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武德

第三卷 齐鲁贼炽 第二十章 身侧隐仇雠(5)

武德 烛泪 6043 2022-11-07 12:36

  第三卷齐鲁贼炽第二十章身侧隐仇雠(5)

  与杨三同样的困扰,也萦绕在周丰和的心头许久,虽然自己死马当活马医躲过了刘嵩的钢刀,可这两天来,身后的陈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那无时无刻不曾停歇的警惕目光一直笼罩在自己的身上,让周丰和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几天,周丰和都睡得很轻,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即使困倦至极的时候,浅浅睡个把时辰,眼前也总会浮现裴氏脖子上那一片刀光,还有她临死之际的恐怖表情,以及刘嵩杀人过后轻描淡写的从容神态。

  其实,他对于刘嵩当年在善德里的经历并不是没有耳闻,就连鲜于通设计安排刘嵩冒名顶替服役的事情,也经过里坊中,七大姑八大姨的传谣,明了个三四分。

  只是他终归是个商人子弟,又在长白山贼窝混了这许久,头目爱听,不爱听,自己总算有个揣摩,怎也不至于大刺刺地拉着刘嵩,叙说他当日做赘婿时的糗事。

  可自己不说,却不代表别人不想。周丰和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刘嵩斩杀裴氏是为自己做主,或是为鲜于通正门风。

  单说这个时代的风俗,便没有以寡妇再嫁为耻的说法,便是女子,也没有后世以死全节的道德约束。毕竟经过五胡乱华之后数百年的胡风洗礼,整个江北地界,除却那些华族世家,百姓生活中的儒学气味早已所剩无几,更何况这些乱七八糟地说法。原本也不是汉儒的旧义,反多是南宋之后理学勃兴后,无知愚蒙搞出的条条框框,沉塘、猪笼、游街之类的玩意儿,概莫如是。

  至于为鲜于通云云,周丰和更是打心眼里不信,只看刘嵩为他的便宜岳父发丧时。那副哭而不哀的模样,便知他本心里就没把鲜于通当一回事。此时也不过借他的名头生发生发罢了。

  既然如此,刘嵩斩杀裴氏地理由也就呼之欲出了,只是这结果分明也令周丰和不寒而栗。

  “他是要灭口!”周丰和心下大叫。自己也是知情人,而且已经是唯一的知情人,刘嵩没有理由放过自己,那自己身后地陈光,定是受命而来的刽子手。自己该怎么办?

  打,肯定是打不过,跑,又该跑到哪里去?

  “哎?”

  周丰和轻咦了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刘嵩这套反水计划不正是个由头吗?若是自己把他们和张须陀的勾连往义军首领那里一报,命不就保住了?可该报给谁呢?

  在他本心里,对首义抗暴的知世郎王薄是很有好感的。可自己从没和人家打过交道,若是直接捅上门去告密,怕连帐门都进不去就给乱棍打出来了。思来想去,脑中竟只剩下了一个人名,孟让。

  想到这儿,周丰和又是挣扎了许久。最后总算定下了主意,狠狠吸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保命要紧,还管女人,待我x后发达了,女人还不是有得是?”

  打定了主意,周丰和就开始琢磨行动的细节了,首先是瞒过陈光,接着是逃出这高唐故城。最后是到章丘县城东地孟让大营告密。哪一步都不是好走的,总要费些思量。

  此时。周丰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把刘嵩的保证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他眼里,刘嵩留他一命,纯粹是一时的脑袋进水,哪天清醒过来,早晚还是要拿自己开刀的。保证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放屁,只是看这些头头儿们有没有功夫搭理自己罢了。

  当然,周丰和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古往今来,咱们小老百姓的心思都是如此,时不时就存些侥幸,觉得自己如何幸运,点子如何之正,其实,在这社会来说,所谓的运气,往往是上位者有意留出来地豁口,可身在其中的人们却往往并不乐意承认这一点。

  “老周?这天都擦黑了,你琢磨啥呢?”

  房门外,突然传来陈光的问询,周丰和悚然一惊,慌忙拂了拂地下勾画出的简易地图,直起腰来,紧张地看向门口,口中唯唯说道:

  “没……没啥。”

  “是吗?我咋听你在那里念叨孟让、秘密的?”陈光的身影闪进屋来,似笑非笑地逼视着周丰和,阴森森地问道。

  “哪有……”

  周丰和更是紧张,全身地肌肉都好像灌了铅水一样,僵在了一起,哆哆嗦嗦地辩解,陈光见此情景,心下越发笃定,手掌也按上了刀柄,嘿嘿冷笑一声,嘲弄地说道:

  “你确实也没说,我也是猜的,没想到却猜中了。”

  一边说着,陈光手中横刀出鞘,迅雷不及掩耳地抵在了周丰和的脖颈上,口中冷冷问道:

  “你还有要说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周丰和在他出手之际已经有所察觉,可他一个商人子弟,从没练过武艺,骑马还是现学的,哪里能和陈光比身手,刀锋突然架在脖子上,心念一懈,原本紧绷的心理防线也完全崩溃了。

  周丰和顿时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陈光面前,凄苦地求告:

  “陈光兄弟,我老周家里已经死绝了,能不能留兄弟一条生路?也给家里祖宗留一条香火……”

  陈光闻言一笑:

  “呵呵,老周,你也忒不晓事了,如今这世道,绝户有得是,还缺你这一支吗?你也不换个花样?”

