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嚎啕一场。
好容易止住哭,她重新梳洗上妆,唯恐被老人家发现自己哭过。
对菱花镜轻扫娥眉,槅扇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她起身开门,萧幼恩笑吟吟地踏进门槛,“锦词,我来陪你啦!我打算今晚跟你一起睡,明天给你添妆,送你出嫁!”
她背着个鼓囊囊的小包袱,里面显然装着换洗衣裳和添妆的礼物。
谢锦词正要掩上门,一队婢女姗姗而来。
她们手捧托盘鱼贯而入,笑吟吟朝谢锦词福身行礼,“给侧妃娘娘请安!王爷吩咐,请娘娘试嫁衣。”
萧幼恩精神了,把小包袱扔床上,欢快道:“快快快,关门试衣!瑾王准备的嫁衣,必定是极好的!”
谢锦词在窗边坐了,提不起精神。
作为妾侍出嫁,嫁衣再华美,也只是粉色。
有什么好欢喜的?
“哇!”
她愁眉不展,萧幼恩突然惊叹。
她抬头望去,萧幼恩捧着嫁衣,呆呆站在那里。
嫁衣如火,比世间最珍贵的胭脂还要红。
极品丝缎折射出淡淡光泽,如同处子幼嫩的肌肤。
层层叠叠的裙摆,用金线绣满龙凤,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嫁衣上还点缀着红宝石,剔透饱满,毫无瑕疵。
这是正室才能穿的嫁衣!
领头的婢女笑道:“侧妃娘娘,主子说,您虽是侧妃进门,但一切礼仪布置都以正妃的规矩办。这身嫁衣,乃是主子出征前在银青碎雨定制的,上京城三十六位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工,才绣出这些龙凤花纹。红宝石价值连城,是主子从越国国库得来的战利品。”
萧幼恩越听越害怕,双手哆嗦得厉害,“那什么,锦词啊,这嫁衣这么贵重……我怕给你摸坏了赔不起,快,快来搭把手……”
谢锦词盯着嫁衣。
少女都是爱美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小心翼翼摸了摸嫁衣,不敢想象沈长风竟然会对她这么好。
几名侍女服侍她在屏风后更衣,踏出来时,萧幼恩觉得这座寝屋都被她的艳光照亮了!
“好好看啊!”她痴痴歪头,“锦词,我能不能也给瑾王做侧妃?”
谢锦词抿嘴轻笑,站到落地铜镜前。
左右照了照,她有点疑惑,“对了,你们主子是怎么知道我衣裳尺寸的?”
婢女们对视一眼,假装没听见。
谢锦词忽然想起沈长风满橱子的女裳。
那些女裳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难道他曾经偷过她的衣裳?
不应该啊……
她摇摇头,决定暂时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夜色沉沉。
萧幼恩在榻上睡得死沉,谢锦词独坐窗畔,对着小佛桌发呆。
小佛桌上摆着红木托盘,托盘里置着一只凤冠,灯火下流光溢彩,高贵雅致。
她伸手,轻抚凤冠。
据说这凤冠也是沈长风从越国国库里抢来的,越国开国皇后戴过的凤冠,算得上古董级别的了。
点翠工艺登峰造极,九十九颗东珠皓白圆润,沉甸甸的黄金底座足有数斤重。
她看着,想起当初嫁给容折酒时,容折酒送来的凤冠。
正如被沈长风嘲笑的那样,小小的一个,八两重都没有。
她趴在凤冠旁。
指尖戳了戳一颗东珠,她的眼眸有些迷离。
“谢锦词啊谢锦词,虽然他平时又坏又恶劣,总是欺负你,总是睚眦必报,但是……”
但是,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像沈长风这样对她好呢?
少女闭了闭眼,
她很快坐正,认真地握了握拳头,“沈长风,虽然我在外人眼里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但我也是有心气的。我的男人,心里眼里必定只能有我一个……如果你敢娶正室,我就学史书上的妖妃,搅得你后院不得安宁!”
横梁上,不知何时溜进来的沈长风盘膝而坐,盯着她笑。
宫里的嬷嬷说,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可他一日不见谢锦词,就觉如隔三秋,思她如狂。
他偷偷溜进沈府,没想到却听见谢锦词这番话。
这般浓烈的告白,他觉得谢锦词简直爱惨了他!
