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生死追杀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三月十二日，南阳东之桐柏山
三月的阳光已经有点热，吹得一身冠带的士人浑身冒虚汗，同时也吹绿了南阳盆地一望无垠的麦田。富裕的南阳盆地一向称为富庶，自光武中兴以来，作为后汉王朝的龙兴之地，发展的更加迅猛，向来号称“帝都南乡”，人口大大超过一百万，几乎相当于三辅人口和凉州九郡人口的两倍，是全国几个人口密度最高的郡之一。虽然几年前遭到袁术的大肆掠夺，人口大幅度减少，但袁术在曹操攻击下逃往寿春后，南阳重新回到荆州的管辖之下，人口又慢慢恢复，即使前年西北军残余力量张绣部队和刘表的队伍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征战，但时间持续比较短，一年多后，经济又逐渐恢复了，南阳盆地真是一块沃土啊！
南阳盆地虽然沃野百里，地势平缓，河汊纵横，灌溉方便，乃是天府之地，但它的周围却都是群山环抱，西面是雄伟的秦岭山，北面是高大的方城山，东面则是山石耸立的桐柏山，地瘠民贫，多生野物。黄巾变乱时，老百姓不堪豪门官府的压迫，大多参加波才、张曼成、赵弘领导等的起义，这里乃是黄巾起义的主力所在，因此遭到皇甫嵩、朱俊统率的朝廷兵马的残酷镇压和屠杀，此后又军阀混战，山贼出没，无年不有，本来就人口稀少的桐柏山。更是经常数十里不见人烟，只剩下野兽飞鸟在辽阔苍茫地林海中穿梭翱翔。
但是，今天在湛水河川中漫步的野兽们惊讶的发现，从东北面的荆棘中钻出来一群人来，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树木荆棘划的破烂不堪，但个个身负兵刃，杀气腾腾。久不见人迹的野兽们愣了一下，随即四处逃散。伴随着一阵“噗唰唰”地声音，消失在高大浓郁的原始树林中。这群人走到一颗高大地野柿子树下停了下来。
“爹爹，爹爹，我渴，我要娘亲。”朱寓背上的阿苏睁开疲惫的眼睛对着杨飞轻声叫道。十几天生死与共的逃亡，加深了杨飞与阿苏的父子感情，也使得阿苏接受了这个父亲。
“主公。我们歇一会儿吧，孩子受不了这样的奔波啊。沿着湛水河谷再往前走十几里，翻过鱼齿山就到南阳境内了，谅许褚再胆大也不敢追到这里。”
头发散乱的朱寓回头看了一下背上地阿苏，轻声请示杨飞，大人倒没，但是孩子受不了啊。杨飞慈爱的摸摸阿苏的头，取出腰间的牛皮水袋轻轻让阿苏喝了几口水。他满心都是愧疚辛酸。逃出奉天不过十几天，却如同过了十几年一样，孩子变得又黑又瘦。
杨飞又回头看看身边仅剩下的史阿、朱寓、朱穆、吴翀、慕容涉归、达奚康生、袁弘（徐敏召纳的汝南剑客，袁氏支族。）、卫平（河东郡平阳人氏，李奇的永安屯守兵中的勇士，曾经参加过巧取冷泉关、夺取太原、上党会战、雁门会战以及清水原会战等）等八个近卫。军情曹掾吏刘房，以及原绩、陶成收买安插在本地地细作许茂，许茂是以前波才部的旧人，是陶成在豫州建立的庞大的间谍网的一部分，杨飞能够从曹操严密的搜索和追杀中逃出来，多亏了这些黄巾旧部地掩藏。
虽然杨飞在离开奉天后，为了减少目标，令廉丹、楚冲、魏氏三人则就地隐蔽，同时派出十几名近卫前往四个方向大肆破坏，扰乱敌人的耳目。吸引敌人的注意。但是这些曾经以刺杀为生的许门死士，追踪能力实在太强了。虽然多次判断失误，但许褚亲自率领的许门死士最终还是在淯水追上了杨飞队伍，并进行了偷袭，双方发生激烈的夜战，近卫牺牲二十八人，才掩护杨飞狼狈的逃入山区。而许褚如同发现猎物的猎狗一样，紧紧的尾随在后面，几天来不论杨飞怎么使用计谋，都很难甩脱，形势十分被动。
“主公，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翻过山就可以得到赵将军、徐从事他们的接应了，那时才是真正地安全。”
史阿看了一下疲惫虚弱地阿苏，也颇为心疼，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狠心建议道。
“嗯，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坚持一下就好了。先前派出去联络的赵偃（波才旧部，杨飞细作）怎么还没有消息？德广（袁弘地字），你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再到前面去联络子龙、捷轩他们。我们的路线你知道，让他们赶紧接应吧。”
“是，主公。”袁弘虽然也十分疲惫，还是高声应命，很快就消失在前方茂密的草丛树林中。
“走吧。”
听了杨飞的命令，史阿等默默不语，自觉的把杨飞和背着阿苏的朱寓围在中间，有的在前开路，有的在两侧掩护，有的断后，奋力格开高草，沿着河水向前进。
