　　慕容木延（慕容部酋长莫护跋的长子，杨飞小妾慕容莫延的哥哥）站在苍茫的黄土高坡上，用马鞭梢顶了一下铁盔的帽檐问身边手搭凉棚正在东望的张惠。这样的话，慕容木延等人说了许多遍，张惠早都是一肚子火，不过既然大将军派自己来担任联络人，也只好把气隐忍下来，尽力周旋了。张惠一笑正要回答，拓拔力微（拓拔部族长拓拔诘汾的长子，杨飞侄女宋范的丈夫）笑着接口道：

　　“木延还是这么急性子！既然大将军安排我们在这里围堵韩遂，我们还是听令好了。”

　　“我倒觉得慕容大人的话对，韩遂军马也就这个水平，冯翊太守成宜还不是一个回合就被我们射死了吗？早应当一鼓作气攻入长安，那里有多少美女财宝等着我们呢，何必在这里空耗时间，临风吃土？”

　　听了部下大人戴胡阿狼泥的话，拓拔力微不由眉头一皱，杀气涌现，这个戴胡阿狼泥本是步度根部下，步度根被杨飞灭掉后改投了拓拔部，开始倒还老实，自从大军南下，他担任先锋首战杀死成宜后，傲气逐渐露出来，经常抢着说话。看来有机会得教训他一下，这样下去还了得。你以为我们拓拔部是步度根啊？

　　“大人，前面好像有人来了。”随同联络的杨飞近卫拓拔郁豆眷高声叫道，大家一听来了精神，一起迎着晨光向东望去，只见沿着驰道，烟尘滚滚，大队人马正向这里飞奔而来。

　　“大可汗（杨飞）真是神机妙算了。抓住伪帝韩遂可是首功啊。快去把儿郎们叫起来，准备打仗。”

　　拓拔力微满脸兴奋。对着身边地附离命令道，慕容木延也反应过来，刚才的怨气抛到脑后，话也不说，飞步下去整顿兵马，准备抢功。张惠笑着摇摇头，对着拓拔力微一笑。一起并肩下岗。

　　鲜卑儿郎从小参加射猎，虽然埋伏数日，一无所获，精神十分烦闷，但接到命令后反应极为迅速，纷纷默不作声圈过马来，一言不发上马待命，片刻之间四千鲜卑兵马就在山谷里集合完毕。拓拔力微看了颇为满意。毕竟是精挑细选的儿郎，非是乌合之众可比。

　　大家上马没有多长时间，大家就听见震雷般的马蹄声呼啸而至，原上了望的附离大声赶紧下来报告：

　　“贼人距离这里不到二里了。”

　　“起！”慕容木延抢先一挥马鞭，擂响战鼓，率领慕容部的两千骑兵抢出埋伏的山谷。拓拔部骑兵随后，如同长龙一般从山谷中游出，截断东西走向地驰道。

　　“吁，吁，吁！”

　　这里竟然会有伏兵，韩遂、麴光等惊讶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赶紧勒住跑地四腿打颤的战马。他们被马蔺、曹性、姚兴三人率领的三千轻骑从临晋一路追杀，四处逃窜，几天时间里几乎从来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眼看就要到长安了。竟然半路杀出一股贼人截住了去路。失去了心中唯一的希望。饶是韩遂纵横西凉数十年，也算一时豪杰。见到此情此境，也是心灰意冷，自杀的心都有了。

　　“尔等何人？敢拦截大秦皇帝陛下去路。”麴光提马上前，大声呵斥。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木延轻蔑的看看眼前失魂落魄的数百骑兵，懒得回答，只是问身边地张惠：

　　“张将军，这就是伪帝韩遂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正是，大人抓住此人，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了。”

　　慕容木延兴奋的满脸红光，回头对着部下大吼一声：

　　“好，儿郎们，还等，给我上！抓住韩遂这个贼头就是首功，大将军会重重奖赏我们的。”

　　“杀！杀！杀！”

　　鲜卑骑兵早都取弓箭在手，听了首领的鼓舞，更是亢奋，大喊三声，开始猛烈放箭。

　　韩遂的残余骑兵早被杀的士气全无，这时那敢抵抗，簇拥着韩遂、麴光斜刺里望南跑去，慕容木延、拓拔力微赶紧指挥兵马追杀堵截。

　　这时震天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彪人马携带着满身地灰尘和杀气，二话不说就直接冲向韩遂队伍，猛烈放箭。

　　“哪里来的鸟人，敢来抢我的功劳？”慕容木延一看过来的都是鲜卑骑兵，但装束却是汉人模样，虽然纳闷，见人抢功也是火气直冲上头，随手就是一箭，射向一马当先的将领。

　　“哪里来的野种，敢打你马爷爷？”

