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望着满地残藉,觉得自己可能多嘴了。
但她并不后悔。
在她眼里,秦妄和小哥哥的交好太过突然,而傅听寒才是小哥哥真正的盟友!
挑战罗十七这般凶险的事,秦妄支持,傅听寒反对,谁真谁假,清晰了然!
“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
傅听寒猛然拍桌,“你以为罗十七像街上的小混混那般好对付吗?他出自武馆世家,年轻时,曾以一己之力,连续挑战十座武馆,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有他一人活着出来!你才跟着岳老学了几年?怎敢妄言杀他?!”
沈长风睨他一眼,勾唇道:“你也说了,那是他年轻的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总这般瞻前顾后,怪不得生意场上比不过陆景从。”
“小哥哥!”
谢锦词细嗔。
沈长风揉揉她的脑袋,“乖,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
傅听寒气得吹胡子瞪眼,瞧着就要和沈长风吵起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压抑着怒意沉声问道:“秦妄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要帮你?”
说着,看了眼谢锦词。
小姑娘摇头。
她真的什么也不曾听到过。
傅听寒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而沈长风也迟迟不答话。
谢锦词极有眼色地站起来,细白小脸严肃紧绷,快步走出雅间,赌气似的拍上槅扇。
站在回廊上,耳畔充斥着娇声笑语,不知比入云阁香艳多少倍。
可她却再无那份羞怯心境。
她太了解小哥哥了。
沈长风,怎会为他人作嫁衣裳?!
恐怕他与戚逐流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个幌子,他的目的,八成是要自己占据浔水帮!
雅间内,傅听寒已抽起了烟。
他哑声:“表哥,我现在总算明白你那句十有九成的含义了。剩下的那一成,便是你杀罗十七不成,反而搭上自己的命,是吗?”
“听寒,”
“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次,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听寒,”
“你与那秦妄才相识多久?是敌是友尚且还分不清,你怎么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听寒,”
“还是说在你心里,觉得秦妄比我更加重要?他在狄国有权有势,在戎国也是无孔不入,而我呢?从商多年,却连陆家都比不过,连最基本的钱财支持都给不了你……”
“听寒,你能否先听我说完?妄自菲薄的话,留着回瑢韵轩说给我那四妹妹听也是一样的。”
沈长风轻叹半声,终是将他打断,“之前说的十有九成,是在没有遇见秦妄的情况下。如今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浔水帮,必是我囊中之物!”
矜贵俊美的少年郎,桃花眼底俱是自信。
傅听寒怀疑地看着他,“秦妄要如何助你?”
“我上浔水帮那日,秦妄会提前给罗十七下软骨散。”
“这怎么可能?罗十七常年习武,对这些药物敏感异常,况且浔水帮把守森严,秦妄又要如何混进去?”
“这便是他的事了。此事成败,方能辨他是敌是友,于我来说,一箭双雕。”
沈长风不紧不慢地饮完杯中美酒,眸底邃黯如渊。
傅听寒挣扎许久,到底是妥了协。
他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跟着岳老习武,如今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静默片刻,他问道:“何时行动?”
沈长风答:“我还想好好过个年,便等除夕之后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雅间槅扇方才打开。
谢锦词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口,动都不曾动一下。
两个少年皆神色淡淡,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小哥哥,你……”
“我的小词儿这般为我担心,我又怎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沈长风温温一笑,“安安心心过好年,等我会试高中,就接小词儿去上京。”
谢锦词神色稍霁,仍然不太相信少年会放弃那件事。
她望向傅听寒,以此求证。
“阿锦,你放心,我已经劝下长风了,今晚的事儿,你权当从未发生。”
傅听寒头点得十分利索,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小姑娘彻底放下心来。
她不禁期待过年,期待明年春天,期待与亲人相认的那天。
“白白浪费我一顿饭钱,北上运盐的价格也没谈拢……沈四哥哥将来可要好好补偿我才是。”
傅听寒瞅了眼沈长风,慢悠悠往楼下而去,“既然来了倚翠栏,你们二位便好好玩,我在入云阁还约了人,先走了。”
谢锦词目送他离去,不料他突然回头,笑得玩味,“阿锦,这里可不光有美人儿哦,漂亮的男人也是有的,你同沈四哥哥撒个娇,说不定他会给你找个头牌呢。”
“哼,不正经!”
谢锦词噘嘴,抬起湿漉润黑的眼眸去看沈长风,“小哥哥,咱们回去吧。”
“好,回去。”
少年笑吟吟地牵起她的小手。
青衣细袄,鸦发玉簪,今夜的沈长风格外俊美。
这般出众的男子,穿梭风尘楼间,免不了成为瞩目焦点。
谢锦词自是不敢乱看,只用余光悄悄打量四周,避免自己撞上人。
忽然,一抹群青道袍从眼角一晃而过。
小姑娘下意识抬眼去寻,却一无所获。
她似是想起什么,细声道:“小哥哥,我好像又看见司徒监丞了,上回在入云阁也是。第一次兴许是眼花,但总不会两次都看错吧?”
沈长风瞥了眼某间厢房的雕花槅扇,漫不经心道:“妹妹管着我的凌恒院,难道还不够忙么?其他男人的事,你就少操心了。要不然我把你卖给倚翠栏,让你在这楼里管个够?”
谢锦词狠狠噎了下,顶嘴道:“小哥哥这般说话,不会招人喜欢的!”
“又不是银子,怎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
他兀自说笑,谢锦词眼尖,看见一位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踏进了倚翠栏的大堂。
准确来说,那是个女扮男装的“男子”,虽然穿着男人的衣裳,可脸上的妆容却没有卸掉。
她歪了歪头,目露疑惑,“顾姨娘?”
