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难难于上青天。何贵以前有幸去过峨嵋山虽翻山越岭但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藏在樂山峻岭之中的道路是如何的难走。不过蜀道难是难依旧还比不上世界屋脊的艰险。
何贵以前有个哥们儿告诉他说自己曾经骑自行车到过拉萨途中就有过几次极为危险的经历。其中最惊险的一次说是有一天骑着车子刚刚拐了个弯儿就被突然吹过来的一阵强风给刮飞了……连人带车!还摔晕了!等到醒过来现自己正趴在悬崖边儿上!何贵当时才刚参加工作没有太久心思还比较单纯听完之后对这位哥们儿的事迹简直就是无比佩服甚至还主动掏钱请对方海吃了一顿。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是在网上看到了某一位骑自行车环游亚洲的老兄的博客拿到他这儿吹牛玩儿呢。不过虽然这家伙是在骗吃骗喝却也让何贵对青藏路有了一个较为“危险”的认识。
……
但是现在何贵却已经把原先的想法都推翻了。
什么蜀道难?
什么世界屋脊艰险?
这云贵路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险途。
按他本来的想法不就是一个云贵高原么?慢慢地走上去不就是了?可真到了地方才明白那路别说走了爬都不好爬!这云贵的道路常常在峭壁之上一边深渊一边高崖。甚至两边都是深渊。而且险路总是一段接着一段。很多路都是在山壁上凿出的一条细线……大树危石交织。一边峭壁刺天几根老藤贴壁悬下来。一只鹰小得像苍蝇一样在崖顶上飞;而另一边则是万丈深渊一处峭壁上有飞瀑直下满谷雷声轰响人向下望觉得一晃一晃的。两腿软身子几乎要飘每每朝下面看上一眼。真是人行其上此心悬悬。
而且山路盘于云霄之间还时常会让人产生幻觉。就像有一次他们看到路边有大石悬顶似要掉下来就不顾脚夫地催促。非要停下来等着师小海跟师雪韵甚至还跳着脚大叫什么“大石大石你下来!”然后就看到那石头真地往下滑了一下吓得他们突突突的就往后躲。可实际上那玩意儿连动都没动一下。……那一次。他们在那块大石前面看了许久才咬牙拼力一蹿。冲了过去。
而这么一路下来等他们赶到昆明的时候都已经过完年了。
……
“管他过不过年。就算赶得早我也没那兴头去过什么年!”
何贵是这么对师雨烟三姐弟说地。他将这趟云南之行命名为“生死之途”得到了其他三人的一致赞同。几人每每想起路上所见无不心有余悸不过再想想的时候又都觉得蛮有意思的。至少这路上的风景还真是不错。
昆明云贵总督衙门。
吏部的公文让说过何贵具体能够担当普洱知府还是盐驿道要由云贵总督“酌派”而且何贵又是新官上任所以理当到这里来投投名刺拜拜山门!
“请上禀图总督就说前任开封知府何贵奉吏部之命前来听调!”
“什么图总督?我们这儿没有?”所门地那个亲兵很横。听到何贵的话后眼睛一瞪手一挥大声说道。
“没有?”何贵后退两步看了看门上的牌匾没错呀就是云贵总督衙门怎么会没有总督?“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要找的是云贵总督图思德图大人……”
“什么听错?老子的耳朵又没毛病怎么会听错?”那亲兵丝毫没有把何贵的四品顶戴放在眼里的样子看他站在门口疑惑不解的样子竟然直接就用手推了起来:“走走走……我们总督姓李。你要找人打听清楚门儿再来!”
“姓李?”何贵推开这家伙地双手问道。
“废话!这满天下谁不知道我们李侍尧李大帅的名头?你这家伙是哪来的哼这么没眼力介儿跑我们大帅门找什么图思德……身上皮痒了还是嫌自己这身官服穿得不舒服想脱下去晾晾?”那亲兵又冷哼着说道。
“李侍尧?他来了……”
没理会那亲兵的态度何贵只觉得一阵惊奇。在他离任之前云贵总督确实是叫图思德可没想到这才两个月居然就换人了?而且还是那位曾经上书乾隆请求限制土地买卖地两广总督李侍尧!想来是在路上没有邸报可看所以才消息闭塞。不过话说回来这李侍尧的名字还真是有些如雷灌耳!要知道清廷治下八大总督都是非同小可地重臣而李侍尧此人却又是八大总督之中人所共知的最得乾隆看重的一位。其父李元亮曾经担任过户部尚书使得他在乾隆初年就得到过乾隆的接见还颇得赏识。所以日后出仕简直就是一帆风顺。先后出任军机处章京热河副都统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广州将军两广总督等职。据说此人精明干练颇具才略不仅有过目不忘的能耐接见下属的时候往往凭着几句话就能推断出对方的能力才干如何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物。
“喂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看何贵愣那亲兵又走上前来要把他往外推。
“本官奉吏部之命前来云贵总督衙门听调。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把我给赶回去不成?”看着这亲兵那一双黑不溜秋的手何贵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道。
“呵呵。还耍横的?行啊……”那亲兵听到这话。冷笑着收回了双手又吊儿郎当地看了何贵几眼手一伸:“你有公文?那还不拿出来!”
