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会挽雕弓如满月，射天狼第三十六决战匈奴——落幕
莫顿的死，成为了历史上最大的谜团之一，不过事后他的儿子天老单于和右贤王却聚集在昏暗的灯火之下，按照一张羊皮卷上娟秀的小纂（秦帝国规定的国家通用字体），将莫顿单于制定出的举族撤退计划和层层阻击战术丢进了火堆了，再把莫顿已经写好的，送给各个部落酋长的书信临摹来，只不过把集合部落、丢弃冗余物品、向西进发的命令换成了抽调所有轻壮年男子和奴隶一起加入匈奴大军，准备和秦军决一死战。
看着卫兵把这些篡改后加盖了大单于印的信被送向辽阔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天老单于那清秀的有些妩媚的脸上闪现出了无限的惆怅，静静的看着桌上、被压在一根闪烁幽蓝光芒的金钗下，那封诀别之信。
“大单于，那妖女智谋无双，这些害人的计策都是她留下的，还是让老臣去毁了它！”右贤王说罢，就要伸手去拿金钗和信笺。
“嘭！”一支狼牙鸣镝笔直的插入了右贤王手指间，把它挡在了信封外面：“祖父你是想把它据为己有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若说要销毁，那也应该是我来。万一泄露机密，谋害大单于的罪名，我可以担当起来，但你却不行。”
右贤王恨恨的看着那张羊皮纸上娟秀的字体，想起侧阏氏绝美脸庞和那双眸中无尽的温柔，每当想到她，右贤王总是从部落中挑选出处女来，供自己疯狂发泄。可事后的遗憾总无法弥补。
“哎，可惜啊，昆仑神地旨意下，有得必有失。我虽然得到了大单于位，却失去了草原星辰般美丽的阏氏，失去了她，纵然继承过父汗所有女子。又怎么能弥补我遗憾之万一？”天老单于默默的叹息道：“右贤王，你还是去督战吧。此战我大匈奴已经再无退路，只有集中所有力量决一死战。”
右贤王有些不甘的又看了信封一眼，仿佛那信封之上还残留她茉莉般优雅的清香，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帐，在他的心里，大匈奴还是要比佳人重要的。留在里面地天老单于轻轻捻起那枚金钗。手指在金钗底部的机关上轻轻一触，金钗地前头立刻跳出一根闪着幽蓝光芒的细针。
“多精巧的金针，你虽然走了，可眼睛去看到一年后的今天，父汗死在了这枚针下，可你却也要我死在这里啊。”天老单于轻声感慨道：“大匈奴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也没有了退路，亡国的人无论到哪里都只是奴隶。如果此战我大匈奴失败了，那你也取走我的性命；若我大匈奴胜利了，你就将成为我的阏氏！”
当初就是他致使最年幼地妹妹把这枚小巧金钗放到了莫顿单于的马鞍下，而设置下这套计谋并让它变成现实的，就是那个以绝代风华迷倒了整个匈奴王室的侧阏氏。现在天老单于回想起来，征服他的并非她的绝代风华。而是她绝高的知计。先看出了在河西地区失陷已经成为定局，又看到了大秦必然会以全国兵力猛攻匈奴，还知道了匈奴根本不会是倾大秦国力一战的对手，于是飘然而走。在走之前，留给他了这封信和这支金钗，因为她知道，莫顿必然不会很快率领军队撤退。所以在信地最后，佳人奉劝他，在夺取大单于位后，一定要率领匈奴部众在秦朝还没有完全堵截住喀喇昆仑山和天山山口前。撤出西域。在大地的西方，有更辽阔的土地等待着他们。只有在那里休养好部众再与秦朝一争高下。
可是他不相信。他父亲莫顿单于做不到的事情，他天老大单于会同样做不到。他也明白，无论部落向哪个方向突围，他作为大单于一脉的王族生涯也到了尽头——他虽然好色，可他也有尊严，也有荣耀！他宁可选择战死在秦朝铁甲洪流中，也不会向远离大草原，这片保佑匈奴生存繁衍了数千年的土地。（按照匈奴是夏朝后裔，到秦朝时为两千多年历史。）
“嬴悔，你去告诉蒙毅、王贲、王昀和章邯，最后地决战可以展开了。”裴徵在伊列山军事会议结束时，发出了这样的命令，看着逐渐离开的将领们，他心中却在暗暗感叹。几天来，心中始终在徘徊着决定，是打还是赶。如果把匈奴赶到西域、伊朗高原甚至欧洲，以他们剩余的实力，完全可以把那里踏平，而在不远的未来，大秦的雄师西挣，必然可以把这些根基不稳的匈奴人彻底赶尽杀绝而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
但反过来想，匈奴如今已经被打成了高级残废，要想让他们支撑百万族人一路数十万里的迁徙到欧洲，路上还不会把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那过上几年等大秦帝国平定了身边地小势力，再想出兵欧罗巴时，自己得带多少粮食啊？天知道让匈奴以战养战，养过一次地路途上，还有几个草籽可以吃？如果不能顺利剿灭欧洲，这个祸害中华的根源地，那今后中华依然要时刻面临生死存亡地境地。当然，如果说这些东西远了，那裴徵最讨厌的天主教已经在这个时期，从叙利亚附近开始了萌芽，不把他们掐死在未成长状态，还了得？
