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明川又在月明阁和纸鸢笑闹了会，直到身边的管事妈妈来找，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纸鸢叫了木槿去送。留小喜和映水留在屋里陪她，“下个月去女学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纸鸢在花房的矮榻上坐下。

　　月明阁里，纸鸢很少分派活计给小喜。只让她跟在木槿和映水身边先学着，但是有什么赏赐，却从不落下她，故而小喜在月明阁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也是因她整日笑嘻嘻的一张小脸，热心又大方，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我昨日刚听如镜姐姐说起。女学里教六艺，分为礼、乐、射、御、书、数这六科。”小喜扳着手指头数着。“礼，小姐要用的各种器皿，和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乐这里还要问过小姐，偏好什么乐器。射，的弓和蜡头羽箭也都备下了。御……”小喜顿住，偷偷去瞄映水。见映水只是笑着看着她，便挪过去，嬉皮笑脸的拉她的袖子，“好姐姐，御是什么来着？”映水笑着提醒了个“马”字，小喜想了起来，顿时欢快的不得了。“是了，是了，小姐，我前几天还去马厩了呢。她们给你挑的是一匹黑色的小母马，鬃毛长长的，全身没有一点杂色，漂亮的不行！小姐等傍晚的时候去看看吧。”说完，用晶亮亮的大眼睛看着纸鸢。

　　纸鸢笑道，“以后是肯定经常见的，何苦提前跑这一趟。”小喜听了扁了扁嘴，“真的好漂亮的……”

　　纸鸢没有理，只是笑着让她继续说。

　　“对了，小姐骑马要穿的胡服也还在准备呢，因为还在孝期，所以只能用白色，如镜姐姐花了好一番心思呢。”小喜歪着头想了一想，“还有书和数这两科，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

　　纸鸢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别的。

　　纸鸢自从病好之后，每日中午都要歇半个时辰的午觉。映水看了看，感觉时辰也差不多了，“小姐今日午觉歇在哪？”

　　纸鸢看了看，声音有些疲倦“就在这吧。”遂在映水的服侍下小憩。

　　三十几日转瞬即逝。期间二夫人派了赵妈妈过来问过几次，言语间很是讨好。纸鸢问过映水，才是道，当时那孙妈妈便是她派过去的。但也并未为难她。映水还告诉她，那孙妈妈到了庄子了，仍每日喊着自己冤屈，有时甚至还会牵连上她。

　　就在上个月，据说那孙妈妈晚上回家的路上，跌进池塘差点淹死。没隔几日，他儿子喝了酒，跟人打架，生生被打断了腿。之后那孙妈妈便闭了嘴。

　　纸鸢看映水描述的时候的神情，知道这事多半是暗卫干的。但她也不是那盲目同情的人，回京的船上，要是没有小喜和吴大人，她还有没有命坐在这里都是未知。遂只听过便罢。

　　这几个月里，明山每日清晨都会拉着明川去外院的校场练武，之后便会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温书。明川是个坐不住凳子的性子，每日只勉强完成明山给他布置的功课，便像兔子一样满府乱窜。时而去二夫人那，时而赖在纸鸢这里不走。二夫人宠着幺儿，倒也不拘着他。

　　一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久了，他又不能出府，便憋闷的开始拿小厮，小丫头们取乐了。时不时藏起来，拿弹弓打人。或是在转角处拿了面粉扑人一脸。一时间，府里的下人远远的见了二少爷都绕着走。

　　明川被二夫人叫过去教训过几次，每次被教训之后，他都跑到月明阁来装可怜。把一张小脸皱成包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纸鸢。纸鸢一开始还会心疼他，一面安抚一面教育。到了后来，才明白他是故意装成那样来骗自己取乐的，便再不管他了。纸鸢心道，还是二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这要是让他和三皇子搅到一起，一个年纪小小满肚子坏点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干，他俩还不把京都都掀过来。

　　转眼便入了秋，二夫人遣人来告诉纸鸢，说是女学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过了中秋，便可以去了。

　　中秋小宴，摆在了流光苑。

　　吃过饭，二夫人吩咐在花园的亭子里摆了吃食。一起吃蟹赏月。

　　明山还是往常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明川则有些蔫。下午的时候，他爬树掏鸟窝，被二夫人身边的钱妈妈给撞见了。钱妈妈不比赵妈妈，若说这国公府里，明川第一怕的是二夫人，那第二怕的便是这个钱妈妈了。结果自然是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还连带着身边的云青挨了了板子。

　　二夫人只做看不见明川那一副蔫蔫的可怜样，转头问纸鸢，“去学里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纸鸢微笑着答，“前几日试了骑马要穿的胡服，只袖子略长了一些，她们已经拿去改了。其他的东西也已经完备了。”

　　二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若是有什么不足的，尽管遣了丫头去告诉赵妈妈，她自会安排。”说罢又去问明山的功课，见明山对答如流，很是满意。转头去看明川，见他一张小脸皱的更厉害了，遂只叹了口气，并未多问。

　　“明日我们也要去学里了，倒是和姐姐顺路，便一起走吧。”明山看着纸鸢道。

　　明川听了这话也抬起头来，“对，对，女学在明泽哥府上，在西边，我们也是往那边去，就一起走吧。”

　　纸鸢听了，笑道，“我坐轿子，你们骑马，只怕会耽误你们的脚程。”

　　明川笑的儒雅，“大房府里离这不过几条巷子，不会耽误什么的。”明川还小，一张脸上稚气未退，看不出什么。但是明山，却有了少年的样子。五官棱角分明，只有眼睛随了二夫人，不笑的时候亦带了几分和气。

　　纸鸢见他这么说，便应了。明川兴致勃勃的插话，“姐姐快些学会骑马，等你学会了骑射，我带你去北山射兔子去！”话一说完，就听明山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明川一蔫，低了头偷偷给纸鸢使眼色。

　　纸鸢忍俊不禁。有这两兄弟，席间气氛倒也活跃，直吃到了酉时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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