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血战清水原（四）
建安三年（公元197年）八月二十日，清水原
“天杀的杨飞，使出这么恶毒的招数！”
“混蛋，有本事明刀明枪拉开阵势干一场，使毒他娘的算东西！”
鲜卑、乌恒联军不论是大首领还是小头目、普通士兵都是怒火冲天，用可以想出的各种恶毒的词语来辱骂杨飞，这个该死的贼寇竟然在清凉水里面放毒。
朱寓、董亮带领五十名近卫趁着夜色，在联军人马饮用的那条清凉水上游投放了大量的毒药，一举毒死了联军两千多骑手和五千多匹战马，死掉的牛羊更是难以计数。连步度根、轲比能、素利可汗的弟弟成律归都中毒了，如果不是及时发现，立即灌饮人粪尿，拼命呕吐，恐怕也老命难保，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还是精神委顿，四肢无力，其他一千多名抢救过来的骑士也是如此。联军上下都是气炸了肺，特别是那些中毒的人。纷纷破口大骂。
“阿干儿，我们不能咽下这口气啊，我请命立即出兵，全力进攻消灭这些混帐。其实那天如果不收兵的话，我们已经攻下来了。”成律归十分窝火，当然，不论是谁被迫喝那么多的粪尿，心情都不会好到那里去，步度根、轲比能的心情也和他差不多。
听了弟弟的话，素利可汗默然不语。他当然也很气愤，但是那天的战斗给他留下地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杨飞军队强大的杀伤力、严明的纪律和顽强的意志，令他非常惊讶，在素利的记忆里中，与他交过手的汉军，只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有这么强悍地战斗力，但是纪律和装备又不是一个档次，可以说杨飞军是他目前见过最强悍的汉军。而那铺满大草原地尸体。那一万名随同自己从遥远的东部来到这里寻求荣誉和战利品的勇士们，已经有五千人永远躺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不能再亲吻那冰雪覆盖的故土了。此次中毒又死了三百多人，难道我们还要再发动一次决死的攻击嘛？难道东部鲜卑勇士的鲜血还要流多少才能结束？
颁下、汗卢维地心情也差不多，他们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袁绍才过来的，本来就存着趁机捞一把的念头，可不想实力损耗太大，就是这样，在那天的攻坚战中。还是死伤三四千人。要知道草原上各个部族只认实力和利益，这样没有利益可得，又损失巨大状况如果继续下去，会使得帐下部族人心离散的。
“诸位尊贵的可汗，不会是怕了杨飞罢？”公孙乌龙看到轲比能在看自己，站起身来，捻须微笑着问道。
“老子会怕了他？我恨不得生吃他的肉，活剥了他的皮。”听了公孙乌龙地话。中毒的铁弗部小帅步鹿孤贺鹿浑气的咬牙切齿，眼睛如要喷出火来。
“你这条老狗又有话要说？那天就是听你的鬼话，我们才死了这么多人。”步度根斜了一眼帐中的公孙乌龙，心里十分厌烦。他们对于这个投靠鲜卑的汉人都没有好印象，一个连自己地国家都可以背叛的人还可以相信嘛？
“诸位可汗都是久经战阵，当然知道战争不可能不死人的。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杨飞难道就没有伤亡嘛？根据我从将士们那里了结的情况，他们同样伤亡惨重。而我们人马众多，有强大的后备兵力，他就那么一点人，死一个就少一个。我们可以经的起消耗，他们却根本不行。”公孙乌龙看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察言观色以后继续道：
“况且，我们以五万大军围攻汉军一万人的营垒，却攻不下来，恐怕传出去会大大折损鲜卑勇士的威名啊。各位大首领回去恐怕也不好向部众们交待罢？”
这句话令所有的联军首领心里都是一动。倒不是说威名不威名有多重用。关键问题是这如果传出去，就会使得部下人心动荡。许多本来不敢爆发的部族都会蠢蠢欲动，独立出去，投奔他人，甚至反戈一击，可以说只要前线战事不利地消息传回去，家里立即就会发生毁灭性地变乱，这就是政治，这就是草原的政治，战争是草原政治最重要地一部分，影响巨大。
