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苦涩
因着这次入天牢,并没有见到那位强者,苏清几人便算是无功而返,最多也就是见了于絮一面,看到了他毫发无伤的样子。
但对于君哲和徐子川来说,因着这一次的白跑一趟,在回沈府的路上一只都是皱着眉,就差把心情不好写在脸上来,尤其是这徐子川,更是如此。
沈府
沈玉正睡着觉,均匀的呼吸声传至整个房间。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出现在他的床边,隐隐的,借着月光能看出来这人身材娇小,似乎是个女子。
而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的接近。
那人悄然接近沈玉,不知从盒子里放出了什么动西,沾在了沈玉的唇瓣。
到了后来,沈玉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何时沾染了蛊毒,等当他发现后,他的身子早就成了那蛊毒的一部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合,且不可分离。
完成这一切的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一切都是如此悄无声息。
苏清三人也在任务失败后,回到了沈府。
而在天牢的于絮,此时看着头上哪唯一透着光亮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他竟然看见了苏清,当然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她身边的那两位男人。
一个是君山的那位大人,这个人的身份无可厚非的是相当高的,但另一个人的面容却更让于絮惊讶,在他年少时,也见过这个小孩的样子。
小小的孩子,被人众星捧月,无论是宫女还是在朝为官的大人,都出奇的对这半大的小孩言语恭敬,且唤他为殿下。
能被称作殿下的人,只有那位常年消失,一直没被找到的太子殿下。
这些或是地位,抑或是身份都是各方一霸的人物,竟然会在苏清身边,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跟她的关系匪浅。
于絮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但有一点,他却更加担心。
看来是那些人来找她了,那些曾经属于苏清身边的人,他们找寻她有了结果,甚至还费尽心思待着她的身边,这时,于絮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甚至还能在其中看出半分的很厉,这种神情原不属于温润如玉的于絮。
若是找寻到了她,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于絮的手指紧握,手臂上的青筋尽显。
可以看出来,如今的于絮有些恼怒,但他的眼神深处又显出一丝无何奈何。
若是苏清重新记起当初的事情,那他该如何,他们于家又该如何。
思及此处,于絮便觉着有些头痛,毕竟他跟苏清这些年安静平稳的日子,都是他偷来的,说来,他确实是有愧于苏清。
她恐怕根本就不知晓,辰儿并不是她亲生儿子。
他们两人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儿子之说,这一切都是于絮强加在苏清身上的,让她无辜的成为他的夫人。甚至当年苏清跟苏文柔互换身份,她代替苏文柔嫁给他,也是他一手策划。
有些时候,他于絮可当真是狡诈,且不要脸至极。
既然那些人已经找到苏清,那计划就该提前进行了,不然若是等苏清完全恢复记忆,且重新掌握那些权力,他这些年做的一切,就全然毁了。
还有关于当年父亲的案件,着实疑点重重,他不能待着这牢狱里什么也不做。
总归是,得做出一番努力才行。
听着最近时常在牢狱晃荡的鸟叫声,于絮眼神里一瞬间闪过了什么。
只瞧他努力凑向那道唯一透着光亮的天窗,嘴里不知发出了什么奇怪声音,那声音跟鸟叫声很像。
他似乎是跟那只时常在牢房之上盘旋留恋的鸟儿对话。
后来,于絮没有发出声音了,那只鸟也随之离开了,没在这牢房停留。
次日
这是于絮在那奇怪老者离开的第三日,听说待够了今天,那人就会出现。
于絮的脑子里忽然响起了那老者的一句话。
他说,不出三日,他便会死。
虽然他觉着这话多多少少有些神叨,但昨夜苏清三人来到此处,为的却只是那位老者,这件事让于絮心中有些不安,被君山的神使找上门的人物,定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若是他熬过来今天,那位老者会回这牢房,还会说一个秘密。
对于老者口中的秘密,于絮有些好奇,隐隐的甚至还有些期待。
这一日的一大早,他便被带走了,去了另一个牢房,那个牢房整个构造要比他原先待着的要大上许多,让于絮皱眉的是,这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墙的味道,又似乎是那些染着血迹的刑具的味道,反正有些令人作呕。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能勉强看清这里的东西,滴落的水滴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发出声响,空气中弥散着腐烂潮湿的味道。
