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还是晚了一步
“你太天真了,还是在乡下呆得太久,不知道城中的情形?什么谋杀,你老眼昏花,夜晚在江边漫步失足落入溺水身亡!”
说得她浑身颤抖,不寒而栗,颤声叫道:“我还不想死!”敏捷地探身紧紧抓住常婆的手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我家里还有儿子孙子。”
“这有几个大洋,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最好晚上偷偷地离开,我想不单单是简家,怕是陈家也盯上你了,两只大象打架,你一只蚂蚁凑什么热闹,早晚被踩扁了。”
后背沁出一层汗珠,无力地低头望着手中的三个大洋,犹豫之际,常婆本想夺走,“这可是姑娘赏赐给我的,若嫌弃,不要拉倒。”
她的手早已经过缩回,慌忙起身掸干净身上的尘土,迟疑地望着头顶,“若是林姑娘问起,该如何?”
“由我来应付,还是趁早去逃命吧!”
刚刚虎子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虽说大洋少了点,总好过于空手而归,又或是沉尸江底,千不该万不该贪图银子,将自己身陷险地。
常婆为她贴心地打开后门,告诉偏僻的小路直通城外后才将门关上,突然心中一紧,心几乎从腔子里蹦了出去。
林净净一身白色的睡衣,面庞同样苍白,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微风将她的发丝裙角高高地飘起,带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氛。
“姑娘何时起来的?刚刚有人在叫卖,我在后门看了一眼。”
悠悠的转身,林净净回到客厅,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你还是将人送走了。”
既然知道并未阻拦,说明她的心中存有疑惑,倒了一杯温水,朗声道:“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曾经见过她,顿时便慌了。
由此可见并非是真正的农妇,是她人假扮而已,就像虎子所言,为何不自己走一趟呢?听她们谣言四起,亦被玩弄于股掌当中,岂不是趁了陈阿娇的心意?”
“不论真假,我只希望是他先放手。”林净净喃喃自语。
长婆迷惑不解,也不在意,悠悠飘然上楼。
胖婶离开后,拿着大洋准备裁上几块布,里面的花样繁复,一时挑花了眼,顿时忘记了时间,冲着掌柜唠叨,“这个给我来上几米。”
只觉得他往里靠了靠,心中不自在,尖声叫道:“你这是欺诈,应该在这儿裁起。”
愣是往里移了移,掌柜的将尺子一扔,恼怒道:“你挑了半个时辰,才要这一点点,告诉你,我还不卖了呢!”
她身子肥胖,挤在柜台前直接将几人都挤走,掌柜的原本心中不快,好不容易准备买了又挑三拣四的。
“不买就不买,城里那么多店,难道非你家不可吗?”
她气得双手叉腰,尖短的下巴扬起,回头一边往前走,才出得大门,便有两人笑嘻嘻地上前,扬声说到:“有家铺子物美价廉,还半买半送呢。”
“真的吗?”她欢欢喜喜的,可是被拉至胡同里,瞧见虎子后脸色变得雪白,转身便欲离开时,早被人拽住往后一推,整个人像是一个肉球般滚在地上。
她费力抬起来,眼睛细眯着,陪着笑,“这位大爷,我们素不相识的,你这是何意?”
“你在林净净面前造谣,说什么瞧见我们少爷杀人,哪只眼睛看见的?”
一把锋利的小刀贴在她的面庞上,冰冰凉凉麻麻的。
她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我是被迫的,是有人说,只要我照她的话讲便有一百个大洋,好汉饶命!我知错啦,你就放我走吧!”
“知错了?你也不打听打听简家是什么人家,随意诋毁。”
之后一使眼色,便有几人照着她肉墩墩的肚子轮了几拳,打得她肚中一阵翻滚,口中不住的锐叫饶命饶命。
一挥手令人将她放开,虎子偏身冷冷问道:“你得实话告诉林净净,谁指使的,十几年前的事情可与简家有关……”
此刻,身后的喽罗们跑上前来,叫道:“她昏过去了!”真是不堪一击。全身触电般抖动,口吐泡沫,担心她出事,于是先将人拖到医院。
回去通知简战漠。
白了他一眼,抛了个多管闲事的眼睛。
虎子万分委屈,“少爷,我真不想见你和林净净之间误会重重,才让她说实话而已。”
“你以为让她改口,她就不怀疑了吗?”
