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噩梦启发
这种场面,在小须弥界中,隔三岔五的就会发生,一众早已见怪不怪,就连周边的野花野草,昆虫蛇蚁野物都躲在旁悠闲看着。
对上黑锅,肥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用喙啄、用翅拍,还用爪子挠,用火烧,但是,这些对黑锅真不算什么。锅体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从不怕水、怕火,就是用刀一把砍上去,刀缺了口子,它还是完好无缺的。再加上又是个没知觉的家伙,哪会有什么痛感?
所以说,肥鸟所做的这些,都可划为无用功。
不过,本来就是一场打闹,一个发泄,一众娱乐,又不是真的要打要杀,因此,对这,它也毫不在意。
从噩梦中惊醒的叶子在刚清醒过神,最先入目的便是如此场面,瞬时,因梦中所见所闻而分外惊心、疲惫的感觉,慢慢沉淀、缓和,心境也平稳不少。
伸伸全身枝叶,呼吸空气中弥漫的清透灵气,感觉浑身的杂质登时被排出了体外,整个身体舒服很多。她越来越适应这具另类的身体了。
但一想到梦中所现,叶子皱起眉眼,舒松的心请又提了起来。自从化成树体后,每次昏沉之时,便会做相似的梦,所谓相似,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魔族侵入人界。而之所以只是相似,那是因为主题不变,但内容就像一部连续剧般,每一次所见,都是上一次的发展延续。
梦境万分真实,即便也由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的相信、焦急。
在最近的一次梦中,她看到噬渊带着众魔兵,攻入了苍云宗,五位长老与宗主皆已陨落,苍云宗损失惨重、一片狼藉,满目残败景象即便没有亲临其境,心底也悲痛难已。
不过好在,虽说这次苍云宗是几乎覆灭,但魔族也没讨了多大好去。魔皇噬渊伸手重伤,修为直跌了好几个层次,而魔兵魔将也死伤大半,残留不多,照他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要好好消停了。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出去祸害了。
但,还有多少能祸害的?!
想到人界的一片狼藉,尸体遍野,血染山河,一股复杂难言的满腔酸涩热意轰然散开,一浪接一浪地充斥全身。那种被眼前之景所刺激到的悲伤、愤怒就像绝提的江水,在体内肆意奔腾;那种因自己未能互助人界安定而滋生出的惭愧、不安就像狂窜的树根,狠扎在心底,生长发芽。
那种情感,来得极汹涌,极浩大,在几乎吞噬叶子的理智,一点点改变她的想法。其实更准确的说,那些情绪,大多数是有叶子所具的血脉散发出来,但长久以来的融合,也使得叶子无法、也不会去怀疑、查探。
“可是照我现在的情况,还得需要些时间才能重新化成人形,到时再出去,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叶子满心惆怅,暗暗嘀咕,“一旦魔族完全占领了人界,那也是人界毁灭的时候,到得那时,岂不就是晚了?!……这守护神,可也不是便宜的事……”
随着炼体的逐渐精进,过往的不少记忆、事实缓缓清晰浮现。
叶子清楚知道,当初人界的形成,本就是上界仙神无聊时的随意产物,而后来又成了镇压魔族的一样的工具。在人类万物形成后,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个界面,上界才派了自己,哦不,应该是说凤凰神木,与凤凰,一同前来管理。
最初得到这项任务,来到这界面时,古木是并不乐意,不过在建成了小须弥界,与凤凰安安稳稳的过了无法计数的悠闲日子后,他才逐渐喜欢、融合进这个界面中。时常在自己的界面里,偷瞧外面凡人万物的生活,自娱自乐。
魔族的入侵,将这一切打破。
上万年前,在魔族几乎快将人界霸占完时,古木与凤凰曾入上界求助,但另他们心寒的是,那些上神们说,既然魔族已将其霸占,那就毁了吧,不过是几只蝼蚁而已,到时再创便是。
无上神愿出手,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既然坏了,那就毁了重弄一个,不值当再去修复它。他们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想法,古木也无可改变,只能无功而返。