杨飞等人离开柿子树不久，就有一群四十多人的狭长队伍也赶到了这里，这些人全部身材高大，体形壮硕，筋骨强健，一看都知道个个都是武艺了不得的武士，但即使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里面那个身高六尺多的矮子气势逼人，他一脸阴骘，杀气腾腾，正是虎士统领，威震河淮一带的许家坞的家主，“虎痴”许褚，当时数的着的武学大师、刺杀专家。
淯水一战，许褚然偷袭得手，以八十名虎士死士的优势兵力将杨飞等人团团包围，但杨飞近卫确实名不虚传，拼死作战，也杀死了二十六名虎士死士，并突围而出。特别是杨飞近卫中的神箭手，在夜色中。给予了死士们巨大地杀伤和威胁，达奚康生、朱穆、吴翀、慕容涉归四人仅仅凭借微弱的声音，就可以在夜间，从一百五十步以外准确射中目标，有十四名追击的死士还没有看到敌人，就被巨箭雷霆一击，洞穿胸口或者头脑。吓得这些勇士个个畏缩不前，这样的战法和神箭他们以前还没有遇到过。死士虎士从来没有遭到过这么巨大的损失。令许褚十分窝火，决心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杀了杨飞，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许褚没有象其他人一样身上穿着黑色的皮甲，手持刀剑等长兵刃，而是一袭灰布短衣，仅在腰间插了一柄匕首。他地脚步一停下来，其他人立即跟着停了下来。里面有一个精瘦的汉子，扑到地上，用手仔细量了一下地上地脚印，又仔细观察了周围折断的草木，低声禀告道：
“将军，就是他们，离开这里不会超过一刻。”
“追！”许褚简单的下令后，就带头潜行。随后的虎士徐他轻声道：
“将军，前面就是张绣的地盘了，胡车儿的前锋营就驻扎在叶县，那可是与虎豹骑相提并论的精锐部队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抛下这句话地许褚已经飞快消失在树木中了，其他人赶紧跟上。
“啊。终于到鱼齿山了，走完这里就安全了。”
听了气喘吁吁的许茂的话，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轻松。鱼齿山是桐柏山余脉而已，山势低矮，但被湛水、昆水、氵蚩水等汉水、淮水的支流切割成好几块，山体破碎，异常难行。
杨飞看了一下杂乱无章的鱼齿山形势，稍微喘口气，带领众人转入丹水河谷继续向前行走，走出绵延十几里的河谷就到达叶县。进入广阔富饶的南阳盆地了。
满心欢喜的逃难队伍往前还没有走三四里。刚进入一片郁郁葱葱，暗无天日地原始树林里。就发现一个巨大的桃树下站着一个又矮又壮的汉子，抱着双臂，冷笑着注视着众人。纷纷落下的桃花，夹杂着树林中撒下的点点阳光，映衬着他长满黑须的脸更加冷酷。
“杨公，别来无恙啊！”
许褚略带调侃地向杨飞等人打招呼，他的话音刚落，几十名黑影无声无息从四周的树丛中钻了出来，将杨飞众人围在中间。杨飞部下也以飞快的速度取出兵刃，朱寓将孩子交到杨飞怀里，取出沉重的大刀，用自己宽大的身体挡在他们父子前面，其他人也是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将杨飞围在中间。
眼见功败垂成，大家都十分恼火，知道此番难以幸免，个个眼睛血红，心里都暗自决定，就是死也要多杀掉几个来垫背。达奚康生站在杨飞右边，左手紧持巨弓的弓弝，一并握着三支箭，右手指缝夹着一支箭，虚拉着弓弦，微微弓着身子，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着许褚，只要许褚敢动一下，他就有把握将他射个对穿。对于这个满头梳着小辫子的胡人，许褚也比较恼火，追杀杨飞进入山区后，好几个死士就是远远被他一箭射死的，站在这样的神箭手面前，那是需要一点胆量地。
“仲康，真是好精神啊。”杨飞暗自观察了一下周围，对慕容涉归使个眼色，慕容涉归飞速对空放了一支响箭，凄厉地响声在寥廓的大山中远远传开，惊地飞鸟四散乱飞。随着响声，双方的厮杀也立即开始了。
达奚康生早已蓄势待发，一听响声，以飞快的速度，对着对面十步远的许褚连续放出四箭，快如电闪，发出强劲的“呜呜”破空之声。即使象许褚这样的武学宗师，也心中大骇，不敢托大格挡，忙中急速一个“铁板桥”卧倒，饶是如此，只躲过前面三支箭，还是被一箭射穿了左臂，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起来。达奚康生的箭要比一般人的长和粗一半，血水如泉般顺着箭杆汩汩涌出，很快就染红了衣服。伤势不仅没有使得他退却，反而更激起了许褚的战意，他如同受伤的猛虎一般大吼一声，震得树木摇动，桃花唰唰往下落。借着威势，许褚折断箭杆，拔出短匕。直扑向朱寓，两人快速交手，这时其他人也大打出手。
