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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雾散木门现

  先斩后奏,以私挟公。

  狭长的丹凤眼中明光惊人,韩君遇扔了帕子在地上,点头,“姨母是真的喜爱宁纾呢。罢,年关前我来接人,姨母可莫再要留人了,到时还得请姨母赏脸,一同去到府中过年。”

  “好。”林羽止笑着应声。

  韩君遇也没有再看靳菟苧,他对着林羽止行礼后就独自一人往回走。

  昕长的身影在雪地中硬生生显出贵气,遇到学子们打招呼,他浅浅的点头,博得无数好感。

  等他走远了,林羽止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欺负韩君遇的感觉,真是太难得了。

  韩君遇自小都是顺风顺水的,若有不对他心的,他也暗暗记下报复回去。他这样骄傲的人,应该是少有体会到憋屈退让吧。

  要风得风,求雨得雨的人生缺少了情感上的极大丰沛。会忧心踌躇,感到憋屈难受,这些也是人生中宝贵的经历,是真实难能可贵的体验。

  好在有靳菟苧,韩君遇没有错过这些。

  这只是一个开头,若要撮合靳菟苧与韩君遇,两个天差地别、骨子里又都是有坚定的自我底线之人,这可是一场不亚于夺权的大战。

  “宁纾,小谢!”

  林羽止大声叫靳菟苧和谢梨云,“午膳可要一同食热乎乎的铁锅子?”

  “哇,这可是今冬第一次呢,要!”

  谢梨云拉着靳菟苧往这儿来,开心的笑声引得靳菟苧也笑了起来。

  两个小吃货向林羽止奔来,林羽止弯了眉眼,当红娘嘛,她可是很在行的。她志得意满地想象着多年以后,宁纾与韩君遇美好地站在一起的画卷。

  “二皇子呢?”谢梨云疑惑道。

  林羽止一手拉一个,“二皇子有急事先离开了,还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宁纾。”

  靳菟苧的僵硬通过收紧的手心传递给林羽止,林羽止宽和地对她笑。靳菟苧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简单,不管怎样,能留下来,她很是感激。

  自从来到蕉鹿园,靳菟苧跟着林羽止见识到不同的美食,今日的铁锅子更是让靳菟苧大开眼界。

  铁锅之中分烧红汤和白汤,一辣味一恬淡,汤水沸腾之后下大家一起准备好的蔬菜煮沸,围着热腾腾铁锅笑着煮美食,身边是交好的伙伴,靳菟苧开心之余恍惚自己在梦境。

  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有一天她竟然能够如此放松开怀,简直像是脱离了将军府那些桎梏和枷锁重获新生一般,她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

  “哈哈哈~”谢梨云大笑,“宁纾都被辣出眼泪来了!”

  “是有些辣。”靳菟苧低头揩泪,“但是很好吃!”

  谢梨云冲林羽止使了个得意的眼神,从红汤之中挑了一筷子红油油的豆皮放到靳菟苧碗中,“干掉豆皮!加入咱们超重口味姐妹小队!”

  靳菟苧咬下一口豆皮,闷闷地呛了一声,这下是真的被辣出眼泪了。

  “哈哈哈哈~宁纾!宁纾你流鼻涕出来了~”

  林羽止看不惯谢梨云欺负靳菟苧,拆她的台,“还取笑别人呢,你头一次吃的时候不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嘛?那天你师兄还给你画了画儿,赶明拿出来让宁纾瞧瞧!”

  “啊!”谢梨云蔫了,“怎么还留着呀……”

  “你师兄可是准备留一辈子呢!”

  谢梨云哀嚎。

  用过膳后,谢梨云借口离开,她闪躲的眼神无不表明她是要去偷画儿的。靳菟苧和林羽止也不戳破,就看谢梨云红着脸自圆其说,着实惹人怜爱。

  屋子内还留有铁锅子的气味,林羽止取来大氅给靳菟苧,“宁纾可要陪我一同散散步?”

  “却之不恭。”

  靳菟苧点头,跟在林羽止身旁往外走。

  银装素裹的蕉鹿园中偶有青葱大树拔地而起、直指天际,树干上凝结的冰霜倒垂下来,很是美丽。靠近了去,还能映出人的面容,真是干净澄澈的一方天地。

  林羽止带靳菟苧走的路七拐八绕,若是其他人,靳菟苧说不得会起疑心,担忧此人别有用心,但是林羽止,靳菟苧全然相信。她也没有开口询问林羽止去哪里,只闲聊着。

  前方一片水雾朦胧,湿漉漉的云雾从地面氤氲开来弥漫在半空,靳菟苧惊呼出声,林羽止笑着带她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取来莲花灯点燃递给靳菟苧。

  “别看此莲花灯外敞,无一挡风物件,烛芯一旦点燃,若非用灯帽盖住,莲花灯绝不熄灭。”

  “如此神奇。”靳菟苧提着一盏,林羽止拿出了另一盏点亮。

  不过是讲话间,漫天的雾汽弥漫地将近一人高,靳菟苧只能借着莲花灯的光亮视物。

  “害怕吗?”林羽止问她。

  摇头,“这里有玄门机关?”

