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突贤等人奋不顾身,舍身忘死的拼杀,羽林军被拖住,而慕容暐等人趁机率领慕容家的勇士们,杀出重围,直奔王宫。
羽林军里,当然也有明白人,很就看出了里面的问題,惊恐的他们试图阻止慕容暐等人,可是?已经晚了,慕容家族的人虽然马准备的不多,但是凑出百骑还是办得到的,很,他们就已经绝尘而去。
远处一片高门宅院里,一个人站在窗口,默默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
慕容暐提着马刀,一马当先,身后百骑跟着他,他们一起朝着大秦帝国的王宫冲去。虽然前面还有不少人试图阻挡他们,可是?他们已经冲出了巷子,前面的地势越來越开阔,而骑兵的速度也越來越。
鲜卑骑兵,本來就是天下罕见的雄兵锐旅,慕容暐身边的人,又是精锐里的精锐,冲击起來,自然是势不可挡。
慕容暐只觉得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身后的人紧紧相从,前面的阻拦者不堪一击,很,前面就是王宫,只需要冲进去,整个苻家就会被一网打尽,长安城里如果王宫一破,形势就完全改观,而且长安城周边的其他小城,根本沒有防御能力,关中甚至都可以一战而定。
即便不能在关中站稳脚跟,只要能够破宫,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大事,他慕容暐靠着这一项功劳,就足以震撼天下,就足以洗刷昔日国破家亡的屈辱。
这一刻,慕容暐前所未有的踌躇满志,他举起长刀,洪声道:“前面就是宫门,我们冲进去,杀:“
“杀!”所有姓慕容的人,这一刻都热血沸腾了,杀进长安城,杀进宫城,是他们多年的理想,如今,实现理想,就在此刻了。
正当慕容暐等人冲到宫门口时候,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余音绕梁,几乎整个长安城,都听见了这声。
外面的慕容暐勒住马缰,神色有匈疑。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刻去敲钟的人,正是大秦帝国的太子苻宏。
接着,第一声钟声的声音还沒有散尽,第二声,第三声连续响起,而且间隔时间越來越短,原本悠长的钟声变得急促起來,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战鼓,如同催促冲锋的号角。
慕容暐从钟声里听出了悲壮,听出了悲情,也听出了宁死不屈的决心。
就在钟声突然戛然而止的瞬间,宫门缓缓地打开了。
秦钟一声玄甲,骑着黑色的马,提着黑色的铁棍,缓缓地出來。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群壮汉,他们俱都一身黑色,缓缓从宫门里出來。
慕容暐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一刻,他仿佛发现,自己苦心孤诣,精心设计,一点点的算计,最终只不过是挖个大坑把自己埋葬。
更让人心碎的,是这个挖矿的铲子,还是自己亲手交给人家的。
秦钟这一刻,脸无表情,他只是轻蔑的扫视了一眼那些满脸热忱的慕容家的汉子们,然后淡淡说道:“杀!”
他的这一声杀字,喊得有气无力,可是很,身后的人突然同声喊道:“杀!”
他们的声音依然不大,但是整齐划一,而且,他们全部是用低沉的语调喊出來的,气势自然不一样。
这一刻,宫门血溅无边。
良久,良久。
大殿之内,苻宏背着手,正在缓缓踱步,苻宝也是一身戎装的站在旁边,非常时刻,所有人都必须戒备,连内宦们都穿上了软甲。
唯有苻宏,无论苻宝怎么劝,他都拒绝穿上甲胄,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他的宫殿,他沒有任何道理担忧安全。
苻宝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太子哥哥,我……”
苻宏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苻宝。
苻宝嗫喏了下,还是接着说道:“秦钟这次出马,应该可以一举镇压暴乱,那太子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苻宏依然面带微笑,说道:“谋逆的罪名,自然是罪无可恕!”
苻宝扁了扁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沒有说出口,其实,她不过是想替慕容熙求情罢了,因为两个人虽然已经恩断情绝了,但是毕竟彼此相爱一场,苻宝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但是,慕容家族如今的暴乱,却是彻底站在了氐人的对立面,苻宝知道,自己沒有立场,去要求哥哥,再怎么样,苻宝也不能背叛自己的民族。
苻宏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來妹妹想说的话,他坦然道:“如果他被沒有被抓住,还能逃出生天,那是他命不该绝,我不去为难他,可是如果他被拿住或者死在乱军之中,这也沒有办法!”