　　那被射地大汉正是虎牙中郎将马蔺，奉大将军杨飞与征西大都督高见的将令，与副将曹性和高见营司马武猛校尉姚兴带领三千轻骑追杀逃跑的韩遂。

　　骑都尉曹性倒也罢了，不过是归顺的将领，资历甚浅。说起马蔺、姚兴二人，乃是杨飞军的元老，特别是马蔺，是杨飞军中有名的猛将，自郝锗死后一直是杨飞骑兵中的第二号人物，也是杨飞厚爱的亲信将领。正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奉命守备河东根本之地，没有能够参加杨飞北上征讨鲜卑的战役，以及对抗袁绍军队入侵的箕关保卫战，相当长地时间里没有建立任何战功，眼看着很多小字辈，象李奇、鲍出等，新人庞德、徐晃等都不断崛起，职位都提升到中郎将以上，马蔺、姚兴二人心中十分不舒服。但杨飞军中最重军功，没有军功。你就资格再老那也是不可能提拔地。

　　说起来，杨飞信任这两个部下，让他们守备根本重地，却也害地他们没有立功地机会，所以此次西征，杨飞特地点将马蔺与姚兴带兵追杀韩遂，众将都明白杨飞与高见的心思。是要让马蔺、姚兴捉拿韩遂，立下首功。好给他们提职。大家都比较识趣，倒也没有人来争，相反纷纷抽调精锐骑兵给他们，这也主要是因为马蔺资格老、人缘好，象李奇、呼延奴这些人以前那个不是他的部下，咋好意思不给老上级面子呢？

　　马蔺、姚兴倒也知道杨飞、高见的一片苦心，李奇等战友的一片情意。玩了命的追杀韩遂，韩遂地兵马已经在临晋被打残了，就剩下几百人了，这要抓不住韩遂，可实在说不过去，回去没脸见人啊。

　　现在一看半路杀出一伙人来抢功，虽然马蔺早已经知道这是杨飞征调的长征健儿，特地配合自己。在半路堵截韩遂地，还是心里不高兴。不过好歹是盟友，也就不必理会，各干各的就是了。没想到慕容木延这个不开眼的，竟然射了马蔺一箭。马蔺本就是火爆脾气，连续几天追杀韩遂。几乎没有下过马背，早都窝了一肚子火，一见有人射他，张口就骂。

　　慕容木延、戴胡阿狼泥等长征健儿将领以及马蔺、姚兴等都不是好鸟，不是任人欺负而不还手的主，一来二去，双方都火气上来，频频邦邦打了起来，马蔺这边人比较多，但是体力不行。慕容木延这边人比较少。但是蓄锐已久，两边打了个平手。倒让韩遂一伙占了便宜，趁机跑了。

　　张惠一见，气的不行，劝了一下，两边都劝不住，还差点挨了两箭，索性不管，带人来找拓拔力微，拓拔力微可比慕容木延冷静多了。当然慕容木延也多少有点仗着杨飞的势，想着自己的妹夫是大将军杨飞，还把你其他等闲人等放在眼里啊？

　　军情紧急，二人也顾不得劝说，部领一千多兵马绕过打地不亦乐乎的战团，猛追下去。还好韩遂没有走远，更重要的是，韩遂的马匹连续几天不停跑路，几乎没有休息过，哪里跑的过拓拔力微这些以逸待劳的兵马。

　　等拓拔力微赶上韩遂，两军已经前后脚过了鸿门，再跑一会，经过曲邮、长门、霸陵，可就到长安了。这时不是吝惜人马的时候，拓拔力微、张惠二人一马当先，不停催促部下，韩遂等人侥幸逃出生天，那还不玩命跑完这最后一程，只要进了长安，你就是有十万兵马，也拿他无可奈何了。拓拔力微等人第一次南下，不知道长安城的坚固，张惠却是知之甚稔，当年如果不是叟兵内乱，李傕、郭汜他们就是再多十万兵马也打不下长安，一旦让韩遂逃入长安，再要抓住他可就难了。

　　长征健儿追上后，在拓拔力微指挥下，开始呈弧形从两翼包抄，不断放箭，将韩遂护卫骑兵不断射下马，骑射是鲜卑骑兵地强项，羌胡骑兵可不擅长这个，只有挨打的份。

　　麴光一见这样下去，连长安城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人家射的一个不剩，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了。麴光勒马挺矟大喊道：

　　“壮士尽忠，正在今日，将士们随我杀。”

　　“喔，喔，喔！”

　　羌胡骑兵这些年随同韩遂南征北战，象这样被人一路追杀的情况倒是非常少，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一听首领的话，大半随同停了下来，回头冲杀鲜卑骑兵，另外一小半已经被杀破了胆，那是打死也不回头了，在麴光地族弟麴演的带领下，随同韩遂一起头也不回的向长安方向跑去。