“大将军，陪朕走走。”裴徵冷漠的站起来，对身边的王翦邀请道，随后两人一起走出大帐，站在了伊列山上边，裴徵负手而立，背对着王翦道：“大将军是否对蒙蕖有些误解呢？朕看这些天你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大将军你一向的作风。”
“陛下，臣断不敢对蒙将军有任何偏见，臣只是对他在此战中损失了过多军队，导致帝国下一步战略无法正常展开而不满，望陛下明察。”王翦不动生色道。他经历了秦始皇、秦二世到现在的秦三世，阅历何其丰富，连秦始皇都能被他地表演骗过去，何况裴徵？不过裴徵似乎并不想知道他的真实意见，他只需要知道王翦将军对帝国的忠诚是无以复加，这就足够了。
“今后的战略？”裴徵轻笑了下，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苦涩：“经过这次大规模对匈奴作战。我大秦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为了支援这次作战，朕不仅把巴蜀粮草调集一空。二十万劳工沿咸阳到长城的直道几乎把咸阳的存粮也运光了。山东之地，刚刚结束战争，百姓凋敝，根本就无法抽调军队，四百万流民镇守帝国南北两方，尚在茹毛饮血，每天都有数百嗷嗷待哺地婴儿和孱弱老者因为没有饭吃而撒手人寰。大将军。你认为帝国还能支撑这场战争多久？”
裴徵的问题换来地，是王翦的沉默。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既是军事家又是政治家的人，被人尊称两者合一的，往往在两方面都是白痴般的庸才，王翦当然也不例外。在大秦帝国，和李斯、冯去疾之类的政治家和王翦、蒙毅、章邯之类的军事家之间，常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因为这些人杰对自己地斤两估计的并不差。
“所以。朕现在的大军看起来像是威风无限，宛如轩辕皇帝的愤怒般源源不断的将惩罚降临在匈奴人头上，可实际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半年内若不能将至少一半，也就是二十五万的壮年解除兵役，发还故乡，那我们就将面临第二次暴。其规模甚至不下于上一次。毕竟帝国的人民在承受侵略时和对外侵略时所能承受的压力，是远远不同地。”裴徵的声音虽然依然严肃平缓，可王翦却听了那其中淡淡的萧索。
“陛下，我大秦百姓绝非周围羸弱小邦可以比拟的，陛下所估计半年，臣以为有所不妥。”王翦望了望周围忙碌的战士，朗声道：“我大秦帝国，百姓淳朴好战，无所畏惧，民风尚武。不要说陛下对匈奴开战仅仅一年。就是打上三年五年的，我大秦军队也可以保证严格地纪律和旺盛的作战精神。这一点，只要老臣还在军中，必然为陛下做到。再者，我大秦百姓，莫不把成年男子送上战场，翘首以盼他们立功归来，军功授爵制是我大秦军队的核心，陛下只要开战，不断掠夺财富和奴隶，那百姓也绝对不会生事！”
“可帝国不能仅仅为了北方就放弃一些，后世的书生或许只会写一笔：秦三世四年，朕起雄师百万，北伐匈奴，血战经年，灭其族，遂将国土扩张一倍。可朕还要修建水利、还要劝厉农桑、还要休养生息、还要普及教育以开化人民，这些东西那些书生能看到眼里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裴徵语气中不知觉的带上了丝丝愤怒：“何况现在罄我大秦国力，带甲不过百万之众，而要在未来的三十年内征平帝国之敌人，朕至少要在十年后就要帝国养活两百万大军常年出征在外，而且后勤线是现在的百倍。同时帝国要向每个征服的土地上大量移民，这其中需要消耗的给养又是何等巨大？如果说今后的宏伟蓝图是一棵参天巨树，那今天地每一个帝国男人，都是无比宝贵地种子，大将军可明白了朕的良苦用心？”
“是地，陛下，一切如您之愿！”王翦的才智不是那些只知道打仗的年轻将领可以比拟的，他更明白帝国的形势，此刻恐怕以牺牲围歼匈奴族为代价，换回帝国对这片草原的彻底征服。他只是很遗憾的想，若让匈奴人逃出去，那帝国这次战争根本没能从根本上消灭一个顽强的敌人，与失败没太大区别。
“何况，”裴徵微笑着转过脸来，好像看透了王翦的心思一样：“这位我们都不了解的天老单于万一真的集中大军和我们决一死战的可能也不小嘛。”
此后的开始一直到秦三世四年的十月，秦军主力除了推进到指定区域，根据周围匈奴势力决定军队驻扎多少后，他们就变成了此时世界上最大的一支施工队，无论是乔木还是灌木，甚至沙石、草垛都被他们从周围数十里的地方搜集来。囤积在一起，把匈奴切从草原上切割成了几大块。
秦三世四年十一月，匈奴处于秦军包围圈伊列山防线以东地二十万大军在右贤王的指挥下会同来自伊列山西北、萨杭艾音山脉北簏的三十万匈奴大军绕过秦军主力设防的张库谷地，沿途攻陷秦军临时筑成的十一座城堡，歼灭秦军守军一万四千多人后，会师于三河平原之上，列队等候秦军主力的到来。
