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北朝世兵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千载逢迎为君需

北朝世兵 石怀玉 5065 2022-11-07 12:36

  周姑娘生的落落大方,那种动人的魅力,并不来自于一种特有的魅,似乎美貌也只是一种陪衬。目不暇接的美,哪一种都会让人停留很久很久。若是眼力不济的人,会有一种抓不住细节和重点的眼花缭乱。

  四敞大开的窗子,似乎并非她的意愿。只是无奈要去做的事情,便是每日被那群长安的世家子弟供起来,放在那里碰不得,摸不得甚至只能谈论高雅,写诗做赋。

  私人的生活,便是躲在金银之中,默默掰着手指,算着日子。想想究竟何时,才会有了自己的自由。到时候改名更姓,去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嫁给一个诚实踏实的儿郎,一辈子恩恩爱爱。

  只是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哪里会有呢?她的手,就这么撑在下巴上。看着窗外两个高楼夹住以后,留下来的那一线蓝天。心中的苦闷却都变成了蹙眉,安静地守候着守不住的时光。

  杨坚心猿意马,不过都被唐姑娘看在眼里。她也是同样境遇的人。流落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谁家的女子愿意出来抛头露面,流落风尘呢?

  当然,没受过这种待遇的女子,自然不知道其中究竟哪里不好。有的甚至单纯为了作贱自己而出去卖,那种想法,似乎是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却总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

  只有在油锅里走过一遭的女子,才知道饱尝煎熬与折磨究竟是什么滋味儿。说不上惨绝人寰,却也谈不上芙蓉帐暖,夜夜快活。

  而这种尝不上人间苦乐,看不透男男女女的女子,更为痛苦。勤学苦练,毒打十年,就为了一个琴棋书画。到最后,也不过五年芳华,剩下的时间,除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贱人尊严,便没了什么利用价值。

  目前所有的轻快和与男子相处的那种融洽,就是一生最辉煌的回忆,仅此而已。唐姑娘的琵琶,可是明白所有此中的事情,只是明白又如何,自己已经踏进来了,剩下的,只有被玩儿的命运仅此而已了。

  杨坚面上都是如痴似狂的表情,外表金玉,败絮其中。唐姑娘对这种男人深恶痛绝,却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好贾氏养着的花魁以后会嫁给贾氏那些有功的商贾子弟,这样守一辈子活寡,也好过被万人糟蹋遗弃。

  楼梯口声声作响,也不知是哪家子弟,行事如此匆忙。杨坚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他弟杨俊。杨俊见了杨坚,急忙开口道:“兄长快快回去,父亲正等着你呢!”

  杨坚一愣:“等我?等我做甚?”

  杨俊说道:“父亲动怒了,说你即将大婚,却还在外面胡乱鬼混,四处乱逛,一定是家法不严,让你最近都散了心了!”

  杨坚仔细一回想,这段时间他确实有点儿过了,变得不像“杨坚”了。行事越来越失去杨坚本来的状态,活的却越来越像过去的自己。

  他整了整衣襟,回过头去再看窗外,对面楼的人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咬了咬牙,收住这颗心,当即跑下楼去,准备给自己的自由,套上一个枷锁。他信奉上帝,但是更信奉自由,虽然活了三十年什么都玩过了,却并不知道,这个自由……究竟是啥意思。

  ……

  杨忠气的直哆嗦,独孤家的女儿,都已经等了不知多久了。千般辛苦,万般等待,等到的仅仅是一句“刚出去玩玩,耽误点时间”。这种事翻过来放在说这话的人身上,也得气个半死。

  这是杨坚两世为人第一次挨打,可以说仅仅打了手心儿。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杨忠,他已经动了杀心,他要杀了这个便宜爷!

  杨忠看的明明白白,一个没忍住,便气的上前狠狠踹了他几脚,家人劝阻了好久,杨忠才忿忿罢手。徒留杨坚一人跪坐在地上,双眼冒火。

  我亲爹都不敢动手碰我一下,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我若是发起疯来,我娘都得跪着求我!老不死的东西,等你老了,我特么折磨死你!

  众人赶紧将杨坚推到房间里,抓紧给他打扮。时间不多了,独孤氏的人可等不了好时辰以后。不说别的,便是独孤伽罗,也不可能坐的住。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偏偏等着他一个人?