　　麴光这一停下反冲击，一下冲入鲜卑骑兵行列。这些羌胡骑兵已经不抱任何胜利的希望，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不过想多拉两个垫背的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使得他们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反而杀了鲜卑骑兵个措手不及，加上近战本不是他们的强项，虽然人数很多，但却被杀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张惠一见大怒，亲自提矟上阵。挡住麴光，张惠乃是北军屯骑营的猛将，武艺高强，加上休息数日，精力旺盛，倒与麴光杀了平手，稳住了鲜卑骑兵地混乱阵势。这边拓拔力微见了部下地狼狈样。异常恼火，先放箭射死了两个乱跑的。又带着附离，用鞭子一顿乱抽，重新整顿好了队伍。附离压阵，命令鲜卑骑兵冲锋。

　　虽然仅剩下地四百多羌胡骑兵异常勇猛，而且抱着必死之心，但毕竟人数太守，而且连日奔波厮杀。人力马力都几尽透支，刚开始提着一口气还罢了，时间一场就后继乏力，逐渐被鲜卑骑兵包围起来，杀了个精光，麴光也被张惠一矟搠翻，割了首级。

　　可是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韩遂早跑的没影了。远远的只能看见一股烟尘向西延伸。张惠和拓拔力微对视一眼，都是脸色惨然，特别是张惠，大将军交给自己如此重要的任务，却最后让韩遂跑回老巢，这可怎么向杨飞交待。更别说那几位大爷还在打地不亦乐乎。想到这里，张惠心中一阵恼恨，不由脱口大骂道：

　　“他的，一群混帐！”

　　拓拔力微与张惠相处了一个多月，一起从阴山率领兵马渡过黄河，南下上郡，又沿着驰道进入左冯翊，击杀成宜，知道张惠是一个非常温和地人，性格比较好。这是第一次见他脏话骂人。不仅有些惊讶。

　　骂归骂，事情还是要作的。韩遂现在肯定是追不上了，而慕容木延和马蔺内讧还是要制止的。张惠一边暗叹自己命苦，还是不得不勒马向回赶，劝解这几位牛气烘烘的大爷。

　　走到半路，刚好碰到向这边赶的马蔺、曹性、姚兴。原来是曹性与拓拔郁豆眷、慕容涉归等合力将两边劝解住，饶是如此，两边也死伤了几百将士，马蔺率领的骑兵由于装备好，死伤比较少，大多死的是慕容部地骑兵，这下仇可结大了，慕容木延当即就要带兵返回草原，被拓拔郁豆眷、慕容涉归死死劝住，这才不清不愿的离了马蔺两三里地，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一边赶还互相对骂，短短的十几里地好几次又差点动手。

　　等马蔺一肚子火赶到鸿门的时候，首先见到的就是张惠愤怒的眼睛，饶是马蔺心粗胆壮，心里也不禁一噤，冷静了下来，悔意开始从心底升起，嗫嚅了两下：

　　“子明，子明，他们。。。。。”

　　“你还是去给大将军解释吧。这下又得白白死伤上万将士。”

　　张惠十分恼火，扔下这句话，不再多说，带马向左冯翊郡治高陵而去。拓拔力微颇为同情的过来拍拍马蔺的肩膀，摇摇头，带着兵马追随张惠而去，只把有些发呆地马蔺扔在原地。

　　“，老子一个人打下长安，活捉韩遂。走！”

　　马蔺由悔生怒，大喝一声，带马就向西南而走。

　　“将军，万万不可造次，我们还是驻守冯翊，等大都督来了再作曲处吧。”曹性一听吓了一跳，拿三千轻骑兵去进攻坚城，马蔺是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那来这么多废话，快点跟上。”

　　马蔺牛眼一瞪，大声呵斥，曹性不敢再说，他与马蔺相处一年多，深知这位是个火爆脾气，只好慢慢劝说了。姚兴也是个不怕惹事的，刚才也随着马蔺一起跟鲜卑人狠狠干了一架。但事后也颇为后悔和后怕，这可不是小事，被高见得知后，训斥和处分是少不了的。关键问题是，杨飞和高见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于是把功劳送到两人手中，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搞砸了，这以后让杨飞、高见和大家怎么看，以后谁还敢重用你们啊？

　　“子真，刚才都怪我。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去攻打长安，而是去攻打杜陵、蓝田，夺取武关。否则真没法向大将军和大都督交待了。”

　　听了马蔺的轻语，曹性和姚兴才醒悟过来，马蔺算是冷静过来了。不过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啊。两人摇摇头，不再多说，一起催促兵马，向杜陵进发。

　　（说明：十二节中多出地四千多骑兵就在这里了，其实我在第三卷第四十四节早都提示过了，可能是大家没有留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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