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井边变故
众人听在耳中,一阵唏嘘不忍,这可真是对苦命鸳鸯哪!
先是半死不活,鲜血淋淋地出现在涿鹿山,好不容易是被救回来了,却也又忘了过往前尘,连自己的身世也记不得了,如今又摊上这么个病,一发作就是这么要死要活的,真是……
哎…。。一众不由大道一把同情泪。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们送回去?”老安头见叶子惨白的脸色,又看看比伊恩躺在地上毫无苏醒的迹象,开口说道。
“正是!”闻此,赵铁牛呼声道,“不然人姑娘怎么能搬得动伊小子?”
“就是就是~~”众村人七嘴八舌应和道。
正当几个壮汉要上前,原先闭着眼的比伊恩有了动静,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
“感觉怎么样?”叶子急切问道。
比伊恩睁开眼,就见到叶子满是担忧,因耗费过多魔力精神力而煞白的脸涩,想到刚才的事,心中暖涩不已,这次又让她费心了。
“醒了就好!”察觉到比伊恩眼中闪过的几丝情绪,叶子心知他心中又漫起了一些想法,柔声安慰道,“可把我吓坏了…。。”
因着身周村民还围着,一些私话也不能当众出口,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比伊恩伸手捏了下叶子的手掌,示意她将自己扶起。叶子得到这么个信号,便半环着比伊恩,双手紧捏着他的胳膊,用力将其扶起。
“谢谢各位叔伯婶娘,小子身体尚可,能自己回去。”比伊恩挂起温和的笑容,礼貌地向众村民道谢,“小子旧疾突发,倒惊了众位,在这,小子给叔伯婶娘致歉。”
这么一番道谢又道歉的,落在一众村民眼中却是有些不知所以。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山村中,哪是有过这么大得规矩,乍然见此,都有些震惊。
“安爷爷,那我们先回去了……”叶子对着老安头说道,歉意地看了眼地上扑湿地面的两个水桶,“又给您添麻烦了…。。等他身体好了,我们再…。。”
“快回去,回去吧~~”老安头挥挥手,忙道,“回去好好歇着,这水桶我自己来就行……就不该让你来打水,哎……”
叶子扶着比伊恩往家去,而聚集来的村民说叨着也渐渐散去。大多也就是在感叹两人的苦命,一表人才、男才女貌,一看就是个好家世、好修养的,不知为何却沦落到这么个地步,着实让人心疼。
尤其是想到比伊恩时才的表现,那些女人心中不由叹息蠢动。
年岁大些的妇人感叹着若是自己的女婿多好;刚成亲的小媳妇则羡艳着若是自己的当家的也有这份修养多好?甚至还有想着要是自己能早些遇上,与他发展一段也不枉此生!再有一些尚是待嫁之身,春心萌动的小娘子们更是心潮澎湃,芳心暗许。
没办法,在这么个小山村中,何时有见过如比伊恩这般的男子?最远到过小镇上的她们,在过去的那么多岁月中,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好的男儿。
她们心中所想,叶子两人自是不知,也没心情去知道。此时,回到家中的两人相对无言,但面色皆是一片沉寂。
“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听完比伊恩所述后,叶子紧蹙双眉,许久后才问出声。
这种情况,许久未曾出现过,但并不是从未出现过。唯一出现的那次也就是试炼时,遇到阿丁力克那出。可自那以后,那股力量也一直被压制得很好,怎么今日…。。
不,最主要的是,今日怎么会有另一股相同宗源的力量侵入比伊恩体内?在与它们相斗时,叶子明显能感觉出两者的气息如出一辙!
一股明明是在希亚大陆时存在与比伊恩的体内,而这一股却是在戟云大陆,奋力想要侵入比伊恩的身体,两者相距甚远,却是属同一宗源,并且叶子明显感知到,那两股力量相互吸引,并为能聚合而迸发出极大的毅力!
若不是比伊恩陪着叶子来到此地,两者就不会相遇,可冥冥之中,似乎已有注定,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的顺其自然。
“或许,不该让你陪着一起来的…。”叶子沉默许久,突然说道。
比伊恩抬头,就见叶子失去生气的面容,他可以想象出此时她有多懊悔,甚至还在自责吧?