苻宝默默点头,感激的看了哥哥一眼,她知道,苻宏虽然跟苻诜比,俩人之间看起來关系疏远一些,但是,苻宏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实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因为,这么做,其实是等于姑息养奸,头面人物,一般是很难一网打尽的,慕容熙其实有很大的机会逃掉,而苻宏如今是太子,也算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这么说了,很大程度就等于饶了慕容熙一命。
这一刻,苻宝在心里也暗暗说道:“我欠你的,从此完全还清了,自此以后,我们再也沒有丝毫关系!”
正在这一刻,秦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來。虽然他浑身浴血,可是看起來,他的心情非常之好,他朗声道:“殿下,慕容暐一干人等已经被全部剿灭,余党大部战死,慕容暐,慕容肃已经被秦某活捉!”
“哗~”这话一说,殿内其他大臣,不由得松了口气,看起來,大秦帝国最危险的一关,居然又这么度过了,苻宏还真的是洪福齐天呐。
苻宏淡淡挥了挥手,道:“带上來!”
不一会,一干甲士押着满身带伤的慕容暐和慕容肃进了大殿,只是他们想让慕容暐等人跪下,慕容暐和慕容肃却坚决不从。
苻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强求,然后,他缓缓走到慕容暐面前,叹道:“你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呢?”
“家国事重,何论意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慕容暐这一刻,倒是有几分豪气,他梗着脖子,傲然说道。
苻宏再看向慕容肃,慕容肃则根本把头偏向一边,看也不看苻宏。
苻宏深吸口气,看了看殿内的群臣,然后突然厉声道:“你们慕容一门皆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之小人也,昔日父王对你们百般怀柔,千般仁义,你们却又是怎么对他的,养虎为患,误之深也,來人,将二人给我押出去,立即斩首!”
众武士一拥而上抓起二人推掇出殿,慕容暐一片坦然,毫无惧色,只是看着苻宏的眼神,颇为奇怪,而慕容肃横眉怒目,大笑而出。
苻宏犹自不甘心,朗声道:“列位,我大秦待慕容如何,天下皆知,父王以仁心待他们,三翻二次不杀,他们却三翻二次的谋逆,真是狼心狗肺,鲜卑奴才沒有一个好东西!”
听着苻宏这阴森森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因为,苻宏一向以温文尔雅的模样出现,几乎连失态的时候都沒有,可是这一次,慕容家族的再一次造反,几乎要彻底击溃他了。
继而,苻宏大袖一甩,叫道:“权翼!”
“在!”权翼大喜,出列道。
“你带剩下的宫内卫队,配合秦帅,将慕容氏宗族,包括所有鲜卑人无论男女长少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是!”权翼大声应和。
“等一下:“苻宏顿了下:“孤说的是一个不留,包括妇孺,明白么!”
“殿下!”苻宝试图阻止,却迎上了苻宏沉默而坚定地眼神,最终,苻宝发现,自己无法战胜他,只好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
苻宏冲着权翼点点头,权翼大吼道:“领命!”
权翼和秦钟一起,大步而出,杀气腾腾的走了出去,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大街小巷里,军队挨家挨户的敲门,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画像和档案,逐个搜查,搜出的鲜卑人根本不加盘问,而是直接当场杀头,人头被收到随身携带的筐子里,然后是下一家,再下一家。
主动交出鲜卑人的,可以饶命,只要稍有迟疑,就算是窝藏,可以直接杀全家。
好在,权翼多了个心眼,提前已经向汉人聚集区喊话,告诉他们现在要杀鲜卑人了,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而汉人和鲜卑人之前,彼此也是有血仇的,因此大部分汉人不仅沒有去帮助,反而帮助秦军开始捕杀鲜卑人。
氐人自然更不可能去帮鲜卑人,因此,这一次,沒有人可以來救鲜卑人,只有他们自己。
先前的战场上,看起來有些不堪一击的羽林军,突然再次集结,他们不再一触就退,相反,他们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越战越勇,宁死不退,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鲜卑最后的勇士们,都被羽林军包围在这里。虽然突贤等人很顽强,但是,包围圈还是在不断缩小。
而权翼等人,却是首先拿妇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