虽然死士们功夫卓绝，而且是近距离猝然遭遇，近卫们超凡入圣的箭法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很大地伤亡，瞬间慕容涉归、朱穆、吴翀就射死六个死士，不过许褚亲自训练的死士本领也不同一般。立即就扑了上去，频频梆梆打了起来。
死士们实在太多了。虽然首领受伤，但是攻势一点都没有受影响，即使剩下的几名近卫忠勇过人，几个回合后还是个个被伤，武艺低微的刘房、许茂更是两个照面就被几名死士联手砍死当场，抱着阿苏的杨飞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挥舞昆吾剑奋力抵挡。东躲西藏，十分狼狈。
近卫们拼死作战，将杨飞护卫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围着大树形成一个圆形防御圈，与几倍于自己的死士死掐，即使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染红衣服，依然死战不退。
突然几声轻微地响声。从树上跃下三名死士，无声无息将刀剑对准杨飞从三个方向同时刺去，这些人看来是早都埋伏好的，此举竟要一举击杀杨飞。
正在杨飞身边地卫平首先发现了头顶的刺客，形势十分危险，他一个健步跃到杨飞身后。将手中长剑掷向一名刺客，那刺客躲闪不及，被迅如电闪的飞剑刺穿头颅。这就是近卫得之于史阿的飞剑真传，非同小可，一击毙命。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名刺客则趁机将环首刀深深的刺入了死死挡在杨飞背后的卫平的胸口，卫平胸口鲜血直流，大吼一声，奋起最后地余力，双拳一个双风贯耳。重重击打在还没有来得及将武器抽出的刺客太阳穴上。登时击碎那名刺客头颅。而卫平也油尽灯枯，气绝身亡。依然怒目圆睁的看着面目变形的敌人。
当卫平击毙杨飞背后两名刺客的时候，前面的那名刺客却得手了，他一剑刺入了躺在杨飞怀中的阿苏的后心，穿心而过，刺入杨飞地前胸，杨飞怒吼一声，将刚落地的刺客挥为两段。但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小阿苏，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杨飞怀中。
杨飞不顾自己的伤势，不顾身边的激烈地争斗，不顾死士们的致命威胁，扔掉昆吾剑，跪倒在地，抱着阿苏的尸体，长号不已。那凄厉的叫声，如同失去幼崽的母狼的夜嗷，响彻林越，回声荡漾，即使杀人不眨眼的许褚也被激的心中一激灵。许褚心里明白，这下可与杨飞结下血海深仇，把他得罪苦了，如果今天不把他解决了，以后绝对没有好日子过，咬牙发狠，下手更加迅猛狠辣，朱寓、史阿两人一起动作，都几乎抵挡不住。
杨飞心中一片灰黯绝望，对于生死荣辱已经不在乎了，抱着爱子的尸体，长号流涕，泪水滂沱，最后眼睛竟然流出血水，而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哽咽不断。
林中突然响起“嗖嗖嗖嗖”的声音，在西面地死士全部被利箭穿透胸口，射死当场，只听对面怒吼连连，杀生震天，随之一声清越地声音超越众人大叫：
“休伤我主，常山赵子龙在此。”
随着这一声，从西面狂奔过来大批人马，足足有几百人，当先的是一名手提长剑地，身穿黑甲的将军，求援的袁弘正在他的身边。这些人边跑边射，箭无虚发，登时把许褚死士射死大半。
“捷轩，快点，快点。”
接连被许褚刺伤几处，发狠拼命的朱寓一见赵云、徐敏、闻锐、王彦率领大批近卫感到，心里一阵轻松，几乎脱力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身旁的史阿遮挡，恐怕都被许褚迅猛的贴身攻击刺死当场。
死士也比较悍勇，即使敌我形势大转，看到首领还在原地，竟然没有一个人逃跑。
“杨飞，今天算你运气好，回头再取你的狗命。撤！”
许褚丢下这句狠话，对史阿奋力一击，荡开阵脚，率领剩余的十几名死士向东逃跑。
“那里去，留下性命！”
随同赵云、徐敏而来的前锋营统领胡车儿大吼一声，手提三棱铜棍，指挥前锋营人马追去。徐敏等近卫不用下令。早都追了上去，陈到的十几名白耳兵也跟了上去。只留下闻锐带领五十名近卫保护在杨飞众人身边，并替他们疗伤。
“主公，主公！”
不论闻锐、史阿等人怎么叫，杨飞却似乎一句话都没听见，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只是眼中泪水混合着血水不断留下。口里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史阿略通医术。不顾自己伤痛，赶紧替他捶背，并指挥袁弘替他按摩胸部，良久杨飞才狂吐出几口紫血，哭出声音。史阿略微放下心来，但是看到躺在杨飞怀里的阿苏，他也是老泪滂沱。其他近卫也一起跟着垂泪。
