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沿街疾过,吹得雪被卷起。骆从映感觉到裤脚里也落了些,先看了眼,可无暇去管,又抬眸望过去,不失疑惑:“你……”
话没说完,吻先行而至。
带着未散的咖啡香气,和驱不散的凉意,和以前不一样,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唇上的吻很轻,摩挲的力度几乎让她觉得有些痒,干脆忍不住笑出来,咬了一口:“痒……”
骆从映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声音,简直像是糖精吃多灌齁了发出来的音。
慕钦只是把她抱了个满怀,垂眸看着她,嘴角有着细微上扬的弧度。
看着看着,她突然踮起脚来啵了一口,爽快而可爱的吻,然后笑开:“下雪了,不过怎么这么小。”
雪花落在他柔软的发和肩头,骆从映拍掉一些,啧啧感叹:“明天肯定会很冷,要是雪化了的话……你别箍那么紧,我要喘气的。”
“这里每天都很冷……互相取暖是人类的基本美德。”
慕钦驳回了她的请求。
“说真的,”她低头看了看鞋尖,重新主动提起,有些犹豫,“你说的公开,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然呢,还能怎么公开”
慕钦把落在她鼻尖上的雪花扫掉,理所当然道。
“我是觉得,不太合适……你看,你是在上升期,公布的话本来打击就很大,而且换句话说,就算你跟粉丝们说你有女友了,你觉得大家会怎么觉得?说你眼光不好啊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什么的,到时候……”
骆从映被迫停下脚步,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我的选择,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你也不要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
慕钦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是里面的不悦透过淡淡的语气展露无遗。
她也就没有再提。
晚上逛了很多小店,说是要买礼物,她看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却越看越爱不释手,手工艺品和一些雕塑相挨着放置,可买了一圈,再继续下去就要剁手了。正在思考的时候,她盯着看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一揽子拿走了,本来以为是要问价钱,结果慕钦再拿回来的时候,已经装在袋子里了。
骆从映整个人都不太好:“你全买了?”
慕钦嗯了一声:“是啊,又不贵。你喜欢几个留几个,剩下的送你朋友。”
她忽然觉得,慕钦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如果再回酒店至少九点了,到时候睡觉问题……可是大问题。所以才一直逛来逛去,希望他主动提出自己要回去,让她能一个人溜达完回最开始订的那间酒店。不然不是白浪费钱吗!
眼下这个情况,是真真的拿人手短,骆从映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你自己回去吧”这几个字了。
真是……头疼。
最后硬着头皮接下,看了眼小票,差不多人民币小一万,骆从映简直当即眼前一黑。
至少一个月内,再约会可得她来付钱才说得过去吧。肉痛。
骆从映一直到回了酒店,一路上都在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开口,什么语气听上去会比较自然?
结果就是别人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名字:“啊?抱歉抱歉,您说。”
面前是个头和她差不多的清秀姑娘,扎着低低的马尾辫,带着眼镜,但是有种与外表不符的严肃:“不介意的话,骆小姐今晚和我一间屋行吗?”
慕钦见她疑惑,低头解释了一句:“我工作团队的,黎小栗。有问题吗?”
骆从映几乎是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嗯嗯,没问题!”
那激动劲儿,不知道的以为她老人家中奖了呢。
黎小栗推了推眼镜,不由看了眼慕钦,心中暗忖,看来不是很受欢迎啊。
慕钦顿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反省了十秒,把人拎到了一边,曲起手指轻弹了她脑门一下:“很开心?”
