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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河西会战(五)

三国云飞扬 燕云 6652 2022-11-07 12:31

  第十八节河西会战(五)

  建安四年(公元198年)八月七日,长安东之清明门

  看见高见同意,蒲俨便向身后的亲兵点点头,亲兵举起手中的小红旗,左右连续挥动几下,开始准备发射。

  抛车在当时那是属于高技术武器装备,可不是随便人都可以造出来的,这五架抛车就是马钧指导两百多名高手匠人和工兵在蒲坂忙活了一个多月,从五老峰上采集千年椆木制造而成,又拆卸开来用船,沿着黄河和渭河运抵长安的,一路的艰辛那是可行而知。光是组装这些重装备,工兵营的士兵在步兵们的协助下,就忙活了两天。

  抛车的后座力非常大,可不是随便地方都可以放的,必须找块平整坚实的地方,用工具将之铲平夯实,才能将抛车架起来。这个事情是非常麻烦的,好在长安城中没有多少兵马,倒也不敢主动出城袭扰,架设的工作基本没有受干扰。

  只见指挥抛车发射的一个小校,首先用一个木制量尺反反复复测量清明门与抛车之间的距离,为了保障准确,又运来一辆弩车,在矛矢尾部系上测距用的绳子,指挥十几个人嘎吱嘎吱将弩车绞开,瞄准城楼,敲开机牙,只听铮的一声,如同长矛一样的矛矢拖着长绳飞速而出,一下就钉在清明门城楼上,将在城上虎视眈眈观看的西秦军守军吓了一大跳,以为杨军要开始攻城了。大呼小叫调人上城。

  这一箭不过是用来测距,射完也就完了。小校记下距离后,又开始指挥人往大铁筐里面放石块,而且每个石块放进去之前都要在一杆大秤上称一下重量,也要记下来。马钧在旁边脚不沾地,转来转去,不停的指导纠正。忙地满头是汗。这么多高级将领在看着,可实在丢不得丑啊。

  高见是第一次看霹雳抛车发射。在这里等了半天也没见打出去一颗石头,心里郁闷急躁的很,就问道:

  “公方,这个霹雳抛车每次发射都这么麻烦嘛?还不如直接让将士们攻城来得爽快。”

  “呵呵,没办法,孟达。这个抛车虽然打得远,但要打得准。就必须准确测量距离,准确调节压载物的重量才行。否则根本打不中。”

  虽然抛车是配备给工兵营,但由于兵种原因,蒲俨对于这些先进的远射兵器一向非常感兴趣,在河东的时候无事就经常去蒲坂观看马钧他们的试射,对于抛车的发射情况比较了解。

  “哦。公方,怎么就这一架抛车在忙活,其他几个都傻站着不懂呢?”马蔺也是个急性子。看半天没动静,就无聊地四处乱看,发现五架抛车,就马钧在的这一架忙地热火朝天,其他四个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却是一点都不动。

  “那是等这架校射好后。将射击诸元通报给他们才好发射。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五架抛车都是围绕清明门做弧形部署嘛?”这次却是工兵营统领杜珩回答。

  终于工兵们将压载物放置完毕,拉过六头犍牛,挂上挂钩,将压载物拉起来,虽然使用了滑轮,但这些压载物实在太重,赶牛的两个工兵用鞭子“驾,驾”的猛抽,几头老牛低着头使出吃奶的劲才将压载物拉了起来,装压载物的铁筐在六七丈高的地方晃悠。看着是非常玄乎。

  这时过来两个士兵将凿好地八十斤中的石球放入抛射革囊。并将之放进滑槽,闲杂人等闪开。这才总算完成了发射准备工作。负责指挥的小校这时也不再请示,命令工兵们闪开之后,挥动手中的小旗,大声喊道:

  “放!”

  闻令站在抛车下的一名士兵砍断系留绳索,沉重的压载物带着不可遏挡的惯性,沿着圆周飞速而下,而革囊中的石球则沿着滑槽呼啸而出,飞上云端。

  众人都不说话,眼睛紧紧追踪着石球地抛物线轨迹,只听轰隆一声,石球砸在清明门城楼上,将楼顶砸塌了半面,木石碎片纷纷落下,下面站着的西秦军士兵怪叫着纷纷躲开。

  “呵呵,呵呵,好样的,真他娘好样的。”

  看见霹雳抛车的巨大威力,马蔺等将领非常高兴,兴奋地交头接耳,互相议论。这件武器虽然发射异常麻烦,但的确无愧霹雳二字。

  马钧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和工兵们一起迅速调节压载物重量,并把数据通报给其他四架抛车。抛车最麻烦乃是试射,只要试射成功,后面地事情就好办了。很快五架抛车重新发射准备完毕,指挥的小校快速挥动小红旗,大喊“放!”