只是,累月积年的相处,古木与凤凰无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它的毁灭,便自行出手,加上修得灵智的天池之水,一同想尽办法保住这界面,复生界面上的万物。
于是,就有了现在。
先不管那些历史,就曾拥有同为人类的生命回忆,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屠杀、毁灭,叶子心里也无法接受。若今日选择冷眼旁观,叶子相信,在往后活着得时间内,必然会深受煎熬,夜夜噩梦缠身。
即便她自私、冷情,但她总也是有情,有血有肉的,她做不到心如止水,将万物生命视为刍狗。
想到这些,叶子愁得几乎快掉叶子,摆摆繁茂枝叶,暗声长叹。
枝叶一抖动,但发出“簌簌”之声,树下几只登时被惊神,抬头看向叶子,而正缠打在一起的两只也停下了动作,但依旧保持着那最后一刻的动作。
“阿姐~~老大~~你醒了……”招呼声起伏迭起,但知知带着兴奋。
“嗯,刚醒~~”叶子更大幅度地抖抖身体,扫过几只,在看到肥鸟与黑锅的形象时,不由闷笑出声,那场景着实有几分意思。
就见那肥鸟一脚踩在锅内侧面上,一脚紧紧抓在锅边沿,两翅膀齐齐撑起,斜歪着脑袋,长嘴张得老大,浑身羽毛团团乍起;而黑锅则是一边高高翘着,与地面几乎成60多度的脚,这乍眼看去,特想一只锦毛鸡在一口巨大的黑锅上做特技表演。
“你们俩怎么又打一起了?”叶子笑得浑身哆嗦,抽抽问道。
听到这问话,飞肥鸟迅速从锅边上扑腾而下,站定脚后,忙一通整理仪容仪表,最后还不忘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挺胸翘尾昂头回道,“谁屑于与它打?!都是他上赶着的……”
“谁上赶着了,你个这杂毛鸡~~”黑锅一扭身,不乐道。
“谁是杂毛鸡?谁是杂毛鸡?”一听这称呼,肥鸟登时又火了,一蹦三尺高,怒叫道,“我可是凤凰,凤凰神鸟,神鸟凤凰,怎么能与那种低劣的鸡混为一谈…。。你个没见识的……”
肥鸟呱呱不停,怒气冲天,本来清丽的声音因它激动的情绪而尖锐高亢不少,听在耳中极为刺耳,几只纷纷苦着脸,捂住耳。
“咳咳~~够了,闭嘴!”忍无可忍,叶子挥起枝干,大声打断肥鸟,“让我清静会,祖宗……大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你何必这么激动,我们都知道你是凤凰,神鸟凤凰,除魔….”
倏尔,叶子灵光一闪,口中也停了声。记得上万年前,先出去平乱除魔的便是凤凰,如今自己距化人形还要点时间,正好这个时候让肥鸟先出去帮忙收拾收拾局面,不要再恶化。
叶子戛然而止,惊愣了几只,傻傻地瞪眼看着叶子不转睛。
“阿姐,你是不是,哪又舒服了~~”小乖张张血盆大口,支吾问道,冰蓝的眸子中满是忧色。
剩下的几只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我不吵了……”
“……”
“额~~我没事。”收回放飞的思绪,叶子忙开口回了句,而全部注意力完全都笼在肥鸟身上,将肥鸟盯得不由小步后退,躲到黑锅背后,“我不吵了,认错,你,你不会还要教训,我吧……”
看着肥鸟如此瑟缩懦弱的模样,叶子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万年前的那神鸟凤凰,别没能力收拾那局面,反而把自个搭进去?!
但是,尽管有怀疑,但最后,叶子依旧决定,还是应该让肥鸟出去收拾下,当然,主要是真的没办法,除了靠它,还能靠谁?起码它的血脉,就有压制魔的能力。
“阿肥~~”叶子放低声调,柔声开口,用自以为最温柔的声音喊了声肥鸟。
话音刚出口,几只却硬生生地大了好几个哆嗦,怜悯地看了眼依旧躲在黑锅身后的肥鸟,你,要倒霉了……
而肥鸟在接受到几只善意的提醒后,更缩起了身,怯怯地望着叶子,“呵呵~~老大~~”
看肥鸟缩着的脖子几乎快埋到翅膀底下,滴流的圆眼眯瞪起来,浑身的羽毛紧紧收拢,连一向高翘着的尾羽都垂落拖地,瞬时,一股恨其不争的怨气腾腾从心底冒起。
“看你那胆小瑟缩的样,哪有点神鸟的味道,站起身来!”
叶子一道厉声,吓得肥鸟登时直起身,雄赳气昂地站着。见到此,叶子才微微点点头,后道,“阿肥,我想让你最近出去一趟。”
“啊?!”不光肥鸟,就是大小乖、毕妍他们也惊叫了出声,“让它(我)出去?出去做什么?!”
“魔族肆虐,万物惨遭残害,而我如今也出不去,那就只能靠你了,好歹你是神鸟一族,且凤凰血脉也已觉醒,先去稍稍收拾下那群魔族,别让他们把人界都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