“这与你无关,别多想!一切都有安排…。。”比伊恩平和道,“而且,我体内的那股气息,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要靠你压制,若我不跟着来,说不定几年十几年后,我就会变得跟我父亲一样……”
听到这,叶子抬起头,看向比伊恩,蠕动着唇,:“不会的,不会的……”
“最坏的结果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怕这些吗?”比伊恩拉起叶子的双手,捧握手中,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且行且看,愁那么多作甚?”
“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们不光要同甘,更重要的是要共苦,你可不能半路逃跑…。。就算是嫌我麻烦多,你也摆脱不了了,我不会放手的!”比伊恩将脸凑上钱,故意反着说道。
叶子一听便知比伊恩的意思,抽抽鼻子,双手捏住比伊恩的两颊,脸上总算浮起了笑意,“哼,我是那种人吗?”
随着这么一打搅,屋内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
“先去冥想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比伊恩揉揉叶子的脑袋,亲昵道。
于是,两人各自回屋冥想,毕竟消耗了那么多魔力、精神力。
如此一冥想,便直到夜色降临,两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大小乖四只自也是围在叶子身边,冥想静休。
屋内一片沉寂,直到半夜,一直面色平和、端坐着的比伊恩突然浑身颤栗,神情扭曲,似是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一般。
黑色气息缭绕,围着比伊恩,团团蒸腾而起,没一会就将他包裹在其中,一片青黑。
事实上,比伊恩如今的状态确实不佳。本在好好的冥想,突然体内一阵阴寒之气升起,比伊恩下意识地便察觉不对,四下寻找体内那股气息,凝聚魔力准备备战。
而就在那时,那股气息猛地喷涌而出,力夹千钧之势,奔腾着与比伊恩的魔力缠斗在一起。
比伊恩毫不退让,正是你来我往之际,脑海中突然似被千万把针尖穿刺一般传来尖锐的疼痛。
“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将你的身体交予我…。。”一道带着浓浓迷惑的厚沉男音在脑海中来回穿荡,干扰着比伊恩的思维,导致他精神涣散,好几次都出了错。
“休想,你休想!”比伊恩咬紧牙,青筋外暴。
承受着来自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感受它们同时带来的疼痛,比伊恩握紧拳,奋力反抗。
但意识依旧开始模糊,就像是不可逆转的过程一样,再怎么努力反抗,依旧敌不过应有的趋势。
“睡吧,安稳的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回原样…。。放松身体意识,慢慢沉睡…。。”伴随着拿到如魔咒般的声音,比伊恩的意识终究全部消散,最后只剩一片黑暗。
在比伊恩的意识完全消失后,床上本来的一团浓重黑气慢慢散去,最后只有淡淡一层,在夜色中几乎不见。
随后,比伊恩睁开了眼。更准确地说,他已不是比伊恩。
睁开眼,一对墨绿的眼珠来回转动几番,慢慢从床上走下,左右扭扭头,僵硬地曲曲身体,最后若有似无地叹道,“都快忘了有躯体的感觉了……”
转头四处打量了几下,目光落在门上,径直大步上前,轻轻打开门,跨入客堂。熟门熟路地往向外走去,却在要出大门口时,无法控制地回头望向叶子所在的那间屋内。
仅一眼,占据比伊恩的身体的那抹意识陡然一惊,按捺住晃动的心神,眸色沉重,整个人显现出一股阴沉的气息。
“该死,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随着一声低声咒骂,比伊恩甩甩头,俊朗的面容扭曲,衬着朦胧的月光,带着几分诡异。
掌控住心神后,比伊恩便大步往外走去,出了屋门,出了院门,径直向村头而去,一路上,沉着脸,目光凝滞,脚步沉重。
阴暗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渐笼罩了整个村庄。
田地中的些许昆虫蛇蚁敏锐地感知到了气息的变化,惊惧地钻入泥中;家养得各种牲畜,感受到可怕的气息,紧靠在一起,团缩在窝圈中,哼哼叽叽地颤抖着身体;熟睡中的村民莫明的感到浑身阴寒,陷于噩梦而挣脱不出。
此时,比伊恩在走了一长段距离,停在了白日的那口井边。弯下身,将井盖挪开,静静地盯着平静的井水,目不转睛。
当空的清月照落在井水中,一片银辉浮动。
许久后,平静的井水开始出现波动,倒映的清月破碎成光片,闪烁不定。而比伊恩在见到此幕后,勾起嘴角,安然地闭上眼,静静等待。
井水涌动,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浓浓黑气从井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