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骆从映正准备点头,看到眼前的人忽然开了窍:这可是个超爱反悔、阴晴不定的人……她忙摇头:“怎么会呢,我觉得很可惜,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工作呢,下次我们有缘再聚吧。”
慕钦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狗腿,忍不住轻笑着想逗她:“噢?何必下次呢,我那边大床房风景不错,就现在吧,反正你行李现在还在我那边呢。”
骆从映一退三步远,对着他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做了个晚安的口型,拉着黎小栗赶忙离开了。
晚上睡觉前,她站在窗边,边等着卫生间空出来,边看着眼前的景色。展眼望去,黑夜中开阔而深不可测的雪林树从静静矗立,那些青翠的绿上裹着一层层的银霜。
“我用好了,你可以洗澡了。”
骆从映回头,看见黎小栗已经洗完了,笑了笑:“好的,谢谢。”
“啊,对了,你小心点,地上有点滑,我滑了两跤,撞了两个包。”
骆从映经过她的时候,又被提醒了一次。
“放心,我会注意的。”
骆从映感激且信心满满地道。
没有正确预估情况的骆从映,在浴室里摔了四次,其中一次是因为发现成颜塞给她的内衣款式简直……惊人地不良,还是紫色,最骚气的紫色。
……
出来的时候知道人家肯定听见了声响,骆从映脸都莫名有些发烫,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下,把自己这侧的灯拉暗。
一片黑漆漆的安静里,突然听到黎小栗道:“慕钦让我提醒你,但还是摔了……还好吗。我这有红花油。”
这声音在静然中还带着一丝无奈。
“不用……不用麻烦。”
骆从映忙摆了摆手。
黎小栗哦了一声,想起慕钦那犹如拉清单的嘱咐:“说真的,我觉得他很喜欢你。我差不多和陈意一起进来的,一直听传闻说他早年有个女朋友,伤他挺深的,所以他才赌气进了圈子……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家底,好像也不是太在乎他赚的这些。”
骆从映听出来,她真正想问的,是那个伤他挺深的人是不是自己。
这个……
“怎么可能呢。”
她唇角轻勾,眼里有些无奈的光,一直盯着天花板,“我们认识的是比较早,但是以前真的没什么关系,是后来重新遇见了。”
“这样。”
黎小栗点点头,感叹一声:“那也很好,他状态好我们整个团队都开心。晚安了。”
“嗯,晚安。”
但是很可惜,这祝福并没有什么用。
大概半夜快三点,她们被敲门声惊醒了。
或者说,黎小栗睡得浅,先醒了,透着猫眼看是熟人,开了门,对方进来就直接叫了骆从映的名字,睡得浑然不知天变的人才被叫醒。
“怎么了,这么急?”
黎小栗看着陈意,不解地皱了皱眉。
陈意深呼吸了三次,把眼镜取下来,看向骆从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死不承认肯定没用了,但是到时候公司回不回,工作干不干,你要有所选择和取舍,住址也得搬了,不然都出不去……”
“不是……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没太明白。”
骆从映刚起来,脑供血明显不足,隐约有点明白,但总体还是蒙的。
黎小栗则是听得一惊,连忙掏出手机刷新软件,从新闻到微博,娱乐版面全是慕钦站在雪地的长街里,和另一个被他圈在怀里,又抱又吻的姑娘。
这姑娘,正穿着兔子睡衣,一脸懵逼地站在他们身边。
骆从映头发炸着毛,在陈意的提示下,去一百米之外敲慕钦那一间房的门。
就算事情紧急,他有了前车之鉴,坚决不会去主动吵那个起床气极度严重的人。
“诶,起床。”
她敲了几下门。
想起以前叫这人都得拿板砖敲房门,便直接改用拳头砸门,一声拉长了:“慕——钦——着——火——了——!”
然后就双手抱胸,低头等着里面的人开门了,全程动作流畅自然,看得陈意想了半天要不要提醒她当心暴走误伤……
这次却没有等很久,不过五六秒钟,门就被拉开了,骆从映一个不注意就被扣着手腕拽了进去,接着门又被砰地一下紧紧合上。
屋里没开灯,骆从映踉跄着,没有几步就被腿下一软,被推到了床上。
对方从善如流地撑在她上方看着她。
骆从映适应了黑暗,对上他眼睛的一瞬就明白过来了:慕钦根本就没睡着。
“那个,我说正事,你有没有看新闻……”
为防他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骆从映忙清了清嗓子,赶紧汇报,顺便小心翼翼的往外拱,准备顺势溜出。
男人却用膝盖轻轻松松把她顶回原位,幽深的黑眸滑到她粉色睡衣的肩头时顿了顿,接着就笑了。
“你搭配倒很有新意。”
慕钦修长手指轻勾了勾她里面的肩带。
那个款式,她想起来的时候……羞耻感已经原地升空爆炸,腾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