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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滇越铁路 01

元素 胡行 3350 2022-11-07 13:42

  孙造书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凸凹不平的物什递给他,说道:“前几天我在郊外发现这个东西,古里古怪的,你这边拿回去看看,说不定有新发现。”,将那物强塞到张敬来手中。

  张敬来握住那物感觉轻飘飘的,摊开手掌看,却是一枚金光灿灿的圆球,那圆球的表面不甚光滑,凸凸凹凹,中有许多小隙,凭份量可猜到里面有些地方是空的;用力去捏,又觉挺硬。

  张敬来在平遥老家也是个大家族,黄金白银什么没见过?这圆球一入手,感觉与黄铜大不一样,掂一掂暗道:“孙造书怎么这大方给我一颗金球?他又不是个白痴,郊外发现的好东西自己怎么不留着?偏偏要送给我这个死对头?”。

  孙造书知道他心存疑惑,冲他摆了摆手道:“我自不是什么好意;这物内涵极为特别,你拿回去一时半会也搞不出什么结果,为了这颗小球一分神,咱们两打赌的事你就要慢下来,或许这期间我快马加鞭超过你也说不定。”。

  张敬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你有这本事快过我我求之不得,不过也不用这么破费。你用一颗金球拖我三天,要我慢过你一年半载的工夫花费可要不老少,苏老板再资助你也没那多金子给你乱花。”,一扬手,将那枚金球又抛给孙造书。

  苏同翁忽的发话道:“张老先生,你还是听造书的罢。这枚小球连我都觉着奇特,你不防带回去看看,我做了几十年金属交易,这东西我也是最近才见到。”。

  张敬来见他说得极诚恳,不禁万分迷惑,孙造书复又将那枚小球塞到他手里,说道:“拖也只不过拖你三两天,我有本事拖你一年半载还不如把那多的金球拿去换钱吃吃喝喝。”。

  张敬来低头细细打量手中的金球,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孙造书又道:“只凭一双眼睛在这里看看就能得出结论不是显得你老先生也太聪明了么?明说你听好让你知道,苏老板已经明白它的奥妙了,这里三个人只你一个还不清楚。”。

  张敬来听他的话中连苏同翁这市侩的小商也显得比自己聪明,冷笑一声道:“你想打哑谜给我猜?那也好,有人送我金子还不厚颜无耻的收下么?不过把话告诉你,我老张的速度可不慢,你想拖住我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不用心自己的事搞这歪门邪道,到时候哭也来不及。”。

  连“再见”也不说,甩袖而去。

  孙造书望着他背影,忽的脚上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苏同翁连忙扶住他道:“感觉还好罢?”,孙造书道:“没大碍,这长时间也没事我觉着只不过是小病。”,苏同翁道:“他妈的,这世上也没治你这病的药丸,我看你不如乘滇越铁路还没封闭,坐火车出去转香港再乘邮轮去外国看看有没有办法。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有钱,你何必留在这里等死呢?”。

  孙造书因当初在调试元素转换仪的时候触到了放射性元素,被射线辐射到身体,这段日子有些症状已有微现。

  他是在体外被人造镭素辐射的,后世于放射性元素所造成的疾病中称这一类叫做“急性放射病”,可使生物大分子结构被破坏,各类肌体细胞变异、死亡,脏器损毁。喜幸的是孙造书接触镭素的时间极为短暂,还不至于当场毙命,但因为其时世人对放射病尚无有效方案,一旦患上,只好慢慢等死了。苏同翁让他到国外想办法未必不是条出路,当世搞高能粒子研究的学者极多,被射线辐射到的十有七、八,这些学者无一不是科学界最为珍贵的财富,他们患病,自有相应的病理学者在研究治疗对策,说不定哪天就有人跳出来说治疗放射病如同治疗感冒那样简单了。孙造书一开始也这样想过,后一合计,若是真的有人发明出治疗放射病的药剂或者方法来,全世界的各大报纸早在头条上大事宣传了,如今半点这样的消息也听不到,那就是说还没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与其拖着病躯四处飘泊,不如省下气力在昆明多享受几天清福。半截身子已没入黄土之际他反而诸事都能想得开,现今又有的是金子可以放手段变出来,要吃山珍海味么?拿人参鱼翅当饭吃也行。中日大战正酣时节别处连白米饭也难吃上一口,孙造书在云南把三辈子要享的福也享受了。

  他还不忘联大赵忠尧赠镭素的恩惠,变了一锭几十斤的金锭要去托郑泗江转交,苏同翁在这一方面比他想得要长远得多,连忙止住他。因为这大的一锭黄金拿出手去,联合大学固然是衣食无愁了,可往后麻烦就会源源不断。首先是怕有人追问金子的来处,一查二查查到自己手中的神奇机器,那时三教九流、强盗飞贼并野心家为得到这空前绝后的设备撒开天罗地网的争抢,涉内的一百条性命要去掉九十九条半,倘若又引起各处派系的火并,日军还没进云南,昆明就内讧成一团糟,那时也不要说什么抵抗外辱,为了一部机器丢掉整个大好河山才是划不来。现如今昆明城内定有日人的探子,有什么动静便能马上知道,一有乱子他们便会在掺在其中煽风点火,孙造书的一番好心让敌人利用去就会变成一场大灾难。

  苏同翁做生意久了见识比孙造书要广博得多,他可不似书呆子会不计后果,因此将孙造书的念头硬生生的打消,连郑泗江也不打算再多理会了,防他泄密。唯一不用怕的反而只是一个张敬来,他与孙造书有赌约,即便领这老头到那机器面前看见它运行的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有八、九是一看见自己对手造出的那惊世杰作便口吐鲜血气绝而亡,所以当孙造书给张敬来一枚金球时,苏同翁并不在旁阻止。

  那枚金球原先是一丸烧透的黑碳,孙造书煮汤时用的煤球是用碳粉和水搓的,烧透了取出两、三枚变作金子把玩,他对张敬来说其中内涵特别,意谓那金球就是自己打赌赢他的证物,不料张敬来想岔了,以为孙造书是想打哑谜分他精神,根本不予理会。

  因昆明常常拉响防空警报,金子堆在城内很不安全,还要找别的地方存放,苏同翁一方面把已有的金条刷上灰漆运到城外,另一方面则打算重新搞到小块的锡条以方便日后变成黄金兑换。

  他之前用孙造书设计的那机器转换的云南大锡一锭就是一百多斤,这大的金锭只好藏到战后慢慢变卖,现在想换成钞票么,一则不好搬运,二则昆明的诸家中外银行分理机构还兑不出那多钱,三是怕各处什么狗屁单位明里暗里追查黄金源头时查到自己头上就糟之大糕了。最好是到个旧的锡矿直接弄到几两十几两一条的锡条来进行转换,若是在昆明其它各处商行收购,数量少不说,质量也未必能让人信得过。锡条不纯,转换出来的金子成色也不好。

  苏同翁考虑良久,决定到个旧走一趟。他怕自己走后孙造书有什么意外,在众伙计中挑选两个最贴近的服侍他,并慎重交代:自己一天不回,孙先生不许见客。那两个伙计在他身边做事一向听话,苏老板说不许孙先生见客,那意思就是要打算软禁了,不过看孙造书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也用不着软禁,反到要防备他突然死了。自己哥儿两粗手大脚又不通医术,一旦孙造书快咽气了,请大夫过来看病算不算是会客?可惜这个问题到要提出时苏同翁已经南下了,那两个伙计整日提心吊胆求神保佑孙造书不要在这期间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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