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信心满棚的彭脱二话不说,催着大军就赶到了王家坡前。面对着王允的大阵,彭脱、黄邵、张半仙、荀彧、荀攸等人在阵前勒住马,认真地打量起王允的阵形来。
彭脱是个穷人家出身,没怎么正经读过书,也没怎么正经做过事,整个一个二流子。仗着一身武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这才能在太平道里混成个人物,成为黄巾军的一方首领。他没有读过兵书,更不知道什么阵法,当看到王允的阵形后,还真被王允的阵形吓住了。
“张先生,王允这是摆得什么阵?”
与彭脱恰恰相反,张半仙读过很多书,但是没有彭脱那样的武力。他当然知道王允摆的什么阵,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说破,而是装摸作样地端视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告诉彭脱。
“王允这是摆的方阵,大的方阵都由小的方阵组成,这就叫‘阵中容阵’,而且方阵中央的兵力少,四周的兵力多,这叫做‘薄中厚方’,虚张声势耳。”
彭脱听到张半仙如此说,心下大喜,自己真是请对了军师,要是波才早请个军师,也不至于干出依草结营的蠢事。他可是听说过,识得阵形,差不多就能破得此阵,立即向张半仙讨教。
“张先生,我们如何破得此阵。”
张半仙看着王允的方阵,立即就明白了王允的心思。其实王允就摆了个普通的方阵,这是冷兵器时代,军队战斗的最基本队形。王允为了迷惑彭脱,搞了个‘薄中厚方’,就是说中间兵力少,边上兵力多,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兵力特点布阵的。
王允的兵力,以豫州官兵为主,还有众多的汝南乡勇。豫州官兵经历过阵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可是人数较少,不得不集中布置在中间,以便于随时机动。而那些汝南乡勇,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象样的战斗,只能把他们排在外围,充当替死鬼。
应该说王允的布阵是非常正确的,四周兵力多,可以更好的防御敌人进攻,这是一种攻防比较平衡的阵型,指挥等金鼓旗帜一般部署在方阵的后方。那些汝南乡勇基本上只有,把这些手放在前面,能有效地杀死冲上来的敌人,给敌人以最大的消耗。
张半仙之所以仔细端祥,就是在寻找王允的破绽。不得不说,这个王允还是很会用兵的,连张半仙也有点佩服了。不过,当看到那些汝南乡勇时,张半仙露出了笑容,他终于找到了破敌的关健。
“两位将军,调集所有精锐,身着盔甲,手持盾牌,排成锥形阵,正面突破,官军必败。”
锥形阵就是把前锋排成如锥形的战斗队形,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也是最一般的进攻队形。
黄邵一听,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多事情不说你不知道,一旦说穿,你才发现,原来解决问题的办法竟然这么简单。黄邵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的脑子并不笨,他把一挥,哈哈大笑起来。
“以为什么玄妙阵法,原来不过如此。管他什么阵法,集中几万精兵,硬冲就是了。皇甫嵩、朱隽的朝廷官军不也是排了大阵吗,还不是被我们冲破?他阵法再好,也只有七万多人,我们十万人马,拼命硬冲,我就不信冲不散他的阵法。”
彭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人一说,你就明白,还不屑一顾,别人不说,你怎么不知道呢?彭脱没有理他,立即命令调集精锐,迅速组成了锥形阵,把大刀一挥。
“击鼓,进攻。”
“咚咚咚……”
黄巾军所谓的精锐,就是彭脱、黄邵的直系队伍,自黄巾起事以来一直跟着他们,大多是些妄命之徒,当然他们的装备也是最好的,每次打仗,冲锋陷阵的总是他们。战鼓一响,就呐喊着冲了上来。
“射箭……”
官兵的将领高喊着,射出一排排箭矢,虽然有不少的黄巾军士兵倒下,却还是冲了上来。为了活命的黄巾军士兵们,在黄邵的带领下,呐喊着冲了上来,没有任何阵法,也没有任何章程,只有拼命的勇气,完全象一群不要命的疯狗,朝着官军扑了上来。
在有效的射程内,如果进攻方的士兵加速冲锋,留给弓箭手的时间一般是射不过五箭的。当然,经过特殊训练的例外。很快,黄巾军就冲到了豫州官军的阵前。
就象张半仙预料的那样,就在短兵相接的瞬间,汝南乡勇首先崩溃了。王允忘记了一个基本的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再完美的阵法,也是靠人来实现的,如果没有视死如归的将士,任何高超的阵法都将是形同虚设。
王允的七万士兵,除了一万多豫州官兵还有些战斗力,五万多汝南乡勇基本上就是乌合之众。面对象海浪一样汹涌而来的一群疯狗,刚一交锋,五万多汝南乡勇就崩溃了。