在今天中国外蒙古地区和俄罗斯交界地区的三河平原。是个“人”字形地大平原。色伦格河、赤奎河和愕尔坤河在这里交汇，并最终注入秦帝国的白海。匈奴人以及后来地草原部落。像突厥、鲜卑、蒙古、女真都部落都把他称呼为拜喀勒湖。当然，在今天的世界地图上，这颗曾经是中华北疆最璀璨的“帝国之珠”被无耻的侵略者改名叫做贝加尔湖。
在外蒙古北部边境处，群山连绵，这宛如长城的山脉却在三河平原处断开了一个缺口。天老单于把所有可以调集的部落都集中在大军之后，并安排他们从这里向北方的草原前进，夺取原来丁零人地土地。掠夺他们的一切作为军资或者，向西逃亡的食物。
秦三世四年十二月中旬，王贲的军队遭遇到进入匈奴土地后，第一次重大损失：超过三十万的匈奴骑兵在精妙的隐瞒和高空猎鹰的侦察下，像针锥一样突破防御相对薄弱的肯特山脉，兵锋直指伊列山和扎尔泊之间地秦军大营。这次突击的迅猛速度简直可以和德国闪击波兰想媲美。猝不及防之下，大秦的前沿部队纷纷交替掩护向两侧撤退，将中路闪了出来。军队中。并不是有多少人就代表有多少战斗力，之前的战争中大秦帝国损失了太多的精锐之旅，现在这些年轻的新丁如何能是数倍于己地匈奴虎狼之对手？匈奴骑兵就在这条由新兵和大量由十三岁到十七岁男孩组成的薄弱防线上，横冲直撞，战功赫赫。
直到两百里外的一处小山坳上，才一头撞到了墙上。
一万伍千大秦御林军在王翦的率领下。如同迎头浇下的凉水，让这些最近连战连胜的匈奴狼骑兵们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在兵力对比小于两倍秦军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尤其是对上了御林军这种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强悍到变态的秦军。
仅仅半天后，在秦三世地带领下，又有一万秦御林军加入战场。被天老单于地赏赐激昏了头脑的匈奴战士立刻展开冲锋。发誓要为死难地亲人复仇的匈奴和钢铁般坚强的秦军杀成一团，双方都被仇恨冲昏了大脑，这些热血的战士们宁可以自己的肉体为身后的兄弟挡住致命的那一击，纵然是在那一瞬间，他的鲜血将抛向蔚蓝的天空。他的双眼在不能看到心爱的姑娘。他的双手再不能侍奉年迈的高堂。为了军人的荣誉、为了民族的未来，他们必须。必须把那颗炙热的心埋进着片肥沃的土地，让黑暗永远代替光明。
他们，在所不惜！
而这一场本应该归属与战争史上无足轻重的小规模战斗却在短短十天内，变成了一场决定民族前途和命运的大战役。匈奴先是调集所有突击部队，组成巨大的钳形攻势，准备由此向西将秦军主力拦腰砍断。开始的顺利并不能代表今后的成功。当蒙毅亲自带领十五万军队主力挡在了匈奴骑兵的面前，与大秦御林军组成犄角之势后，匈奴的前景就不再乐观了。
当然，预兆只是开始，灾难之后才会到来。
王贲收拢被匈奴骑兵冲散的军队后，赫然发现自己还有不下于二十万军队，其中保存指挥权的军队还有不下十七万。再加上韩信勤王时所带领的部队连番混战后的余部合在一起，还有不下二十万之众！帝国军队在远少于敌人时犹不望奋战，何况现在总数已远超匈奴？直到王贲的军队以六万人的牺牲为代价，将匈奴主力的后路切断。
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就算再大的白痴也都能看出来，战争的结果了。为了争夺更大的军功，很多功勋卓著的将领开始纷纷向秦三世请命，愿意担当进攻匈奴的第一波攻击部队，虽然此时匈奴还占据者至少有后世一个山东省那么大的地盘。但他们的意见都毫无例外的被驳回了。裴徵不想要血战后的惨胜，他也要不起这样的胜利。
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经典的围歼战，还是要数秦将白起在长平一战中，诱敌深入后以六十万大军全歼赵军四十万。现在他裴徵要的就是这样的胜利，将匈奴的包围圈紧紧压缩，然后等敌人军心混乱时，再将其全歼。最后，还把歼灭包围圈内近二十五万匈奴士兵全歼的时间定在了秦三世五年四月之前，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包括王翦在内都对这个计划表示疑问时，裴徵却拿着国内送来的重达百石的奏章苦笑不已。
在天灾面前，面对民族空前伟大的胜利，纵然是再伟大的君王，除了苦笑外，还能用表情来传达内心的感觉呢？于是，王翦被任命为北方秦军统帅，就在他调整部署，规划主攻区域时，裴徵只带了御林军旗下的一万七千人踏上了回咸阳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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