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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谋反重罪(3)
离着上书房还老远,谭保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刚步上台阶,就被一阵激烈的声响吓得眼皮直跳,过不多时,一名小太监从书房内走出,手中托盘里是一只被砸碎的茶碗,谭保轻轻唤了一声:“小开,里面……”
小太监摇摇头:“保哥,你进去时小心点,.望书阁”
谭保点点头,低头朝里走去,此时的上书房已经被侍卫们保卫起来,门前两个侍卫抬手拦着,谭保掏出令牌晃了晃,侍卫才让他进去,平时谭保跟这些侍卫大都关系很熟,可如今,连他都不能随意出入。
承隆帝朱遵锡在书房里急速地来回走着,昨晚彻夜的枪炮声让他一眼没合,直到天刚亮时,城外信息传进来,得知羽林军已经开拔进京,方才安定了一些,喝了一碗燕窝粥。但一直到了巳时二刻,羽林军还没到达皇城又让皇帝心中焦急起来,派出去三拨探听的太监,结果头一拨就被五城兵马司的挡了回来,朱遵锡把无名火撒在了茶碗上。
谭保小心翼翼地进来跪倒在地,“皇上,奴才回来了。”他是第二拨派去探听的太监。
朱遵锡停下,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谭保,“快,快说,朱瑞龙到哪里了!”
谭保道:“辰时初,羽林提督就到了聚宝门下,羽林师全军勤王,城上几乎没有阻拦就放了羽林军进城。”话说着谭保悄悄看着皇帝,只见皇帝严峻的脸『色』终于有了点暖意。
谭保硬着头皮往下说:“只是到了中兴大街与问梅街路口,一队兵马司的人把羽林军给拦了……”
朱遵锡眉头一皱:“拦了!那朱瑞龙呢?”
谭保吞了口唾沫道:“羽林军停下来了,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朱遵锡脸『色』再度沉了下去,在书房中急促地来回走着,口中喃喃:“朱瑞龙不是猛将吗,他手里的火铳难道是烧火棍?”走到书桌前,抓起新换上来的茶碗,猛地抬起手。
谭保看着脸『色』铁青的皇上,手停留在半空,不停地颤抖着,谭保不敢出声,生怕这只茶碗的归宿是自己的脑袋。
半晌,皇帝长叹一声,颓然跌坐在龙椅上,手里的茶碗轻轻放下,“景师傅,杨师傅呢,进宫了吗?”
谭保刚出去探听羽林军的消息,哪里知道这等事,连忙道:“奴才这就去问。”话音未了,就听门外有人:“武英殿大学士杨大人,都察院左都御史景大人求见。”
皇帝仿佛捞着一根稻草,连忙唤着:“快,快让他们进来。”
青瓦台相府。门前里外三层护兵,门前长街两头设置了路障,各有一队兵马司的兵士把守。
相府大门时不时有人出出进进,他们匆匆来去的步伐,还有紧张的神『色』清晰地渗透着一股子紧张气氛。
正堂之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云飞,不要犹豫了,这个时候还琢磨什么,赶紧调陆战队进城。”
大明朝第六任宰相瞿远瞿云飞坐在椅子上,眉头不展,看着另一位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身材挺拔的老人。旁边还坐着两位老人,其中一人道:“苏少成啊,你觉得此时局面是调陆战队有用的吗”
卸任都督苏杰哼了一声,“我说你们这些文人总是婆婆妈妈,什么战争是政治的外延,没错,王爷说过这话,只是,眼下京城『乱』成一锅粥了,王爷被刺,『乱』民反叛,围攻皇城。亏得你们还坐的住,以我之见,首先就要恢复市井的安定,方能安定民心。”
瞿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招招手:“苏侯爷,坐下说话。”
苏杰看看瞿远,又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瞿远道:“五城兵马司统辖十二营,兵力六千;镇抚司衙门捕快二千五百;皇城侍卫营八百;护送王爷进京的陆战营五百。目前这近万兵力全部在相府与都督府有效控制之下,难道控制京城还嫌不足?目前需要的是找到祸『乱』根源,其他那些拿着木棒的『乱』民何足为惧?”
苏杰刚想说什么,一旁的老人道:“现在棘手的是羽林军,为何突然在此事入城,皇帝什么时候发出的命令,为什么聚宝门没有拦住,中兴大街上拦不拦得住?”