谢锦词起身吹灭烛火,撩开帐幔钻进被子里,抱着暖呼呼的萧幼恩进入梦乡。
落在沈长风眼中,小动作乖萌又可爱。
男人的桃花眼含着温柔笑意,语调却意味深长,“谢小妖妃,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嫁给我,夜夜都没办法休息了。”
翌日。
天色未明,谢锦词就被婢女们从床帐深处挖了起来。
沈府里已经热闹起来,她洗漱沐浴过,坐到梳妆台前,乖乖地由着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绞面时有些疼,但是要嫁人的兴奋盖过了疼痛……
专事绞面的嬷嬷手法独到,还细致地为谢锦词修了月牙眉。
“侧妃娘娘绞完面后,肌肤白腻晶莹,透着桃花红,真美。”她拦住宫女,“别上粉了,这些粉啊膏啊的还不如娘娘原本的肌肤,若是流汗,反而成了累赘。”
宫女笑吟吟应是,挑了玫瑰红的口脂为谢锦词点上朱唇。
全福老人拿着木梳给谢锦词梳头,笑着念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
萧幼恩凑到谢锦词身后。
菱花镜里,少女身着嫁衣、头戴凤冠,面若芙蓉,娇嫩艳美。
“真好看……”她忍不住称赞,“要是思翎在就好了,她一定也会夸锦词好看的!”
谢锦词有些出神。
是啊,这么久了,半点思翎的消息都没有,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萧幼恩见她蹙眉,连忙笑道:“不提这个!锦词,快抱住这个苹果,一路上都不能松手的知不知道?寓意平安如意呢!”
谢锦词抱住苹果,梅青飞快窜进来,“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小姐,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快到门口,快盖上喜帕!”
谢锦词望向老太太。
花怜扶着老太太,老人家今日特意打扮过,枣红色的袄裙衬得她年轻了好几岁,瞧着气色红润,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她轻抚过谢锦词的细背,温声道:“在临安时,总想着我家的孙女这么乖巧懂事,将来谁有福气娶了你……没成想,竟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
谢锦词握住老太太的手,笑得眼如新月,“我要一辈子都待在祖母膝下,好好侍奉祖母!”
“乖!”
老太太笑眯眯为她盖上喜帕。
大红垂流苏喜帕落下。
谢锦词眼前弥漫着红色,她咽了咽口水,暗道这一次成亲,大约再不能像上次那样回头了。
沈府外聚集了无数观礼的宾客,随着鞭炮声起,小孩儿们来往乱窜,拍巴掌闹着要看新娘子。
沈长风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府外。
骑在白马上的男人,身姿高大英俊,秀丽的眉目比平常温柔,左眼尾的朱砂泪痣格外清艳诱人。
他鲜少穿红衣,出自钱佳人之手的新郎喜服剪裁得体,流光缎面却压不过他的风采卓绝。
乌发用红绸带束起一半,几缕长发从额角闲闲垂落,微风把红绸带拂到他白玉般的面庞上,薄唇勾起的邪肆弧度,令观礼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压抑尖叫。
见过无数场婚礼,却还没见过这般俊俏的新郎!
究竟是怎样的妙人,才能被瑾王看中?!
众人翘首盼望,很快看见沈廷洵背着谢锦词,一步步踏出府门。
谢锦词从喜帕下方的间隙里,看见阳光里站着一个人。
穿黑色缎面皂靴,火红的袍裾在风中摇曳如水,只一眼,她就认得是她要嫁的人。
沈廷洵小心翼翼把谢锦词放进花轿。
大红轿帘落下时,谢锦词看见好多小孩儿跑来跑去,问沈长风索要糖果。
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坏哥哥,笑声爽朗,不只发了糖果,还叫扶归等人到处发红包,散财童子似的,引来四周欢声笑语热闹非常。
起轿的吉时到了。
谢锦词闭着眼深深呼吸,双手紧紧抱着苹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紧张。
逶迤冗长的迎亲队伍,从朱雀街沈府出发,一路往应昌街瑾王府而去。
穿街过巷,几乎绕了半座上京城!