十字木桩上绑着一位女子,她似乎在沉睡,微弱的呼吸声随着水滴声起伏着。
她的双手被绑着,呈展开状,双脚却被束在一起。
这种姿势是难以入睡的,特别是像她这种几乎养尊处优一生的人,更是不适应这种环境。
微颤的眼皮,一点一点缓缓睁开。
似乎是因昨日鞭子挥在了她的左眼眼角,细微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有些疼。
艰难的,缓慢的,她看向了周身的环境,自然的也瞧见了刚刚进来的于絮。
她盯着于絮,看他被那些狱卒熟练的绑在跟她一样的十字木桩上。
她的眼神带着冰寒,于絮只是往那边望了一眼,就觉着背后冷汗直冒,能让他如此的人不多,这位漂亮的女子算一个。
若是苏清在这边,自然就能发现这人是花辞无疑,那个在君哲口里另外有事情要做的女人。
她嗤笑一声,那笑声十分短暂,却格外冰冷。
之后那位女子就安静的靠在那捆绑着她的木桩子上。
就连她每一根发丝,都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哒哒——哒——
脚步声清晰且均匀的响起,于絮忍不住看向这间牢房的门口,他在看,他即将见到的人,会是哪一位。
温王这一次是自己来的,他一只手提着檀木雕花盒子,而另一只手捧着一盏油灯。
昏暗的光,照在他的带着棱角的侧脸,隐隐中能看见他微抿的薄唇,带着一丝凉意。
于絮嗅了嗅空气中忽然出现的味道。
那盒子里沁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只是粗略一闻,似乎就能感受到那味道在自己味蕾里绽放的苦涩。
微弱的光照在墙壁上,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萧条。
一步,两步。
“温王。“
暗牢里的守卫恭敬的向这位王爷行着礼。
若是徐子川这时在这边,就会发现这位被称作温王的王爷,就是当年他救下的那位失忆皇子。
温王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关着,让他日日不得眠,关着仇敌的牢狱。
他手上的那盏油灯,成了那间牢房里唯一最亮的物件。
不由得,女子抬眼望向了那油灯朦胧中的男人侧颜。
温王是属于长相柔软的人,似乎天生就生着比常人更多的善心。
他的眉角是微微下扬的,跟古画中悲悯众生的女神一个样,这样的眉眼不属于皇帝,太过柔弱,没有杀伐果断的锋利。
兴许,若是当初他没有遇见她,也会是一个大善人。
可生在皇室,万不该生出这样一副泛情柔软的眉眼。
“温王,你忘记我往日同你讲过,对付敌人万不可心软么。”
那位在于絮身边的女子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面上显露出一副慵懒的模样,压根看不出来这举手投足都尽显风华的女子,此时处于的只是一个肮脏的牢狱。
温王听着这熟悉的语调,心中一顿。
“你如今日日来这瞧臣,可是心软......”
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嘴上便被附上了一片柔软。
这一次,她却尝到了满嘴的苦涩。
这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苦。
她原本风轻云淡的脸,立刻皱在一团,就像是原本遥不可及的神仙,忽然有了人的情感。
在某处她没有注意的阴影里,温王的嘴角微勾,就像是做坏事得逞了一般的狡黠。
“余月,你喂了我什么?!”
莫不是喂了她毒药,女子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还有半个月,她明明马上就可以脱身了,若是温王这时候想不开,弄死她了,那她岂不是亏死了。
啊啊啊啊——
虽然心中很想骂人,但是花辞还是忍住了,毕竟她这些年的素养不是白练的。
不应该啊,以温王的性子,他定然是舍不得她死的。
不然她也不至于在这边待了半个月,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再多也没有什么了。
“我喂的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晓么。”
温王的声音十分冷淡,甚至说在花辞的眼里,还带着一丝陌生。
她忽然间就觉着,自己对于温王的了解,都是假象,亦或者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这个外表柔弱的温王。
虽说如今这个下场,或多或少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温王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所以,他喂的究竟是毒药,还是别的什么。
花辞一瞬间有些不太明白了。
不管是什么,她如今只祈祷,她还能有命活到她的人来救她。
只要她出去了,有君哲的医术,只留有一口气,他也能将她救活。
而此时另一旁,同样被绑在十字柱上的于絮,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了,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来的人是温王吧,合着这堂堂王爷,大老远来这牢狱一趟,就是为了亲他旁边的女子一口,还完全不顾现场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