米胡道:“本来事情还不算麻烦,就是有人借着行刺王爷企图制造混『乱』。但皇帝这一手让问题就复杂了,难道行刺王爷背后是那边的阴谋?如果是这样,岂止复杂,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那位怕是没有他太爷爷和他四爷爷那份胆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浑水『摸』鱼,以羽林军入城平叛提高皇帝的声誉。看来做了二十年皇帝,他也有不甘寂寞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这么做,实在是一步蹩脚的臭棋。”
瞿远点点头,显然认同米胡的分析,“米先生所言极是,量他也没有这份胆量掀起如此波澜,眼下重要的是如何让羽林军退兵。”
苏杰道:“瞿相不必担心,朱瑞龙是我提拔起来的,老夫这就去中兴大街让他退兵。”
瞿远摇摇头:“苏侯,你这是想用个人的威望『逼』迫羽林军退兵?”
苏杰愣了一下,米胡道:“如果是这样,那还要参谋都督府干吗,王爷穷极一生之力,就是想让制度置于人之上……”
苏杰看着瞿远,宰相缓缓点头,隔了半晌苏杰叹了口气,“米先生说得对,杰孟浪了,忘记了王爷教诲。”
瞿远唤了一声:“来人哪。”一名侍从入房,瞿远将手上一纸用了章的敕令交给侍从,“速去都督府,命吴都督斥退羽林军。”
“皇上可想过,此番京城变故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景清在座椅上轻轻挪了一下,对皇帝发问。
承隆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景清:“景师傅,此话怎讲?”
景清道:“到目前为止,辽王仍然生死未卜,假设辽王他……”
承隆帝眼皮轻轻一跳并没有制止,景清继续道:“如果辽王薨了,新党最可依靠的力量就没有了。我大明朝的格局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今日皇上召羽林军入京勤王,实乃一步妙招,那帮宵小闹事,根本成不了气候,羽林军进城正好趁势平定暴『乱』,恢复市面,这是为皇上争得民心的。本来臣昨晚就想入城献策,想不到皇上早已动手,我主英明。”
这个情况承隆帝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不敢想,那个如神一般的存在死了?承隆帝不敢想。昨夜一晚的枪炮声让他彻夜未眠,宿卫营不过八百之众,平时根本不会有危险,但如今出了这种事,守卫皇城的力量顿时显得格外单薄。承隆帝生怕『乱』民攻破皇城,所以才一早飞鸽传召,命羽林军入城,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命,至于之后什么朝局政局的变化,承隆帝根本没有想过。
只是此时景清一说,承隆帝这才想到如此多的演变,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看来调羽林军进京确是一步妙棋。
杨溥冷眼看着正在畅想着夺回权柄的君臣二人,摇了摇头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建立在辽王殿下发生意外的基础上,但这只是一种脆弱的寄托,他要是安然无恙呢?景大人有没有想过,羽林军非经都督府调令,仅凭一纸皇帝的诏书就开入京城,这可是严重违反当初永乐帝签署的《宰相诰谕》中关于羽林军非经皇帝、宰相、参谋都督三方授权不得调动的约定。一旦辽王无恙,市井恢复平静,辽王和宰相府琢磨过味道来,会怎样考虑这次羽林军调动?本来辽王被刺,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皇上,青府台那边如何不怀疑行刺辽王是出于东角门的谋划?”
杨溥此言一出,刚才还在遐想的皇帝顿时收回了心猿意马,是啊,辽王到底死没死,这个还不知道,而且不管死没死,外人会不会以为是自己设计的行刺?他看看景清。
景清道:“杨大人此言差矣,皇上怎可能谋害辽王。昨夜『乱』民攻打皇城,甚至放火烧城门了,请问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哪?至今城门外无人守卫,请问京城混『乱』如斯,皇上调自己的禁军入城保驾有什么问题?我倒想让都督府调兵,只是这城内『乱』成这样,宰相府,都督府还能找到谁?昨晚一夜动『乱』,只有我俩进宫问安,瞿远干什么去了,吴杰干什么去了?”
杨溥气得直跺脚,“景大人,汝,汝不知道替皇上分忧,还在这里添『乱』!皇城虽然被攻,但那都是一帮暴民尔,土鸡瓦狗一般,如何能成得了气候,皇城内八百健儿可保安然无恙。”
景清的话在承隆帝耳中回旋,只是杨溥此时所言如针扎入心,皇帝腾地站了起来,“两位师傅别说了,朕意已决,来人啊,再派人去催调羽林军火速至皇城保驾。”说着拿起腰上别着的玉佩交给从门外走进来的谭保。
杨溥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的话确实起了反作用,让皇帝产生了极度不安全感。他正要说什么补救。景清抢先开口,“杨大人此言可是置皇上安危不顾啊。”
承隆帝及时制止了景清的发言,“好了,二位师傅都别争了,还是商讨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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