  按照发射序列,从南到北,五架霹雳抛车依次发射,石弹一个个被抛射出去,连续砸在清明门城楼上,一个回合就把已经破败不堪的城楼完全砸塌。其中两个石弹砸在城墙上,将青砖垒成的城墙砸进去一个大坑。

  在高见等的注视下,抛车不断发射,将厚重的城门砸的稀巴烂,城门后面的士兵也直接被砸成肉饼。如果不是有宽阔的杨沟挡着现在就可以攻城了。其各营准备攻城的将士,看见抛车地巨大威力,不禁欢声雷动,士气大震,城头上地稀稀拉拉的西秦军则个个脸色发白,双腿战栗。本来三千人防守六十几里长地城墙就太少,就算加上城中的两三千壮丁,平均下来一里城墙才能有一百人,就算知道敌人要主攻清明门,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集中过来,双方实力对比也非常不均衡。现在敌人更有这样变态的武器,这。这仗还怎么打?

  看了半天,高见兴奋的表情也失去了,他已经看清楚了,抛车威力虽然巨大,但用来对付普通城池还可以。在抛车石弹地强大攻击下,那些薄弱的夯土城墙根本不堪一击,用抛车连续砸个几天。完全可以将城墙砸塌。不过现在面对的却是西汉建都之地的长安城啊,长安城墙里面虽然也是夯土。但却外包青砖,底座更是条石砌成,城墙高达三丈五尺,底部宽十丈,顶部也有六丈宽,可容两辆马车并行。对于这样的坚城,想指望这几架抛车就把它砸塌。那实在是痴人说梦了,充其量只能砸坏城楼,或者在城墙上砸几个坑出来而已。要攻陷长安,最终还得将士们蚁附登城才能解决问题啊,这又得白白死伤多少人。想到这里高见不由看了一眼马蔺,马蔺也自明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抛车对于发射用的石弹要求是比较高,要求必须非常圆。以保证弹道的稳定性,而且为了增加抛射地摩擦力,表面要凿上麻点,这就非常麻烦,一个熟练的石匠一天也做不了几个这样地石弹。所以连续发射了十几轮之后,备用的石弹全部用完。抛车也就偃旗息鼓了,那二十几头卖力的老牛终于算是解放了。

  发射石弹的任务完成,弓弩手和步兵的事情则刚刚开始,攻城督蒲俨一声令下,两千名弓弩手在彭排巨盾的掩护下,分成两个波次缓缓向清明门压了过去,工兵们则赶着弩车赶在后面,再后面就是高顺营的两千步兵了,第一轮攻城开始了,只见城外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身着铁甲地步兵们。不论刚才看抛车攻击时多么热闹开心。现在步兵们必须要直接面对死亡了。

  二十架弩车在距离城墙还有三百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两百多名工兵,七手八脚的四处敲地桩。将弩车紧紧固定在原地,然后协力嘎吱嘎吱用绞车把手指粗的弩弦一点点拉开。在杜珩的指挥下,分三个波次不断向城头发射寒鸦箭,压制城头的士兵。

  大军攻城这项作战活动,那是很难达成突然性的,特别是攻打长安这样的大城,对于攻城一方地行踪,守城者从高大的城墙上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搞佯攻、助攻、声东击西这些花狐哨都没有用,只能实打实的强攻。从几天前高见布置兵马,西秦京兆尹郭宪就知道高见主攻的是清明门,从而把主要兵力都调集到这里。可就是再集中,其他地方也不能不管啊,所以清明门守兵一共也就两千多人,派自己的族侄郭修(西平人,修字孝先,素有业行,著名西州。)就连韩遂也搬到明光宫,督促守城。

  弓弩营第一波领头地司马窦安无视敌人不断射来的箭矢,一边走一边不断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等大概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样子,一声令下,弓弩手们全部停了下来,开始将彭排巨盾连成盾墙,并将彭排的底部和撑杆用力敲入土中固定好。打开彭排上的射孔开始对着城头射击。