  杨坚的身体之前还很硬实,不过现在却已经开始发虚了,每次出去放浪形骸,都会腰酸背疼。有时候躺下睡觉,若是姿势不对还会让整个脊椎骨都疼得要命,直不起来腰。

  但是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要么没有,要么无数次。根本不可能一次就戛然而止了。天底下的无底洞,这个就算一个。

  这几脚踹得,着实结实。身上几个脚印儿清清楚楚的,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下去。几个人见时辰不多了,赶紧给他穿戴好,想着让他骑上那高头大马,带着外营的礼兵,前去迎接自己的新婚夫人。

  杨坚满身的伤,被人一抓,甚至还疼半天。若是身体疼还好,这一抓不怎么样,骨头却疼得要命。他满脸的怒火,心中都是千奇百怪的虐待方法,他总也咽不下这口气。

  ……

  独孤伽罗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而车内卧榻的正中间却放着一个马鞍子。整整三天的排练,从用几步出门到几步进门,怎么走过场,动作如何。都需要详详细细的背下来,然后流畅地做出各种动作。

  等到真的到了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战战兢兢,似乎不能完美呈现出那种效果,这次婚姻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

  但是前半段儿的战战兢兢,到了车上却变成了一种无聊的等待,拖延着一点一滴的时光。她甚至有写难受,想出去解手。但是此时她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夫君前来接她。

  这马鞍子,看上去是一个彩头,实际上却是一个女子左右挣脱不得的枷锁,只是这个枷锁并不来自于某个人,包括她自己,而是所有人,所有的事情。

  每一个桎梏,人们都会去想下一个是否就已经消失了?然而每一代人都会发现,这种桎梏,换汤不换药,永永远远也没有一个尽头。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的“揭露社会黑暗”的写手,将永远存在的东西,强加在一个矛盾最激化的其中一个时间之内,教唆人们,挑起所有人的灰暗和晦乱。

  独孤伽罗反而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根本就不是出嫁。但是……忍住吧,忍住了这一阵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车驾前是四匹马,五匹马以上都是逾制。前后左右的丫鬟和仆从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为了照顾彩头和美好的寓意,众人要走多少步到杨氏的府邸前,走多少步进去,都需要严格的丈量和要求。

  用多少火把,准备多少床被褥。整理多少件衣服,装上多少件首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等着那个骑着白马,从容地沐浴着春风,慢慢迎来的少年。

  杨坚骑在马上,身后则是一群猛士,手中持着礼杖,九九八十一人。另外有僮仆男女各六十人,跟在马车周围,严格站好位置。走的时候,一步都不能差。

  两家长安街临对,从这儿到那儿的距离,也不过千八百步。可是对于男女来说,却好像千百年那么漫长。

  天空的色调,着实昏暗了不少,前后耽搁了方才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一切的绚丽,都变成了无可形容的“凄凉”感。事后独孤伽罗也要庆幸,自己若是晚嫁一步,她也会是自己那些兄长还有父亲的陪葬。

  杨坚身着淡红色的新郎衣,手持着要给予丈人的礼品,另一只手则持着木制的宝剑。队伍慢慢行过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大街,独孤伽罗听得窗外的声音,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心中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能想到夫君与她以后的生活,还有娘和姐姐教给她的房中术,便有些想入非非。回过神来再看这周遭的一切,便觉得轻松了不少。

  杨坚眼圈儿都是黑的,他下马的动作,都是迟缓的。除了因为被踹得,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不情愿和身体上的衰弱。不过这一切都没看在独孤信的眼中,他高兴地走完了过场,假装抹了几滴眼泪,心中所想,都是篡权以后的二三事。

  杨坚走完了一系列的过场,众人热热闹闹地开始推马车,抢新郎身上的宝剑还有那些被杨坚抓在手里的蜜饯和石糖。杨坚觉得心烦意乱,一抬胳膊一用力,蜜饯便飞上了天。所有人都跑出去哄抢,杨坚便拉着车马,带队便往家里奔去。任凭众人在后面怎么喜庆,也都漠不关心。

  娶回家的女子……最多也就是一个长久的过客罢了,他一直不想娶妻,就是想着玩儿。不仅因为女子这个东西他已经看透了,便是什么男男女女的你侬我侬,只有在对味的人身上才有用处。

  此时的他,不仅想杀了杨忠,还想跟人好好讲讲自由恋爱。好让长安乃至整个东方的土包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先进,什么叫做文明。

  这种只见画像不见本人的婚配……又有什么狗用,还不是与后世那些看照片的屌丝和网恋的屌丝一样卑微无力吗?

  独孤伽罗坐在后面,忍不住偷偷地扭动身躯,将帘子翘起一个角落来,偷偷关注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偶尔的那么一瞬间,她都会想着姐姐说过的话:若是男子真心喜欢你,他会在迎接你的途中就偷偷看你。

  正好杨坚觉得烦闷,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掀起来一个角落的婚车,心中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独孤伽罗见杨坚果真回头了,心下一喜,默默叨念道:“今后夫君有什么要求,我都会不顾脸面去做到的……任君采颉!”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