“哼!自己看!”何贵赶了两个月的路。虽说有游山玩水之嫌但也确实累得不轻。刚到昆明就赶到这总督衙门请命没想
到这么一个家伙虽然他也懒得跟这人置气但也不心情。所以伸手把吏部公文掏出来就交给了那名亲兵地同时。语气也有些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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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不识字!”亲兵冷哼一声拿着公文上下颠了颠就往衙门里面走没走两步又转过头来向何贵警告道:“我们大帅不叫你不许进门儿!”
“知道!”何贵冷冷地回了一句。心里禁不住又有些窝火。本来听说了李侍尧地名头他还有些高兴呢。毕竟这家伙也是“支持”限制土地兼并的跟他可能还会有些共同语言。可没想到。这李侍也算是个名臣了派出来守门儿竟然是这么一个烂兵?
“算了。老子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四品高官地级干部跟这种混帐行子置气只会丢了身份!”
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地地头儿。何贵把火气压了压。也没再往下想。只等着李侍收到公文之后让他进去交接了差事就赶紧闪人。仆肖主人像。手下一个小小的看门狗就这么嚣张。由此可以看出那李侍是一个怎样张狂的人物。何贵已经没有了与其对话的。
不过何贵没想到自己没有了跟李侍尧对话的想法李侍尧也似乎没有马上就见他的意思甚至就连把他让进总督衙门坐一坐等一等地命令都没有。
“我们大帅说啦让你等着!”
那亲兵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已经把公文交了上去只是得回来的吩咐就这么一句。
“让我在这儿等着?”
何贵有点儿不相信。以前他还是一介平头百姓的时候去阿桂府上“求官”也还是坐在门厅里的。当官之后无论是和珅这个中堂还是刘这个巡抚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和言悦色的?这李侍尧居然就让自己在大门口等着?
“我们大帅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呆会儿自己问去……”那亲兵的语气似乎已经有所缓和不过再缓和也还是那么地不客气。
“你……”
何贵本来还怀疑是这个门子亲兵故意整自己可听对方这话又应该不是。毕竟故意怠慢一名朝廷命官不是这小小的门子能承担得了地罪名。而且他也不相信这迎来送往的家伙会分不出吏部公文的重要性要知道万一弄不好那可就是一条命!
“既然这样……我等!”
等就等吧。或许李侍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何贵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跟主管两省军政大事地总督没法比。所以只能忍着身上的疲累站在这总督衙门地大门口等着。
可是他没有想到李侍尧居然就这么让他一直等到了傍晚天快黑了的时候才派人过来给他传了个话:“本制台今日事务繁忙无暇接见尔可明日再来!”
……
“明日再来?”
何贵听到这话当时就想破口大骂。不过忍了忍他还是憋住了。下马威嘛!可能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刺头儿想在见面之前整治整治吧!没事儿咱“服”了你忍下了!
之后何贵带着这种想法回去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赶了过来。在他想来你李侍不是事务繁忙吗?咱一大早就来你总该没什么事儿干了吧?正好接见老子!而且一早就来也正好显示了自己的殷勤表明了自己“服软”的心思。
可是何贵没想到李侍尧居然又晾了他一天。而且还是让他站在门外!
直到第三天
“太欺负人了!……相公这个李侍尧根本就是故意在整你。他他……要不咱们不做这个官儿了!”
驿站之内。何贵躺座在椅子上师雨烟一边帮他揉着身上已经站得有些僵硬的大腿一边也忍不住柳眉倒竖。一连三天让人站在大门口等不仅是在整人这要传出去何贵也必将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所以即便以她这种温和的脾气也有些禁不住了。
“不要这个官儿?呵呵……”何贵伸手把师雨烟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强按着她坐下又笑道:“好老婆我要主动辞了这个官儿可就正中了他李侍尧的下怀了。到时候那些人还会到处传播我小肚鸡肠心胸狭隘!那样的话我可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了!”
“可是……他这样也太欺负人了!相公你又没得罪他!”师雨烟强按着何贵正在做怪的手嗔道。
“官场上的事情谁晓得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何况这个李侍尧又是一个张狂的家伙。你们这两天不是都打听了吗?这家伙才刚到云南一个月就已经让全云南上下的官员怨声载道。各地官员刚一到任就被他挨个训了一通……这事儿城里不都还在传吗?”何贵又笑道。
“那又怎么样?相公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就更要收拾。别忘了你相公我还是一个出了名的刺头儿呢……”屋里就只有自己夫妻两个何贵毫无顾忌地将手伸进师雨烟拉得紧紧的衣襟里拈着胸前那两个嫩嫩的“刺头儿”调笑道。
“相公……”师雨烟微微有些气喘看向何贵的那一双大眼都快滴出水来了。
“呵呵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咱们还是趁早好好休息休息……是吧。老婆?”
不再耽误功夫!何贵募地把师雨烟一把抱了起来又朝着旁边那张床走了过去!
……
第四天何贵没有再去总督衙门!按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老子又不是受虐狂干嘛有老婆不抱反而去抱李侍尧那一又黑毛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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