在座的首领都明白这个道理，在草原上没有比不败的威名更令人心服，没有比辉煌的战绩更吸引人的，残酷的大漠草原不需要懦弱之徒，他们会被所有人唾弃，草原的竞争规则是不惜一切手段去追求胜利、荣誉、利益和女人，是只看结果，不讲过程的。
“而且如果我们现在放弃，那些英勇的鲜卑勇士岂非白白死掉了？大家殚精竭虑的把杨飞引入大草原，千里跋涉追击，这一切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嘛？”
“你这只老狗虽然奸诈和令人恶心，但却和狐狸一样狡猾！”
听了步度根这句不知是赞扬还是辱骂的话，公孙乌龙也只好含笑默认，唾面自干。
“是啊，叔父，我们的数千骑兵也已经赶回，实力大增，可以立即进攻啊。”一直坐在毯子上不说话的泄归泥也插话道。泄归泥率领八千骑兵追击徐晃率领了六千多骑兵，连追一天一夜，追到鹿浑谷的时候，中了伏击。被一阵猛攻，杀掉了一千多人，连泄归泥自己差点都死在白马庞德的箭下。吓得再也不敢妄追了，带领大军返回。刚才泄归泥心里有鬼，怕别人翻出战败的往事，颜面上过不去，坐在那里不好说，此时听了公孙乌龙的话，觉得报仇雪耻，洗雪耻辱的时候到了。
“可是杨飞地强弩实在太厉害了，他们的将士也十分勇猛。我们上次也拼死攻打了，虽然儿郎们玩命，但毕竟死伤惨重，功亏一篑。”汗卢维沉吟了一下，挑选措辞说道。
“那到不见得，上次我追随尊贵的可汗从东面进攻汉军大营，发现有一段防线弩矢稀稀拉拉。准头也不好，防守比较薄弱。听亲自交手的将士说。他们也没有盔甲，战斗精神也不强。”轲比能麾下的勇士他骆拔提婆轻蔑的看了汗卢维一眼。
“据琐奴他们抓回来的俘虏供认，张燕地残兵败将也随同杨飞一起出征，我估计那里可能是他们的防区，如果我们集中精锐部队在这里猛攻，肯定可以突破敌军防线。”轲比能沉思了一下，也谈了自己深思地结果。
“尊贵的可汗不会忘记二十年前那场仗罢？”
“废话？那是鲜卑人最大的荣光。是檀石槐大汗的丰功伟绩，怎么会忘记？”扶罗韩听了公孙乌龙的话，不屑的骂道。
是啊，二十年前檀石槐大汗部署三部歼灭汉军大将乌丸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所率领的三万大军，是鲜卑历史上最辉煌地一次胜利，完全确立了鲜卑在草原的霸主地位。对于这一经典战例。每一个鲜卑人都耳熟能详，更何况檀石槐大汗的子孙呢？
“那可汗不会忘了檀石槐大汗的战法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哼，当然知道。在那场大战中，大汗命令三部分头迎击，大汗本人亲自指挥精锐兵马三万攻击中部的汉军主力破鲜卑中郎将田晏所率领的一万骑兵。围攻开始后，大汗先令兵马与汉子缠斗三日。等汉军疲惫不堪的时候，突然抓住机会，命令一千名附离冲出，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直扑汉军大将田晏的中军，田晏在附离们地围攻下，吓得肝胆俱裂，在亲随的保护下，扔下队伍突围而出。大汗命令附离不必追赶，而是穿插包围。将失去指挥的汉军分割为几块。很快就全部歼灭了所有汉军啊。”
听了泄归泥略显激动的描述，不论是步度根、扶罗韩这些檀石槐的子孙。还是轲比能、素利、他骆拔提婆等人都是激动万分，大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鲜卑人号令天下，威震八方的年代。
“照啊！以前只要勇士把汉军包围在大漠草原中，切断退路，他们很快就会瓦解，可我们面前地汉军为反而士气高昂呢？”公孙乌龙又问道。
“还不是有杨飞那个恶贼在这里！他是一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家伙，是他给那些人注入了勇气。”宇文阿干儿冷哼一声。
“哦！我明白你这只老狗的意思了。你是让我们也效仿檀石槐大汗的战法啊！不错，不错，看来汉狗也并非百无是处啊！”步度根非常高兴，用力拍了拍公孙乌龙瘦弱的肩膀，打的他直呲牙咧嘴，还得点头陪笑。
“是啊，只要能拼命杀了杨飞。不但可以报仇雪耻，其他人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啊？”轲比能赶紧接上，他是唯恐这些人放弃，雁门关之战属他的兵马损失最大，如果不借机消弱其他鲜卑首领的实力，特别是步度根、扶罗韩的力量，他在中部鲜卑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