  “非也。世间奇妙事多如牛毛,玄门机甲之外的奇观,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林羽止对靳菟苧伸出手,“宁纾,你先听我讲。”

  靳菟苧的手僵在半空,她的眼中尽是疑惑,白茫一片中,她已经瞧不太清林羽止的面容,看来林夫子是特意带她来此处的。

  水汽让林羽止的声音染上冷冽,“南红国有一座浮生庙,庙宇建在险山之巅。第一次去上香的人,不管是从哪一条路都会遇到浮生桥。心中有放不下执念的,会在大雾之中迷失自我,痛苦怨恨放大无限倍,引人落入深渊。”

  “浮生桥……”

  靳菟苧低喃。

  她想起了花解语,颠簸的桥面上她哀痛心死地去捉花解语的手,那铺满竹叶地面上悠扬的清竹叶曲,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浮生桥是为苍生大道择人,而此处,是只为另一人而生。宁纾,你愿意走近韩君遇吗?”

  韩君遇?

  这片白茫背后,藏有韩君遇的秘密?

  靳菟苧收回了手,她手中的莲花灯下落放在鞋面上,雾气遮盖住她的面容。

  许久,雾气之中传出靳菟苧的声音:

  “林夫子是为二皇子做事?”

  浅笑,林羽止道,“或许你该随君遇一起,唤我姨母。”

  “微生皇后生前,我们两人义结金兰,游历四方,乘着情谊,韩君遇尊我为姨母。”

  原来是有这样的关联在。

  靳菟苧的心思一下子清醒过来,破开‘天下第一女相’的荣光后,靳菟苧再次忆起,她能来蕉鹿园见到林羽止,还是托了韩君遇的福,韩君遇与林羽止有别样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她又后知后觉,那么林羽止也是站在她的对立面吗?

  靳菟苧的心开始下坠,她开始猜测最坏的可能,莫不是韩君遇要换个地方关着自己?

  林羽止也收回了手,看来宁纾对于君遇,防备甚多,她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走过这片大雾,对岸那边,有君遇的真心。”

  “宁纾,你要去吗?”

  毫不犹豫地摇头,靳菟苧无比清醒,她躲韩君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要靠近他?

  棉鞋踢倒莲花灯,一团明亮在浓雾气之中滚开好远,靳菟苧连忙追上去,再回头已经看不见林羽止。

  “林夫子?”

  她提高了音量大喊,周围静悄悄的,唯有流云一般的雾气缓缓移动。

  靳菟苧明了,林夫子是故意不应声的。

  或许林夫子就在某处看着自己。

  这是一场试炼吗?

  一场走近韩君遇,知晓韩君遇秘密的冒险?

  她完全不想呀。

  “夫子,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讲话,你快出来。”

  靳菟苧提着莲花灯站在原地,她已经迷失方向,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韩君遇反复无常,冷心古怪,凉薄狠辣,她只求在玄月的这些年安然无恙。或许一两年,或许十几年,总有一天,玄月与南红开战,那时便是韩君遇拿出靳菟苧做筹码的时刻。

  她或许会成为废棋,血溅城门,尸首无人收整。或者玄月吞并了南红,她一个亡国人,又有什么样的脸面存活于世?

  现实有多么残酷她不是不知,说她软弱胆怯也好,苟且偷生也好。她存着恨和狠,她做着青天白梦,幻想着父亲率领百万大军来到玄月,亲自迎接她回到故土。即便不能看到这么热泪盈眶的一天,身旁全是她南红鲜血染红大地,她也会忍着,若是能有机会,她定然反扑。

  她与韩君遇,只能是你死我活。

  血淋淋的结局摆在面前,靳菟苧毫无胜算,她不过是惜命的俗人而已。

  冰冷的凉意透过大氅传进身体,靳菟苧起身,她等不来林羽止了。

  莲花灯摇曳轻晃,靳菟苧一个人毫无章法地行走在雾气之中,至于会去向哪里,她全然不在乎。

  若是困死在这里,她只遗憾。自己离故土那么遥远,不知道人是否真的有灵魂,死后能不能脱离肉体,穿越山河去到她心心念念的人身边,只静静看上一眼,记住那张面容就好呀。

  脚下碰到了什么,靳菟苧就另外选择方向,她没有挪动此处的任何东西。也不知走了多久,莲花灯的灯芯渐渐微弱,应该快要燃尽了吧,靳菟苧想。

  下一瞬,莲花灯熄灭。

  明亮散去的同时,靳菟苧周围的白茫雾气也一点点离开,像是铺展开一副美丽的画卷,靳菟苧看全了自己所在的雪地。

  不过几步之外,林羽止脚边放着熄灭了的莲花灯,她对着靳菟苧远远一笑,道:

  “看,命中注定你能走近阿遇。”

  “什、什么?”

  “宁纾,只有你,我带来的女子中,只有你走到了雾散门现的这一步。”

  林羽止错开身子,她身后的雪土之中,有一个只到人腰际的木门,她再一次向靳菟苧伸出手:

  “宁纾,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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