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王错和荆老汉在空空的村里巡视完,一看没有什么情况,就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村口。
这里地势高,能看到进村的两条路,而且借着荒草,人能看到外面,外面却不见这里。
“王老弟,你说咱们啥时能熬到头啊?”
“不知道。”
“你有那么多学问,怎么能还不知道?”
“荆老哥,我知道春天之后必是夏季;高山有水,谷下有溪;风起云落,日出雾尽。这是天道,谁能奈何?可这人道吗?唉!”王错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起。“总会有那么一天,你想天下人都渴望安居乐业,那就一定会。”
“恐怕我是看不见了!”
悲伤的话题,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远方。
王错自受尹子指点,心里豁然开朗。他从此放下身份,和其他百姓一样,自耕自种,担柴锄禾。还不顾自己的年迈,尽一切力量帮助同村人。闲暇之时,就给人们讲些尧天舜日的美好及修德养生的方法。不但赢得大家的尊重,自己感到快乐无比。夫人和得地照顾着小鬼谷,一天也笑语满堂。
眠看着小鬼谷渐渐长大懂事,王错和夫人便亲自教习孩子识文断字。说也奇怪,小鬼谷聪明异常。只要父母教授一遍,便能过目不望。不但如此,王错种地锄草,上山采药,下河捕鱼,小鬼谷都要跟随,还能记清各种技巧。
夫妇俩人自然欢喜,恨不得把自己懂的都教给他。盼着他快快长大,尹子定教会他更多学问,也好为王家光宗耀祖。
可好景不长,燕国王权争夺不休,又加上来自东面的东胡,南面的齐国攻打,一时战事不断。
到处是征兵的官吏,叫喊着逐家抓丁。不几日,又帖上死亡的名单,村子家家都充满着惊恐和哭声。
没几日,村子又出现了逃兵和强盗,他们竟光天化日下杀人抢劫。
王错明白乱世之可怕,亦知道凭自己这点力量是不能保全村子百姓。于是靠着个人的威望,组织村里所有的老弱妇女进山躲避。自己和荆老汉当起了哨兵,照看着仅存的房屋和几块耕种的庄稼地。
一振喊声让两人迅速坐直身子,向外望去。
一蓬头垢面的妇女从村外跑来。
后面不远处,几匹马扬着尘埃也飞驰而来。
“这又是强盗或士兵在抢夺妇女。”王错愤恨道。
“这样事情屡见不鲜,村子里的人没躲进山里时就发生过。强盗还好些,糟蹋完就走了。可士兵却不这祥,他们糟蹋够后,还得把人带走。小的送到贵族之家为奴,年令大的就得充军做饭。”
“咱得帮一帮她!”王错站起身。
眠见妇女跑进村子,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王错没有多想,他喊了声。“往这来!”便领着妇女跑进了自家。
他锨开木板,对着妇女说道:“快下地窖里。”
妇女勿忙跳了下去。
王错盖好木板,刚走出院子,三匹马已到近前。
他这才看清他们是渔洋郡里抓丁的士兵。
三个士兵也不停马,村里屋内一顿寻找,最后才把两个老头弄到一起。
“看没看见一个妇女?老不死的!”为首的大喝着。
王错摇摇头,荆老汉直直地看着他们。
两个老汉早已应对数次这样的事了。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就是装瞎。
无奈之下,三个士兵打了两个老汉几鞭子,撒完气骑马飞奔而去。
“没准哪天也让你们上战场,被刀劈了!”荆老汉捂着身子骂着。
“让你也跟着受连带了!荆老哥。”
“这年月,死人如同死了一只鸡,人还没一匹马值钱。”
“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错看马匹没了踪影这才回屋里。
他打开盖子,把地窖里的妇女拉了上来。
妇女满脸是泥土灰尘,背上的孩子亦露着惊恐眼神。
王错也看不清她们的脸,只想快点把她和孩子送到山里。
“这村子不敢住人了,快进山吧!”
妇女听着他的声音,又望着他,竟呆住了。
“王贼!是你!”说着,她用力将王错撞倒在地,又顺手拿起旁边的木棒砸向他。
本能驱使王错抓住迎面而来的木棒,吃惊地大喊:“你是谁?怎么还对救你之人下此毒手?”
妇女擦了一把脸,露出青秀的面孔,喊到:“王贼!我就是让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吴起小妾公叔环!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我吃了你都不解恨啊!”
“吴夫人,你听我说,我…”
她泪流满面,松开难以拉动的木棒,全身扑向了王错。可她还没有抓到他,身子一软,瘫在他身上,昏死过去。
荆老汉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王错试试气息,又搭了一下脉博。“身子太弱,昏迷而已!”
王错明白了,这是自己没有节气而被逼陷害吴起的家人。看来公叔相不但没杀他女儿,还把罪名都留给了自己。可公孙环怎么又能落到这里呢?
他看看她身背的啼哭孩子,不再犹豫了,救人要紧。
王错解下她身上的孩子,把她翻转过来,用手指按住仁宗。
公孙环长长地疏了口气,可眠晴和嘴紧闭着,面色苍白。
“这是饥饿和劳累所至。”王错看着荆老汉。“带回山里吧!”
“可男女有别啊!”
“救人要紧!你背小孩,我背大人。”
王错背起公叔环,荆老汉背着孩子,两人艰难地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