  一听这话,周丰和脸色一变,心知陈光分明是在调侃自己,无论自己说。这个坎也过不去了,当下脖子一梗,脸上再无半点凄苦的求饶相,只抬头仇恨地看向陈光,恨恨说道:

  “那赘婿贱奴给你好处了,这么替他卖命,也不怕辱没了你家地祖宗?”

  “赘婿?贱奴?哈哈……”

  陈光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的肆意狂笑。约莫有一两分钟的功夫,眼看着他身体地震颤都在周丰和地脖子上剌出条条细口。血丝缓缓渗了出来,方才收住了笑声,戏谑地说道:

  “听说你家里是开酒肆的,还真改不了这看人衣裳地市侩相!”

  眼见着周丰和不服,陈光脸上地嘲弄渐去,换上了一副严肃表情,缓缓说道:

  “你道如今的天下还是太平盛世吗?告诉你。乱世一起,家世地位,全都是狗屁,谁手里有刀枪,谁能带着弟兄们奔前程,谁就是英雄豪杰!不要说赘婿,当年地后赵石勒在太平年景还是家奴呢,最后如何?还不是屠公卿如杀猪狗?”

  说罢。陈光盯着目瞪口呆的周丰和,呵呵一笑后,脸上现出狰狞之色,双手一按刀柄,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压,噗嗤一声。脖颈上的动脉齐根断裂,哗地一下,鲜血窜的尺来高,发出阵阵咝咝声。

  “蠢货!不识时务!”陈光丢下一句话,大踏步地在门口处远去,只留下周丰和独自在地上抽搐,瞳孔渐渐涣散。

  不多时,陈光来到刘嵩面前复命,详细地说明了自己杀周丰和的经过,和二人对话的经过。他分明看到。在提及赘婿贱奴时,刘嵩脸上转瞬即逝的不快。心下了然。这已经是刘嵩心中地逆鳞,日后绝不可再提,否则恐步周丰和的后尘。

  陈光正自心有惴惴的时候,却听刘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若是隋军统帅,如此战场,该如何排布?”

  说着,刘嵩摊开了刚刚画好的粗略地图,点画着看向陈光,一旁的吴辰也过来欣赏自己的成果,看向陈光的眼神也有些得意。

  陈光端详片刻,躬身恭谨答道:

  “大人,依我之见,自济水至章丘,途中一马平川,所能选择地方略,无非是看要达成目的了。”

  “哦?你且说说。”刘嵩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光。

  “大人,此战若官军是为全歼十余万流贼,防敌流窜是其要务,则东通长白山之路,北上济水之路,南下亭山之路,西进历城郡治之路,均需重兵防扼。”

  说到这儿,陈光刻意一顿,眼见刘嵩点头,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心知自己所料,早在刘嵩算计中,不禁佩服,继续说道:

  “以张须陀兵力,即使搜括各县壮丁,也不过数万人的规模,四境分兵防堵,绝无可能,至少长白山、济水一线,都需越贼境迂回,恐难奏效……”

  “那以你之见呢?”刘嵩问道。

  “大人自有成竹在胸,小子就不献丑了,呵呵……”陈光心知刘嵩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一记马屁拍上,陪笑不止。

  “呵呵,你倒是谦逊。我料张郡丞要打的就是一场击溃战,他的精锐骑兵,要么自章丘南北进横扫,要么就从绣江河一线南压,直扑章丘山贼军主营,一路追亡逐北,斩头颅时,也好轻松些啊!”

  “大人睿智!”

  听刘嵩解说,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陈光不禁喊道,也不管吴辰看向自己地怪异眼神,只又一记马屁拍上。

  “呵呵……你小子……”刘嵩心情大好,正要和陈光说说自己如何在此战中取利的想法,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

  只见门外闪进一个高大身影,一声大叫,也随之而来:

  “大人,官军水师已截断济水浮桥……”

  “啊?!”

  刘嵩闻言,一跃而起,心念急转,莫非张须陀真要在这济水南岸打一场以寡敌众的歼灭战不成?正要向胡松问话,目光却触到一旁的矮胖汉子,很有些面生。

  胡松见状,呵呵一乐,便要介绍。身后却传来一声震屋撼瓦的惨呼:

  “刘头领,前军大败,官军的骑兵已经朝高唐城杀过来了……”

  ...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