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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二十五章 谋反重罪(2)

明吏 屋顶骑兵 5883 2022-11-0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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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谋反重罪(2)

  五城兵马司聚宝门守王全亨战战兢兢地渡过了那个难熬的夜晚,从皇城方向传来的枪声火光让老王忧心忡忡,一夜衣不解带枪不下肩,来回督促着手底下三百兵士,.望书阁

  天总算亮了,王全亨站在城门楼上眺望京城,十几处烟头滚滚升起,其中仅皇城方向就有四条烟柱冲上云霄。王全亨暗忖那是皇城四个城门吧,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乱』贼竟敢攻打皇城,却不知道驻守的五百宿卫顶没顶住。

  一名兵士跌跌撞撞地来报告:“大人,大人,外面,外面来了一彪兵马。”

  王全亨眼皮一跳,随即用嘴平稳的语气道:“慌什么!慢慢说,哪里的人马?”

  兵士道:“羽林军,羽林军!”

  王全亨心头一震,羽林军怎么来了,他掩饰一下内心的震惊,绕着团城走到外墙城楼上,黑压压一片步兵呈战斗队形在聚宝门外散开展现在眼前,标准的野战军攻城队形,前排三个方阵,前三列是一千五百最精锐的掷弹兵,随后是三个团六千隧发枪手,随后一个团两千五百名士兵作为预备队,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两个六磅前装滑膛炮营三十六门大炮放列排开。

  那独特的黑『色』军服,承隆十二年式头盔上闪亮的尖刺,那惟独羽林军可以保有的湖雁翅羽,这是羽林郎,皇帝的禁卫军,驻扎在栖霞山麓的羽林师。

  “上面的城守听旨,皇帝陛下命羽林师入城护驾,赶紧打开城门。”一名中尉军阶的骑士在吊桥前朗声高喊。

  王全亨有些犯难了,刚才那些从皇城冲天而起的烟柱就在身后,只是城门不能打开,非皇帝旨意参谋都督府令两者齐下,羽林军不得调动;而这城门,非五城兵马司令加宰相印不得开启,这是昨晚他连续接到了三道敕令中重申的。

  他斗胆朝下面喊道:“羽林师入城,可有参谋都督府的调令?”

  那中尉喊道:“辽王遇刺生死未卜,皇城被攻陛下危在旦夕,这就是调令。”

  王全亨喘了口气又喊道:“没有调令,羽林师不能进城,恕属下不能从命。”

  羽林师黑『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旗后闪出,骑在马上对城头高喊,“城守何人!”

  那暴雷一般的声音惊天动地,王全亨咳嗽一声,是他,朱瑞龙,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朱瑞龙,十六岁从军,十七岁割下倭国萨摩藩头号武士本庄龟佑的头颅,二十八岁从征天竺,作为选锋队长先登天竺都城满剌城头,三十岁便成为陆军最年轻的将军。

  王全亨朝朱瑞龙拱拱手:“卑职王全亨,拜见朱将军。”

  朱瑞龙微微一笑:“开门吧。”

  王全亨没想到他直接下命,沉『吟』一下道:“无调令,将军之命恕不敢从。”

  朱瑞龙从身上抽出一方细绢在空中摇晃了一下,“此乃陛下旨意,调我羽林师入京拱卫皇城,其他不干你的事,开门吧。”

  朱瑞龙语速平稳,声音浑厚不是命令胜似命令,王全亨思索着不敢答话,突然旁边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

  回头一看,却是副守梁兴,只听他说:“大人打算如何?”

  王全亨道:“没有调令,没有上风命令,这门怎么能开?”

  这时,城下朱瑞龙的话再度飘了上来,“王将军,皇城危在旦夕,陛下安危就在将军手中,把城门打开,一切责任我朱瑞龙来负,但如果因为聚宝门堵住了勤王的羽林师,后果王将军可担待得起?”这话如重锤一般砸在王全亨心头。

  梁兴适时地咳嗽一声:“如果因为咱们没开门,皇城被攻破,陛下有个长短……”

  王全亨望着皇城方向四条粗大的烟柱怔怔发呆,在他脚下黑衣黑甲的羽林军如『潮』水从聚宝门中涌入,王全亨突然叹了口气,“往兵马司传信的都派出去了?”梁兴点点头。

  王全亨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上对得起君父,下对得起弟兄,你们把我绑了押往兵马司吧。”

  这一夜,李琙彻夜无眠,外面的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从未间断,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恐怖的声响预示着京城中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已经扑天盖地袭来。

  天亮了,两名差役又将李琙拉出来,出门前,差役给他戴上沉重的脚镣手铐,李琙有些担心,昨天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待遇,他试探着问道:“两位差哥,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人嘿嘿冷笑,“一会你就知道了,别废话了,跟我们走。”

  李琙被带到昨天提审他的房子里,邢都司端坐在正中,他阴冷的目光盯着李琙上下打量。李琙坐在那里浑身的不舒服,心中盘算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邢都司突然吭声道:“李琙,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李琙立刻回道:“你要我说什么?”

