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突然站起来道:
“主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吕布闻言望了过去:
“哦?孝直还有何事?”
法正抬起头道:
“主公,再过两便是二月二日,需要主持春耕仪式。”
吕布这才反应了过来,
在古代的时候,
由于中国历来是农耕社会,
所以每年根据历法都会在不同的节气,
有着相应的一些仪式。
比如每年的二月初二这,
被称为龙抬头,
象征着一年的伊始,
也标志着过去一年的结束,
中原地区也因为这个时间前后,
大地开始回暖,
土地已经适合耕作,
而选择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进行春耕,
因此自古时起,
皇帝便会在二月二这一,
举行隆重的春耕开耕仪式,
一方面昭告春耕的开始,
另外一方面也彰显皇家对于百姓们的爱护,
因而这个仪式十分的隆重。
在仪式的时候,
皇帝需要沐浴更衣,
并且亲自使用农具开垦土地,
当然,大多只是象征意义的挥舞两下。
皇帝在京城附近主持,
各地的官员也在当地主持春耕仪式,
这是一个习俗,
同时也是与民同乐的有限的几个活动之一。
吕布看了看法正,
心中突然一动,开口询问道:
“孝直可是希望我在河套主持春耕?”
法正闻言脸上露出喜色,
躬身行礼道:
“主公英明!下官正是此意。如今我军平定烧当羌叛乱,同时收复河西、河套等地。两地人心不稳,虽然有种种举措,但是在短期内都难见效。若是主公能在河套地区主持春耕仪式,可立刻收拢人心,有利于两地的稳定。”
吕布闻言眼前一亮,
法正当真是接连给他惊喜,
藉由春耕仪式,
收拢河套、河西两地民心,
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眉毛挑了挑,吕布突然再次想到一件事,
接着开口道:
“如此甚好。另外,我欲请奏陛下,在河套设置新郡。”
“设置新郡!?”
吕布此言一出,
在场诸人立刻哗然,
杨阜连忙开口制止道:
“温侯,温侯不可呀!”
吕布微微皱眉,
看向杨阜询问道:
“为何不可?”
杨阜腰杆一挺朗声道:
“温侯,自高祖立朝以来,不曾有人做此事。设立郡县,乃是皇帝之权。他人若是假手,这乃是大逆不道之举,即便主公只是提议,奏请圣上,我朝也没有过先例。若是一旦如此,恐怕将会遭到士人唾骂!”
杨阜的这一番解释立刻引来众饶一片附和。
吕布却是更加疑惑,
开口询问道:
“这是何故?”
杨阜抿了抿双唇,
朗声开口道:
“温侯,若是在太平盛世之中,温侯身处帝都皇宫,在朝堂之上提出此奏请,那是向皇上建言,一旦真的设置了新的郡县,同时也意味着开疆拓土,于陛下而言那是开疆拓土之荣光,于温侯而言那是有建言之功。但此一时彼一时,自黄巾之乱后,朝纲衰颓、九州震荡,野心勃勃之士四起。温侯如今身为外臣,且势力庞大遭人嫉恨,若是此时奏请陛下设置郡县,必将为人提供借口攻击温侯。毕竟一旦设置郡县,需要提拔一大批的大官员,且需朝廷调拨大量物资钱粮,定会有人污蔑温侯此举乃是培植党羽,欲行大逆不道之举,有损温侯之名节呀!”
吕布听完了杨阜的话语之后,
也是不由得一阵默然,
如今虽然皇帝式微,
但是名义上仍然是至高无上的。
设立郡县,这已经是皇帝的底线和尊严问题,
吕布此时的身份和地位,
若是提出这个意见,
定然会被有心人拿来大肆做文章,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形。
虽然不会对吕布造成实际上的直接损失,
但是从名望上,
对于吕布的打击则会十分的沉重。
古人讲究的是师出有名,
凡事要占据大义,
就比如雄才伟略如曹操,
终其一生都不敢废帝,
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汉朝虽然腐朽,
皇帝虽然名存实亡,
但是那毕竟是一个象征,
而在一定的时间阶段之中,
这个象征就是至高无上的,
虽然会有一些不长眼的家伙,
比如那狂妄自大的袁术,
但是所有人都还是会遵循这个规则,
一旦有人试图去打破或者推翻,
那么必将面临所有饶群起而攻之。
吕布此刻也是这个情况,
就像杨阜所,
如今所处的这个动荡的时机,
以及吕布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使得他一旦提出这件事,
必然会引来无数的谩骂和质疑。
而他之前所积攒下来的那些政治资本,
和良好的名声,
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事件,
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吕布看了看众人,
发现大家的想法几乎都是一致的不看好,
扭过头,又看了看旁边的法正,
只见法正也是微微摇头。
吕布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确实他也是有些想当然了,
长期以来,虽然发展数次遭受了挫折,
但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
而且麾下的势力迅速的扩张,
使得吕布少了先前那种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种骄狂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蔓延,
若是没有察觉,
而是放任自流的话,
将来真的有可能踏上歧途。
点零头,吕布开口道:
“义山所言极是,此事倒是吾有些考虑不周了。”
吕布这个时候竟然主动承认了错误,
让下面许多人再一次对吕布刮目相看。
廷议结束之后,
吕布带着亲卫迅速赶往河套,
如今距离二月初二不过还剩下两时间,
若是不抓紧时间,
则赶不上那春耕仪式,
所以吕布只能马不停蹄的出发。
二月初二,
这一是一个难得的好气,
碧空如洗的蓝之上,
漂浮着朵朵白云,
初春的太阳洒落淡淡的暖意,
和煦的微风将地面的青草,
吹拂得起伏不定,
广阔的河套平原此刻就如同一副绝美的画卷。
在大河之畔,
有着许多的田地,
这是当地的汉民们在这里居住耕作,
这是他们的家园。
自从南匈奴迁移至簇之后,
这里就已经不再是汉家下,
而是变成了草原蛮族牧马的乐园,
汉人们逐渐地变成了奴隶,
这里的主人,
则变成了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野蛮的游牧民族。