战场上一旦士兵溃散,那真是兵败如山倒,就连还有些战斗力的豫州官兵,也被溃散的汝南乡勇冲乱了阵脚,豫州官兵毕竟不是朝廷官军,慌忙随着败兵的洪流,没命地逃窜。
“撤退,赶快撤退。”
王允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大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眼看战场失控,也只好下令撤退,自己在亲兵和家丁的护卫下仓慌逃跑。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他那耀眼的将旗已经被黄巾军士兵们踩在了脚下。在通往汝南郡首府平舆城的官道上,一百五十多个骑兵急速向前奔驰着。他们身穿着幽州骑兵的皮甲,一个个马鞍上挂着,身背着弓箭,略显稚嫩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眼看平舆城就在前方,骑兵们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突然看到从前面的树林里,冲出几十个骑兵,头戴着黄巾,一看就是黄巾军的斥侯,他们拼命的朝着平舆城跑去。那为首的年青人扬起右手,朝前一挥。
“冲上去,消灭他们。”
一百五十多个骑手纷纷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挥舞一转,画出一个圆圈,往后一带,甩出一声清脆的鞭响,就象一阵鞭炮响起。群马立即扬起马蹄,“咴……”嘶叫一声,快速向前冲去。
很显然,幽州骑兵的鲜卑马要跑得快多了,一边跑,一边从身上取下弓箭,搭箭在弦。转眼之间,幽州骑兵就追上了那些黄巾骑兵,不用发令,幽州骑兵一阵箭矢,那几十个黄巾军斥侯纷纷裁下马来,但也有几个命大的逃过一劫,朝着平舆城方向跑去了。
很快,平舆城就在面前。
酷暑盛夏,太阳高悬天空,活像一个大火球,平舆城墙上的斑斑血迹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守城的官兵和乡勇就像待在蒸笼里,闷热难忍。面对一批又一批的黄巾军,官兵和乡勇们在烈日下拼命坚守着。
大地像被烤焦了似的,血滴掉在地上,竟然发生“滋……”的一声响,随即就渗入到地下去了。十多万黄巾军士兵抬着云梯,又一次呐喊着往城墙上冲去,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不断的有人跨过尸体,继续往上冲。
云梯靠在城墙上,在将领们的喊叫声的催促下,黄巾军士兵们畏惧地躲闪着将领们手中的大刀,不得不往城墙上爬去。在被敌人杀死和被将领杀死的选择中,他们无疑地选择了前者。
“朱堪,你回去向统领大人报告,彭脱和黄邵的十多马人马正在攻城,我们在这里监视。”
几个月的斥侯历练,夏天明显成熟多了。尽管他还是不大爱说话,可是他在斥侯中具有绝对的威信。整个斥侯队就是一群猎人,集冒险、勇敢、残暴、狡猾于一身,淳朴的外表下面,隐藏着机智、聪慧。
“当当当……”
紧急收兵的锣声急促地敲了起来,那些正在攻城的黄巾军士兵听到锣声,二话没说,转身就往自己的大阵跑来。而那些已经爬到半道的黄巾军士兵,再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从云梯上跳了下来。哪怕就是摔成残废,也比被杀死要强得多。
就这么一支斥侯队的出现,打乱了彭脱和黄邵的攻城计划。正在指挥攻城的彭脱和黄邵,听到逃回来的斥侯报告,知道幽州骑兵这个老冤家又来了,连忙和张半仙嘀咕几句,然后鸣锣收兵。
“彭将军,幽州骑兵来了,我们肯定不能再打汝南城,还是快撤退。”
自从打败王允,彭脱和黄邵就把王允包围在汝南城中。按照彭脱和黄邵的意思,并不想和王允在汝南纠缠,还是逃到慎县去比较稳妥。可是张半仙建议打下汝南,说汝南城富可敌国,打下后彻底解决黄巾军的后勤供给。现在把幽州骑兵招惹来了,彭脱和黄邵又着了急。
“好,我们马上准备撤走。张先生,幽州骑兵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松撤退,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骑兵?”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骑兵,可是我们没有骑兵,那就只能以防守为主。如遇骑兵进攻,阵前集中兵,密集防守,谅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他们是私兵,伤亡太大,他们是不会干的。”
张半仙还是那个老样子,不温不火的说出了自己的办法,不过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自古以来,步兵对付骑兵最好的武器就是、长矛这类长兵器,再伴之以树桩、深坑、绊马索之类的陷阱。当然,你要是跑到深山老林里,骑兵也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