骑在白色骏马上的男人,满面春风,比状元游街时更有兴致,朝四周顾盼的神采目光,仿佛是在昭告天下他沈长风对这门婚事有多满意。
钱佳人捏着帕子,娇羞万分地站在银青碎雨门口,“算天算地,却没算到词儿最后会嫁给沈覆卿……得,这喜酒啊,我是吃定了!”
他说完,扭着腰肢坐进暖轿,抄近路赶赴瑾王府赴宴。
名为“故里辞”的歌楼上,面戴轻纱的少女趴在扶栏边,静静俯瞰那支招摇的迎亲队伍。
少女身姿曼妙,面纱外的眼睛澄澈如水,娇躯饱满雪白,用“珠圆玉润”来形容她的美貌再合适不过。
她静静目送花轿远去,温声:“紫衣。”
“诶,姑娘有何吩咐?”
少女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锦盒,“送去瑾王府贺喜,就说……罢了,什么都别说。”
婢女奇怪地看了眼自家姑娘,接过锦盒照办。
少女望着花轿消失在长街尽头,眼底流露出浓浓不舍。
身后传来声音:
“沉鱼,今儿的歌舞还没练呢!”
“来了……”
少女朝花轿温柔一笑,在寒风里抛去手帕,转身踏进歌楼。
【《锦绣青梅》】之257大婚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57大婚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57大婚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57大婚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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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谢锦词嚎啕一场。
好容易止住哭,她重新梳洗上妆,唯恐被老人家发现自己哭过。
对菱花镜轻扫娥眉,槅扇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她起身开门,萧幼恩笑吟吟地踏进门槛,“锦词,我来陪你啦!我打算今晚跟你一起睡,明天给你添妆,送你出嫁!”
她背着个鼓囊囊的小包袱,里面显然装着换洗衣裳和添妆的礼物。
谢锦词正要掩上门,一队婢女姗姗而来。
她们手捧托盘鱼贯而入,笑吟吟朝谢锦词福身行礼,“给侧妃娘娘请安!王爷吩咐,请娘娘试嫁衣。”
萧幼恩精神了,把小包袱扔床上,欢快道:“快快快,关门试衣!瑾王准备的嫁衣,必定是极好的!”
谢锦词在窗边坐了,提不起精神。
作为妾侍出嫁,嫁衣再华美,也只是粉色。
有什么好欢喜的?
“哇!”
她愁眉不展,萧幼恩突然惊叹。
她抬头望去,萧幼恩捧着嫁衣,呆呆站在那里。
嫁衣如火,比世间最珍贵的胭脂还要红。
极品丝缎折射出淡淡光泽,如同处子幼嫩的肌肤。
层层叠叠的裙摆,用金线绣满龙凤,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嫁衣上还点缀着红宝石,剔透饱满,毫无瑕疵。
这是正室才能穿的嫁衣!
领头的婢女笑道:“侧妃娘娘,主子说,您虽是侧妃进门,但一切礼仪布置都以正妃的规矩办。这身嫁衣,乃是主子出征前在银青碎雨定制的,上京城三十六位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工,才绣出这些龙凤花纹。红宝石价值连城,是主子从越国国库得来的战利品。”
萧幼恩越听越害怕,双手哆嗦得厉害,“那什么,锦词啊,这嫁衣这么贵重……我怕给你摸坏了赔不起,快,快来搭把手……”
谢锦词盯着嫁衣。
少女都是爱美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小心翼翼摸了摸嫁衣,不敢想象沈长风竟然会对她这么好。
几名侍女服侍她在屏风后更衣,踏出来时,萧幼恩觉得这座寝屋都被她的艳光照亮了!
“好好看啊!”她痴痴歪头,“锦词,我能不能也给瑾王做侧妃?”
谢锦词抿嘴轻笑,站到落地铜镜前。
左右照了照,她有点疑惑,“对了,你们主子是怎么知道我衣裳尺寸的?”
婢女们对视一眼,假装没听见。
谢锦词忽然想起沈长风满橱子的女裳。
那些女裳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难道他曾经偷过她的衣裳?
不应该啊……
她摇摇头,决定暂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