“不知素利可汗和两位单于怎么看？”扶罗韩也有些心动，但是他比较稳重，就问几个盟友，毕竟他们地兵力要占总兵力地一半，他们如果不出力，光靠中部鲜卑的力量那是根本不够地。
“这样也好，我看汉子的阵势其实就像个他们经常吃的那个鸡蛋，只要磕破一点，就全盘崩溃，我们可以集中兵力在东面重点攻击那个薄弱地段。”听了他们的话，素利可汗也颇为心动，毕竟死伤了这么多儿郎，如果不拿点东西回去，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没法向部众交待。
“对，可汗的方案甚好。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步度根和扶罗韩两位可汗的实力较为雄厚，请他们与我对调，进攻东面，我们其他人在另外三个方向佯攻，吸引敌人的力量。同时我们把各部的附离武士集中起来，统一配置到东面，待到大队人马冲到营垒前的时候，让附离们突然冲出，攻破营垒，攻入之后，不要停留，立即向里猛插，杀掉杨飞，只要杨飞一死，汉军军心大乱，还不是任由我们屠戮？”
对于轲比能的话，大家都颇为赞赏，但是听到要抽调附离武士都是默然不语。因为虽然鲜卑、乌恒、匈奴等草原民族实行的全民皆兵的兵役制度，打仗时全体男子一律出动，不打仗时就解散回家放牧游猎，并没有大汉北军这样的常备军。但是后来随着草原社会由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的转变，部族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同时也为了有效控制所属邑落，各个首领开始在每年那达慕大会上选拔勇士担任自己的近身卫士，也就是附离武士，作为镇压、应变、维持统治的主要力量，他们已经完全脱离生产，属于常备军了。但是附离武士数量一直比较少，即使对于拥众数万人的素利可汗，附离武士也不过九百多人。他们人虽然少，但是战斗力最强，乃是整个部队的核心和各个首领权力的依托。因此各首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附离武士上阵的，即使上次全力围攻汉军大营，附离也是和他们一起在后面督战而已。所以听了轲比能后面的话，大家都是沉默不语，这个关系可太大了，只要附离在手，就是兵马折光，也可以重新恢复，如果附离损失殆尽，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舍不得孩子抓不住狼崽子，不敢冒险就不会赢得胜利。”看见大家斗不说话，轲比能又悠悠的说出了两句草原的谚语。
“不过这个战利品怎么划分啊？还是哪个部族最先进入，就分一半嘛？”汗卢维也问道，心想我们的附离攻破东面，难道还把战利品的一半给步度根这些家伙不成。
“哦，这个啊！附离仍然是属于各个部族的，哪家的附离最先攻入，除了本人获得十分之一的战利品，所属部族也获得一半的战利品。其他方向也是一样。同时由于素利可汗和两位单于是帮助我们中部鲜卑御敌，我愿意把我战利品的一半分给你们三位，以表达我的谢意。”轲比能深知大家犹豫的原因，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其他人互相看看，大家都颇为赞同，本来嘛，目的就是为了战利品。
“那好，既然诸位没有意见，我们就依计行事，大军休息三天。三天后早晨准时开始集合进攻，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步度根开始拍板了，见大家没有异议，非常高兴。
步度根的总管见主人向自己点点头，拍拍手，让奴隶们抬上烤羊等各种美味和美酒，联军首领在汉家奴隶的歌舞声中，尽情的放松庆祝，在醉眼迷茫中似乎都看到胜利后如山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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