脸色沉沉地到窗台前,盆中的水仙花纤细,有如林净净一般,外表虽是纤弱,性格倔强。
“事在人为嘛,等到她醒过来,我们就让她告诉真相,就算是无法彻底清除误会,消除误会终归是好的。”
“我为何要向她示好?”简战漠目光凛冽,面罩冰寒,既然她没有信心,怀疑二人之间的感情,他又何须再做努力?
一时间想不开。
虎子不敢多言。外面有人敲门,打开后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门前,“爷爷!”虎子惊讶地叫道。
葛老头摆了摆手,目光凝重地来到简战漠的身后。
请他入座后,简战漠沉声问道:“二十年前,你跟在父亲的身边,当时他是否血洗过一户姓林的人家?”
虎子站在门外,不安来回踱步。
父亲早逝,爷爷一手将他养大的,如今,因为之前,爷爷随着老爷东奔西跑,身上负伤多处,早早地回到老家颐养天年。
许久不曾见面,今日见到他,自己并无半点的消息,心中焦灼不安,里面低声细语,心更是紧张得怦怦直跳。
葛老头目光定定地望着简战漠的眼眸,含笑道:“少爷往先从不会犹豫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年岁大,不再冲动了吧,当年老爷像你这般大时依旧横冲直撞,他手底下可能有冤魂,那时候的世道并非他所能够控制的,举国上下莫不如此。”
这是给自己也打预防针,简战漠的眼眸闪过丝丝的锋芒,瞬也不瞬凝视着他。
老头见过太多双眼睛,如鹰如狼,如豹如虎,偏偏对着眼前的这一双有丝震惊,面含微笑,眸光带着柔情,“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别怀疑你的父亲!”
重重的巨石压在心间,难以喘息,“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你的父亲是耄耋老人,需要你的照顾,肩膀上的重担也不得松懈,沉溺过往又有何用?今日我前来是瞒着老爷的,现在得去拜见他了。”
说罢上前拍着简战漠的肩膀,“虎子常常来信,他跟着你也能独当一面,成为壮小伙子,老头子感激你们。”
他是父亲的亲信,若不想说,就算是用电钻也无法撬开嘴巴,简战漠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门外虎子上前去,葛老头抚摸着他的平头,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往楼下走,他低声道:“你跟在少爷的身旁得守口如瓶,尤其是关于老爷之前的事情,说起来,谁也不愿意再提起啊。”
虎子越发疑惑,爷爷今日古古怪怪的,说话丝毫不懂,而简战漠并无丝毫的改变,依旧紧闭着门窗。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令人诡异的气息,他悄声道:“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何事,你告诉我,我保证守口如瓶!”
望着孙子眼睛,核桃般皱纹重重的脸庞浮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却是软绵绵的。
“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跟随着他,若知道,他岂有不知的道理?
好啦好啦,做大人的又怎会害你们呢?好好地跟着他办事,老爷那儿,将我的礼物呈上去。”
此刻他怕是并无心情接见。
爷爷走了,虎子怅然若失。
胖婶清醒过来,虎子派人前去将她接到林净净府上,半路上,不曾想到,居然和在街上喊着口号的学生们相遇。
如洪水般的人从他们身前而过,胖婶一直蜷缩着身子,不住地挣扎,很快起了冲突,她大声喊叫着:“救命救命!”
年轻气盛,一腔热血的男女同学顿时将手中的锦旗一丢,看不惯众人欺负一名妇人,怒喝一声,轮起拳头,将他们揍得鼻青脸肿,两方很快起了冲突。
胖婶趁此时机混在众人当中,不见踪影。
“快来人,快来人!有人犯病了!”
虎子正焦头烂额,人突然不见,听闻前面有动静,立刻带着人跑了上前,不知为何,有人倒在血泊当中,身上依旧滚滚地流出鲜血,苍白的脸色再也没有出的气。
众人都惊呼着后退,让出空间,谁也不敢再靠近,很快救济车前来将尸体抬走。
出了人命了,游行的队伍一哄而散。
虎子瞧见哄闹的人群当中有个影子像极胖婶,立刻带上人前去,突见斜刺里好似冲来几人,用纸袋将她的头套住,整个人塞入汽车里面。
他认出来这是陈家的车子,虽然只有几步之远,被学生们困在其中,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虎子气得顿足。
手叉在腰间,哼哼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