  一般来说,攻城的时候,守城一方的弓箭手要占很大便宜,因为他们不仅居高临下,射程比较远,视野宽阔便于射击,而且有女墙的掩护,可以从容的射杀攻城的士兵。而攻城方负责掩护地弓箭手不仅要仰射,而且大多时候都没有掩护,更麻烦地是守城士兵都躲在女墙后,就是射击也是从狭小的射孔放箭,这样一个微小地目标要射中实在是比较困难的。所以一般来说,在攻城对射中,守城弓箭手两三箭就可以射死一个攻城弓箭手,而攻城的弓箭手就是拼了命放出十几箭也难得会射死一个守城弓箭手。

  现在弓弩营将士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有彭排的掩护,但敌人曲射的箭矢还是没有办法抵挡的,不时有弓弩手被从天而降的飞矢射中到地,痛苦的呻吟呼叫和扭曲着身子,而旁边的伙伴们只能当作没看见,继续前进,把他们留给工兵队的医士处理,这就是战争啊。好在有弩车的压制掩护,加上西秦军守城的士兵本来就少,弓箭手更是不过六七百人,否则弓弩营第一波攻击的将士恐怕还没有靠近城墙就已经死伤了一小半。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接近,利用自己的射艺来射杀躲在女墙后的敌方射手。虽然以前这样的事情干过许多次,但即使以杨军弓弩手的水平,每次都是死伤颇重,所谓千难万难,攻城最难,就是这个道理了,所以步兵营和弓弩营将士对于马蔺的愤怒是可以想见的,你倒是一时痛快了,害的我们在这里玩命攻城?

  不管心里怎么想,将令就是将令,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弓弩士们以飞快的速度建好盾墙,开始与城头守军进行对射。只见“嗒嗒嗒嗒”之声不断想起,一支支强劲的弩矢从彭排后射出,飞速前行,又迅速消失在女墙后面。

  杨军弓弩士们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确实不愧当世最优秀弓弩手的称号,只要谁敢在城堞和射孔后露个小脸,就立即会引来十几支弩矢的射击。不过两三个回合,弓弩士们就有效压制住了城头的实际,城头射来的箭矢再也不是如同暴雨般密集,而是如同小孩撒尿一样稀稀拉拉,有一着没一着,时不时来那么几支,咚的一声钉在彭排上。

  弓弩士的任务完成了,下面就看步兵和壮丁的了,在高顺的指挥下,每一队步兵监督两百强征来的壮丁,一起顶着盾牌背着土囊开始运土填壕。总计六千多人分为六个波次,一波一波往城壕杨沟里面倒土。时不时有几个壮丁或者士兵被城头发射的流矢射中倒地,痛苦的将身体扭曲的如同麻花一样,死了老子娘一样大声惨叫。

  长安乃是三辅的中心,更是西京所在,地位异常重要,在这附近发生的大规模战事简直数不胜数,光是最近几年就有李傕、郭汜攻打长安,韩遂、马腾攻打长安两次重大攻城战,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京兆附近的百姓都难以幸免,攻守双方都会征调壮丁,说白了就是强拉民夫。因此,京兆百姓历年死于战乱的不计其数,三辅人口从五十多万减少到现在的十九万,与此有绝大关联。要知道这还是董卓从河南府强行往长安附近迁移了十几万人口的情况下发生的,就是说,在这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三辅百姓死于战乱的至少有三十万,另外还有二十几万逃避战乱翻山越岭、离开家乡前往益州、荆州等地。

  这次战事也是一样,不论杨军还是西秦军都强行征发民夫参加战事,西秦军强迫百姓守城,杨军则强迫民夫运土填壕。由于人口大规模减少,现在已经谈不上壮丁不壮丁的,基本上是不论男女,只要脚能走手能提一律征发。这就是乱世百姓的命运,所谓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那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的。

  对于高见、蒲俨这些久经战争的将领来说,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做的太多了,对于攻城的死伤早都没有任何感觉了。高见等一直看到黄昏太阳落山,蒲俨传令收兵,高见与马蔺、李奇等方带着大队骑兵返回大营,第一天的战事到此结束,双方死伤各三百多人,城壕杨沟填下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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