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利动

　　穆太太似笑非笑的道：“坏人？坑你？怕是程大太太没见识过什么才是真正的坏人吧？人家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没让您倾家荡产，这算哪门子坏？亏得我还在贵人面前百般替程家说好话，只说程家老实厚道，家风淳朴……不然你当程家表姑娘是金人做的还是玉人做的？能入得了贵人的法眼？”

　　程大太太被说得面上一红，却嘴硬道：“虽说各花入各眼，但我家外甥女是天人之姿，就算没遇着这位贵人，可难保没有另外的贵人相中她，到底孰优孰劣，可还不一定呢。”

　　穆太太当下把契书一收，连同脸上的笑都变成了凉薄的笑，道：“既然程大太太已经胸有良谋，那我何必在这多费口舌？我直接回了贵人，只说程家对表姑娘已经另有安排就是。”

　　程大太太没想到她拿得起，放得下，说不要苗微就当真不要了。虽说她嘴上说得动听，不愁没有好下家，可就生不如就熟，万一错过这家，再找不着比这家更好的人家了呢？

　　当下忙起身拦住穆太太道：“穆太太且请留步，这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哪有什么安排，有话咱慢慢商量成吗？”

　　穆太太说话也不客气起来，道：“我穆家掌管晋陕两地的生意已经一百多年，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若是程大太太当真另谋了高门贵户，只管说，我绝不是强买强卖的人，说出去也不过是我穆氏办事不力罢了，贵人就算心中不喜，可看在穆家心心竭力的份上，也不会多作为难，至于程家，那我可就顾不得了。”

　　程大太太也知道自家门第浅，不管是什么样的贵人，程家都惹不起，再说一旦程家落得个出尔反尔的名声，京城世家更要把程家列为拒绝往来户了，他们还怎么在京城混？

　　程大太太忙摆手：“哪有的事，八字没一撇，这不一直替贵人好生养着苗微呢嘛，只是这京城大，居不易，程家上下也几十口子人呢……睁开眼就要吃喝，我身为长子长媳，生活压力大啊。”

　　穆太太噙着笑道：“这个好说。”她把两张契书重新掏出来，放到桌上道：“这回就算了，不知者不罪，贵人的意思是这两个铺子就交给程家，如果好生经营，一年起码四五万两的进项。”

　　程大太太心下一喜，四五万两？这，也太夸张了吧？要真是四五万两的出息，那程家不上几年就能成了一门富户，到那时拼着花个几万两替老爷谋个更好的前程，再重新置办一处大宅子……

　　一想到自己也要过上那等富贵之极的生活，程大太太手都哆嗦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里迅速盘算，既然贵人出手如此大方，那么再提些条件想必也是定然会允诺的吧？

　　程大太太端起茶碗，不紧不慢的拨着茶叶梗，故意多耽搁了几息，才放下茶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仍是一副忧愁之态：“穆太太，我几次想问，都没问出口，毕竟这事不是那么光彩，不知这位贵人对苗微是个什么打算？是要就这么没名没份的奉养她一辈子呢？还是说打算光明正大的把她纳进去？”

　　穆太太不由得现出犹豫之色。

　　不是贵人不肯娶，这问题她也问过，可贵人说这事以后再说。

　　看穆太太的神色，程大太太又叹了口气道：“穆太太，虽说我只是做舅母的，可到底是一家子血脉，我不能背了这不是。被人知道，我程家脸面往哪儿搁？被老爷和老太太知道，以后如何去见姑太太？”

　　穆太太不由得哼了一声，道：“程太太，这话可就不好听了，就算没这位贵人，难道程家做的事就很有脸吗？那孙家在京城又算得了什么？程大人还不是处心积虑的想把表姑娘送过去做妾？这会儿又讲什么骨肉亲情，谁不知道那位孙三爷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年时间，从孙家后院抬出去的女人可少说得有这个数。”

　　穆太太说着伸出一只手。

　　程太太听着也心惊，见穆太太说话不讲情面，她也不好再纠缠。

　　穆太太看她气焰沉了，这才又道：“贵人也体谅程家艰难，说以后苗姑娘母女的一应饮食，都由贵人自己承担，他会另行替苗姑娘造一住处，程家人无事不得烦扰。”

　　母，母女？

　　贵人知道了？

　　程大太太心里一跳。不过听到穆太太这番话又落了下来，问：“敢问这孩子，可是贵人的么？”

　　穆太太毫不留情的道：“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

　　程大太太悻悻的在肚里哼了一声，心道：可见这位贵人对苗微也不过如此，既有了子嗣，怎么能不做长远打算？

　　虽说苗微在程家挂着虚名，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个外室。

　　她故作为难的道：“重建屋舍倒也不难，只程家窄小，实在是没地儿……”

　　“如果程大太太舍得，那就把苗姑娘单独挪出去更好。”

　　“这个……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她孤儿寡母的，我怎么忍心看她单独待在外头受人欺负。”程大太太打的好算盘，苗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有什么自己一清二楚，就算贵人不允，可她跟苗微讨要总还方便。

　　一旦苗微搬出去了，那可就真的彻底跟程家毫无关系了，那她这个外甥女岂不白养了？

　　她又一副为了苗微考虑的面目道：“待在程家，好歹她名分上不亏，真要搬出去了，她可就成了贵人的外室，这可是女子一生的污点……”

　　穆太太但笑不语，她可不觉得程大太太是真的替苗微考虑，不过她这话在理，也是贵人顾忌之一。

　　她道：“程太太这话有理。”

　　她分明是反话，程大太太把脸一抹，也只当没听见。不过穆太太如此笃定，是势必要让程家听她的了。

　　程大太太也明白，苗微如今不敢说全在自己手里，真要被贵人挪出去了，自己还有什么便宜可占？

　　程大太太说尽好话，承诺把从前苗微住过的西跨院照旧给她住。

　　横竖花钱修屋补舍的是贵人，总比自家掏钱修葺来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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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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