顾明玉恰巧望向这边。
看见谢锦词与沈长风时,不觉一怔。
她急忙掩住口鼻,飞快奔了出去。
“小哥哥,你看见顾姨娘了吗?她这是做什么呀,怎的看见咱们就跑?对了,她不是闹脾气回恒阳了吗?难道三公子已经将她接回来了?”
沈长风轻嗤:“丑人多作怪,小词儿管她作甚?走吧,咱们回家。”
谢锦词跟着他离开,不知怎的,心里很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且说顾明玉从倚翠栏出来,匆匆钻进街边的一辆马车,伸手取下冠帽,没好气地骂道:“沈长风、沈长风,又是沈长风!无论我干什么,总有他来碍事!还有他那个婢女,也是个贱蹄子,我迟早要将她发卖出去!”
车厢里,丫鬟雪儿边为她更换衣裙,边问道:“姨娘,那今夜为三公子物色美人的事儿……”
顾明玉满脸晦气。
因为她打死了冬黎,所以沈廷逸格外生气,虽然最后亲自去恒阳接她,可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她恨沈廷逸为了个贱婢对她发火,又害怕他日后去上京赶考后另娶正妻,彻底冷落了她,这才特意来倚翠栏,打算给他买个比冬黎更加貌美的姑娘回去。
既是为了哄他高兴,也是为了分宠。
自从南蓉生下儿子,不仅沈廷逸三天两头往她房里跑,就连姨母也看重她三分。
她顾明玉是要做正室的,好不容易弄死一个冬黎,又怎能容得下南蓉?!
今晚过后,她与沈廷逸的关系本该有所缓和,谁知,竟然撞见了沈长风和谢锦词!
“沈长风就是故意装病诓骗我的!瞧他现在精神的样子,哪像是活不到过年的人?若非如此,那日我也不会去找沈廷逸,更不会委身做妾!我曾一心待他,他却这般对我,贱人,贱人!”
顾明玉咒骂。
她撕扯着手帕,眼底波光流转,满是怨恨。
雪儿焦急道:“姨娘,你去倚翠栏被四公子撞见,万一他说出去该怎么办?”
顾明玉瞳孔一缩。
她倒不觉得沈长风会嚼人口舌,可他那小婢女就说不准了。
她曾动手打过那婢女,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若那贱蹄子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别人听……
到时候,她顾明玉必定清誉尽毁、颜面尽失!
她眼底神色几度变幻,忽而想起刚才沈长风也在倚翠栏。
雪儿见她发呆,推了推她,“姨娘!姨娘!”
顾明玉回过神,忽然低笑几声,眼底满是志在必得,“区区一个小丫头,我倒要瞧瞧,这一次,你如何翻出我的手掌心!”
翌日。
清晨,鸿永院的小厮来凌恒院传话,说沈老爷今日回府,晚上降鹤院会摆家宴,请沈长风届时务必前往。
沈长风应下了,打发那小厮走后,就换了身衣裳,说是要去司徒府道喜,傍晚前一定回来。
他没带谢锦词。
小姑娘收拾着屋子,很有些酸闷。
如今的司徒府,正是前任祭酒钱文慕的宅邸。
白鹿洞书院的监丞被提拔为祭酒,大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先前的钱府,正是御赐的历代祭酒的居所,司徒源乔迁升官,小哥哥作为他的学生,理所应当前去道贺。
只是她也很想去。
昔日钱府,庄重森严。
她永远也不忘了夜闯祠堂,为钱佳人争取理想的那晚。
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钱家虽没落了,但钱佳人的银青碎雨却蒸蒸日上,养活一大家子人,不成话下。
钱文慕是一代大儒,司徒源又何尝不是呢?
她相信白鹿洞书院在司徒祭酒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
【《锦绣青梅》】之120我曾一心待他,他却这般对我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120我曾一心待他,他却这般对我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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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120我曾一心待他,他却这般对我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就很少有人敢挑战他。唯一的几位挑战者,还都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刀客。然而不出意外,每个人都被十七爷用拳头打得肉骨难辨……”若不是忌惮罗十七那身功夫,这么多年来,他戚逐流又怎甘于屈居人下?他瞥向少年。穿鸢尾蓝箭袖劲装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于船头,唇红齿白,姿容不俗。江面落着细雪,他修长指尖把玩着一枚羊脂玉镯,正悠然自若地欣赏浔江夜景。他忍不住提醒道:“沈公子,武斗与你们科举不同。上了擂台,生死自负。就算将来沈家找上门,我们浔水帮也不会负责的。”沈长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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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五章预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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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了眼谢锦词。
小姑娘摇头。
她真的什么也不曾听到过。
傅听寒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而沈长风也迟迟不答话。
谢锦词极有眼色地站起来,细白小脸严肃紧绷,快步走出雅间,赌气似的拍上槅扇。
站在回廊上,耳畔充斥着娇声笑语,不知比入云阁香艳多少倍。
可她却再无那份羞怯心境。
她太了解小哥哥了。
沈长风,怎会为他人作嫁衣裳?!
恐怕他与戚逐流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个幌子,他的目的,八成是要自己占据浔水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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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声:“表哥,我现在总算明白你那句十有九成的含义了。剩下的那一成,便是你杀罗十七不成,反而搭上自己的命,是吗?”
“听寒,”
“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次,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听寒,”
“你与那秦妄才相识多久?是敌是友尚且还分不清,你怎么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听寒,”
“还是说在你心里,觉得秦妄比我更加重要?他在狄国有权有势,在戎国也是无孔不入,而我呢?从商多年,却连陆家都比不过,连最基本的钱财支持都给不了你……”
“听寒,你能否先听我说完?妄自菲薄的话,留着回瑢韵轩说给我那四妹妹听也是一样的。”
沈长风轻叹半声,终是将他打断,“之前说的十有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