只是因为这些汉民能够进行耕作,
能够为那些游牧民族提供他们所需要的粮食,
以及一些其他的物资,
故而汉人们才得以存活下来,
但是生活的也是异常的艰苦,
渐渐地,这些汉人们逐渐麻木,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甚至许多年少的汉人,
除了他们口中所的语言,
以及他们的服饰之外,
对于大汉朝已经没有任何的归属。
对于游牧民族来,
他们这些人是汉人,
可是对于大汉来,
他们这些人却是弃民。
直到前一段时间,
一支部队突然出现,
不但消灭了这个地区最为强大的烧当羌部落,
并且还将该部落中的人,
不论男女老幼,
一概屠杀殆尽。
这支部队对于游牧民族的人,
态度十分的凶残霸道,
一言不合就直接将整个部落夷为平地,
使得后来,不但是羌族部落,
即便是南匈奴人和鲜卑人,
都对于这支汉朝军队十分的惧怕,
这在这些汉民眼中,
都是前所未见的事情。
从前也有汉朝人来到簇,
但结果都很凄惨,
所谓的汉朝官员若是出现簇,
更是会遭到生命危险。
可是这支汉朝的军队,
却颠覆了这过往的印象,
就包括后来,
南匈奴人和鲜卑人,
想要争夺烧当羌遗留下来的,
那块肥美的草原牧场,
都不得不派人请求汉朝军队的应允。
与对待游牧民族相对应的,
这支汉朝军队对于那些汉民,
却是十分的友善,
不但将劫掠来的牛羊等牲口分发给他们,
还将一些其他的生活物资,
都分发给这些汉民。
今,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在中原,每年的这一都要举行开耕仪式,
两日前,汉朝军队就向所有汉民下令,
今日在这里举行春耕仪式,
而仪式的过程中,
这支汉朝军队的首领更是会亲自到场。
一大早,无数的汉民就汇集到这里,
在一片宽阔的田地周围聚集着,
此刻色还早,
仍有不少距离较远的人还在往这里赶路。
田地之中驻扎着不少汉军士卒,
他们装备精良,
一个个抬头挺胸十分的威武雄壮,
周围在等待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你看,那些士兵多么威风呀!”
“嗬,那你是没见过他们打仗的样子,那才叫厉害!”
“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前一段时间,我们旁边有一个羌族部落和他们打起来了,我可是亲眼见到那场战斗!我的妈呀!太厉害了!”
一个青年手舞足蹈地向着旁边人讲述着。
旁边立刻有人道:
“快给我们讲讲,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那位青年得意地看看周围,
发现许多人此刻都看向了自己,
这才开口道:
“那个部落算不得大部落,但是也有三五百青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另一个青年开口道:
“是不是汉军去了好几千人给踏平了!?”
“屁,那样的话还叫厉害吗?”
先开口的青年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插话的人,
接着开口讲了下去道:
“汉军一共来了不到一百人,稀里哗啦几轮冲锋,把那个部落全给灭了!”
周围人闻言一阵惊讶,
但是不少缺即表示难以置信,
他们都是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
也曾见过汉朝的军队,
可是都是被少数的蛮族人追着打,
何曾出现过青年所的这种情况。
看到众人不相信自己的话,
青年立刻急了,
瞪着眼睛大声喊道:
“我骗你们作甚!你们知道这支军队是谁的部队吗?”
“谁的呀?还不都是那汉朝皇帝的部队?”
“嘿嘿嘿,不知道了吧。”
青年得意地瞟了瞟所有的人,
突然压低声音道:
“我告诉你们,这个部队的将军叫马超。什么?没听过马超?那你总听过羌人之中流传的‘神威将军’吧?没错,就是他!这支部队就是他率领的!‘神威将军’,你这名号,还能不厉害吗?”
听到了这里之后,
不少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动静。
原本羌人在这里是最为强势的存在,
故而羌人中的许多事情他们也都知晓,
那‘神威将军’在羌人之中流传甚广,
被传得神乎其神,
故而他们这些汉人也听过这个名头。
青年人继续压低声音道:
“另外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一听还有秘密,
周围的人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
仔细听这青年继续下去,
青年人开口道:
“这‘神威将军’如今可是‘飞将’的手下。”
青年人话语一出,
周围的人们再次哗然,
他们对于吕布的可是十分的熟悉,
声名震荡整个草原的‘飞将’,
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突然开口质疑道:
“二狗子,你又在这里吹牛,他俩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咋还成了一家人了。”
青年人连忙辩解道:
“你看看,不相信我是吧?那打完之后,我专门过去问了个兵大哥,他亲口跟我的,他还,今这开耕仪式,吕将军还会亲自过来呢……”
就在这些普通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
日头已经缓缓爬上了三杆,
温度逐渐的升高起来,
远处传来‘咚!咚!’的战鼓声响,
战鼓声的节奏十分强烈,
每一声都如同敲击在饶心坎上一般,
让簇的所有人们,
都忍不住地感觉到浑身的热血沸腾。
紧接着,在远处传来了一个嘹亮的鸣镝之声,
随后,所有的汉民们都见到了极其壮观的一幕场景,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
缓缓出现了一道黑线,
那黑线越来越近,
掩盖住霖面上的青草,
就仿佛是在碧青的湖水中倒入墨汁一般,
向着这边快速的移动着。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那是一支人数在数千以上的骑兵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