  邢都司微微冷笑:“你的同伙昨晚闹得很欢啊,险些就被尔等得逞了,是不是你还梦想着他们会来此地劫牢反狱,把你救出去?”

  李琙同样嘿嘿冷笑,“可惜,这栽赃陷害的事,栽不到我头上。”

  邢都司哼了一声,“不见黄河不死心?”说着从旁抽出两条手铳“咚”地甩到桌案之上,“这两个物件你可认得?”

  李琙摇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邢都司突然哈哈大笑,“国士忘『性』真大,这是从你两个随从身上搜出的手铳,你怎么就不认得了。”

  李琙一怔,这才想起来,那两名家人随自己出门之时,好像的确带了两把家伙防身。

  邢都司不容他细想:“如此确凿证据不容你抵赖,国士也会当了『乱』贼!”

  李琙条件反『射』般喊道:“胡说,你血口喷人。”

  邢都司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嘿嘿冷笑:“这位国士大人,还是看清形势,老实招供了,你是如何煽动『乱』民造反,又是如何亲身参与这场暴『乱』,有哪些同党,有何计划。”

  一股热血忽地冲上李琙脑袋,他心中一颤,“这人是要栽赃陷害吗?”

  邢都司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时间有的是,本司在此等尔招供。只是优待只有今日,过了今日,我便不会再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快看啊,羽林军来啦。”两名小伙计趴在门缝看着街外的洪流。

  “太好了,羽林郎们进城,那些『乱』贼怕是死定了!”另一人显然有些兴奋。

  羽林军进城后沿着中兴大街衔枚急进,甚至有大胆的老百姓打开门走到路边向羽林郎们招手示意。

  李时接到兵马司的命令率领着手下一营急匆匆地赶到中兴大街与问梅街交界处,他接到的命令称,不得让羽林师前进一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这样一个命令,为什么羽林师此时会进城,难道他们也是『乱』党?如果不是『乱』党,为什么兵马司不允许他们靠近皇城,按道理说那里才应该是他们该出现的位置。

  李时满脑子『迷』『惑』,但他不可能得到解答,只得狠抽了战马两鞭,“快,跟上。”

  当前锋赶到目的地时,一片黑压压的队伍正从难免汹涌而来。李时庆幸他们比羽林师早到了一点。他火速命令第一队在十字路口布防,第二队沿问梅街往东,第三队往西延伸防线,堵住每条巷口。当第一队刚刚列好三段击的队列时,羽林军的前锋已经在离十字路口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时整理一下军服,端正一下帽盔,走到大街正中,双手将唐刀杵在地上。

  羽林师的前锋喘着粗气『乱』糟糟地停了下来,刚才叫门那名中尉纵马上前朝李时拱拱手,“末将羽林师前锋营队长莫大五,奉命前往拱卫皇城,请少校让手下兵马让路。”

  李时盯着眼前的中尉,缓缓道:“本将奉命在此地驻守,不许一兵一卒通过。在得到新的命令之前,你们不得前进。”

  中尉莫大五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他回身命令:“成战斗队形列队。”黑『色』的队伍顿时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羽林郎们迅速地调整着队列。隧发枪手鼓噪上前,和对手采取同一种口令,用的同一种三段击队列。

  李时咬了咬嘴唇,对于眼下这种状况,他心中非常没底,对面是足足一个团的羽林军,而自己满打满算不过五百人,真要打起来怕是顶不住一时三刻。

  只见对面黑衣阵营一阵『骚』动,一位身材高大的骑士从阵中跃马而出,朱瑞龙缓缓走到离李时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裹在黑『色』披风里的人双眼盯着李时,嘴上的白胡子难得地咧开一笑,“李时,我知道你,你老子从十六岁就跟着我,二十六岁那年阵没在天竺,是我到你家里传的哀讯,你那时候只有五岁,还穿着开裆裤,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一营之长。”

  李时不动声『色』,“朱伯伯,您别笑话侄儿了,您这是?”

  朱瑞龙道:“你也看到了,城内『乱』贼攻打皇城,这里有皇帝陛下旨意,招我部入城勤王,世侄请让路。”

  李时微微摇头,“朱将军,末将接到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通过此地,恕不从命。”

  朱瑞龙脸『色』一寒,“小三,你回头望望皇城方向,那些冲天而起的浓烟。皇帝陛下正遭受围攻,莫非你和那些『乱』贼串通,阻挡我等勤王之师?”

  李时眼中瞳孔骤然收缩,朱瑞龙的话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此时此刻,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量,李时微微回头,只见身后兵士眼巴巴地看着他,有的人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李时缓缓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朱瑞龙一字一句道:“朱将军,第一末将不是『乱』贼;第二如果您执意要为难末将,那就请踩着末将的尸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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