杨飞半生戎马，结婚又晚，而且很长时间夫妻感情不和，子息上十分艰难，一直到三十三岁头上才有了一个儿子斗生。
在这个时代的政治传统中是坚持父死子继的世袭制，诸侯的子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处理不好甚至会颠覆国家，所以世子一般被称为“国本”。可见其重要性。杨飞长期没有子嗣，这是庄灿、高见、原绩等亲信最为担心的一件事。虽然有了斗生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继承人问题，但大家心里都很不喜欢他地胡人出身，以及他非常近似匈奴人的长相。本来大家把希望寄托在蔡琰身上，可惜两人好不容易生个孩子，却是女儿。名为杨萱。
此次杨飞潜入奉天，无意中找到了失散多年地儿子，史阿等杨飞亲信，甚至陈宫都是非常高兴的。阿苏虽然不是嫡子，但他的长子身份却可以避免杨飞的基业传给具有胡人血统的杨嵩，这个结果是杨飞麾下所有汉族文武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刚才刺客那一剑，彻底毁灭了史阿等人的美好愿望，其心情之灰恶恼怒可想而知。更别说大家在最近与阿苏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中结下了深厚地感情。
“主公，臣等救援来迟。死罪死罪！”
赵云、徐敏等狂追了十几里路。还是让许褚等逃脱，这些死士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山林树木进行隐蔽刺杀。其实追出没有几里就不见人影了。但他们还是不死心又搜索追赶了很长时间，实在没有踪迹才返回的，回来后赵云、徐敏与其他近卫一起单膝跪倒请罪，可杨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有些痴呆的抱着孩子看着天上的浮云。
“唉！”旁边的胡车儿也是一声叹息。他和杨飞一起都是董卓旧部，两人在洛阳的时候就认识，后来经常一起协同作战。杨飞很欣赏胡车儿的勇武和淳朴，而且他是个比较重情义地人，即使地位以后不断提升，也没有因此影响到双方的友谊。更别说杨飞与张济张绣一直都是关系亲密的盟友，这也是为杨飞选择逃往南阳，而不是更近一点的汝南刘备处。胡车儿看到一向外表端正，待人温和的杨飞，竟然这样狼狈失魂落魄，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陈到则是第一次见到杨飞，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有些轻视，为赵云这次投奔竟然又是一个窝囊废而高兴。看这样子，刘使君交付的拉拢赵云地事情极有可能成功，即使杨飞已经封赵云为平虏校尉、河内郡尉，并从鲜于辅的队伍重抽出一千人马给赵云，使得他能够自成一营。不管心里怎么想，双方毕竟是盟友，于是陈到也和大家起安慰杨飞。
众人的话，杨飞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见去。良久，他才起身，长啸一声，声震林越，啸毕咬牙切齿道：
“今日之事，必有以报也。”
这时杨飞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人，他凄厉悲愤的目光扫的所有人都不敢对视，突然他发现了陈到和他身后的白耳兵，从这一眼中陈到才领教了杨飞内敛的威风气度，赶紧带领部属上前见礼。
“末将刘使君麾下汝南陈到及所属白耳兵，参见杨公。”
陈到众人跪倒半天，没听见杨飞喊起来，抬眼看去，却见杨飞眯缝着眼睛，两道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凝视着陈到，与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陈到赶紧低下头来，杨飞若有所思的看看陈到和徐敏、赵云，良久方沉声道：
“叔至虎将本色，气度不凡；白耳兵天下精锐，威风过人。”
陈到等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琢磨半天也品不出杨飞这话到底是味。
“走吧！”
下完令，杨飞擦干脸上地血泪，冲胡车儿点点头，然后紧紧抱着幼子地尸体，在近卫的搀扶下向西走去，没有与赵云、徐敏等说一句话。赵云、徐敏等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互相看一眼，一起默默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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