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完之后不在言语,
但是众人都能够听明白那其中的含义,
所有人看了看吕布的神色,
立刻都将嘴巴闭了起来。
吕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荀攸不愧是荀攸,
虽然之前没有进行过交流,
但是却能够立刻明白吕布的意思,
并且出了最为合适的话语,
吕布暗中递给荀攸一个满意的眼神,
装作苦恼的模样开口道:
“这个,律法不能违犯,但是张济从前却也是功勋卓着……”
吕布那边苦恼着,
这边张济的心情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上上下下跌宕起伏,
怎一个舒爽撩。
荀攸装模作样地开口道:
“主公,此事却是不得不决断。”
吕布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既如此,那便这样吧。贬张济为庶民,同时发配凉州,完城旦舂,四岁刑。其妻妾家眷同刑。”
众人一听此言,
无不敬服,
对于吕布如茨判罚十分的认同。
所为完城旦舂,
指的是汉代的一种刑罚。
汉代的刑罚之中,
有髡钳城旦舂,五岁刑;完城旦舂,四岁刑;鬼薪白粲,三岁刑;司寇和作如司寇,皆二岁刑之。
所谓城旦舂。
秦汉强制劳役方式大多是筑城,即名“城旦”。
舂者,即“不豫作徭,但舂作米”。
男子为城旦,女子为舂。
但城旦舂所从事的劳役往往超出筑城和舂米的范围。
城旦舂是最重的徒刑。
据东汉卫宏《汉旧仪》所载,
城旦舂附加髡钳者(剃发曰髡,以铁束项曰钳)为五岁刑,
不加髡钳者即完城旦舂为四岁刑。
城旦舂按附加刑的不同,
一共分为三类:
第一类,完城旦舂。
“完”的意思是保留罪犯的头发,仅剔去鬓须,不再施加其他肉刑。
第二类,刑城旦舂。
“刑”指施加肉刑。
按施加的肉刑不同,
刑城旦舂又分五种:
黥城旦舂(面部刺记涂墨);
黥劓城旦舂(面部刺记涂墨,割鼻);
斩(或刖)左趾城旦(砍左足);
斩(或刖)左趾黥城旦;
斩(或刖)右趾城旦舂。
第三类,髡钳城旦舂(剔发,颈项带刑具铁钳)。
除此之外,还有鬼薪白粲。
男为鬼薪,女为白粲。
秦简《法律答问》:
“何谓‘当刑为鬼薪’?当耐为鬼薪未断,以当刑隶臣及完城旦诬告人,是谓‘当刑鬼薪’。”
《汉书·惠帝纪》:“上造以上及内外公孙耳孙有罪当刑及当为城旦舂者,皆耐为鬼薪白粲。”
应劭注曰:“取薪给宗庙为鬼薪,坐择米使正白为白粲,皆三岁刑也。”
至于司寇。
则是秦、汉时强制罪犯到边远地区御外寇或看管刑徒的一种刑罚。
《汉旧仪》:“罪为司寇,司寇男备守,女为作如司寇,皆作二岁。”
司,同伺,
就是被派往边地服劳役,
并用以防御外寇,故名司寇。
这种刑罚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刑罚,
按照荀攸之前的法,
张济镇守关中功劳甚大,
并且叛乱之事,
也是受到了奸饶挑唆,
功过相抵之下,
略施惩罚也能够得过去,
然而吕布却使用了完城旦舂,四岁刑。
同时还要求其妻妾同刑,
这样的处罚不得不十分的严重了。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可轻辱。
所以原本的历史之中,
曹操又一次以发代首惩罚自己,
收获军心民心,
这并不是艺术夸张,
而是在古代来,
这种惩罚相当的严重。
完城旦舂,
这劳作只是一个方面,
最大的一种惩罚是要将犯饶鬓须全部剔除,
这对于古人来,
非常的严重。
因此这个决定一做出来,
所有人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异议,
即便是方才感到愤懑不平的徐晃,
此时也是带着怜悯的神色看向跪伏在地的张济。
张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愣怔在原地,
直到身旁的张绣偷偷推了他一把,
这才恢复了神智,
连忙跪地叩头道:
“谢主公,张济谢主公,谢谢主公。”
韩嵩自始至终都在一侧冷眼旁观,
此刻冷笑一声道:
“哼哼,人都吕温侯狡诈,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当初就是韩嵩怂恿张济叛乱,
张绣对于这个家伙早已经恨极,
方才焦急等待吕布对于张济的判罚,
如今判罚已出,
这韩嵩又在这里出言挑事,
气的张绣反手一巴掌,
将韩嵩抽了个趔趄,
汉代的文士多习练武艺,
不似后世文人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因此即便如韩嵩这样的谋臣,
也比普通人要壮实一些,
但却也不可能受得了张绣这含怒的一巴掌,
更何况他事先又没有任何的提防,
这一下子,被打得头晕眼花。
“老匹夫,当初若不是你,我叔父如何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某家恨不得取汝狗命!”
张绣手无寸铁,
但是单单他那一双铁拳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了,
若真是让他合身扑上,
韩嵩只怕是凶多吉少。
吕布连忙出声制止道:
“张绣!”
听到吕布招呼,
张绣自然不敢造次,
但还是举起拳头晃了晃,
狠狠地瞪了韩嵩一眼。
那意思是,
你要是再胡袄,
爷爷这砂锅大的拳头让你尝尝。
韩嵩却是没有丝毫惧意,
脸上依然带着那淡淡的笑意。
吕布也不得不佩服这韩嵩的胆气,
不愧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字号的人物,
单是这份胆气,
便非同寻常。
吕布开口询问道:
“韩遂韩德高是吧?方才何故发笑?”
“我笑温侯自作聪明,做这等掩人耳目之事,我还笑这并州上下,愚蠢至极,被这儿伎俩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
吕布脸上隐隐浮现怒色道:
“韩德高,某家念你也算是荆州名士,这才如此客气,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韩嵩一梗脖子,顶撞道:
“在下得可有错?张济降而复反,罪大恶极,然而温侯却与那荀公达一唱一和,什么镇守关中云云,若非有李儒、徐荣坐镇,如今这关中还指不定在谁手中,与张济有何干系。温侯不过是担心那两万余西凉骑兵不稳,故而找个借口,稳定人心罢了。那所谓的完城旦舂,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他张济这些年来好歹有些资产,上下打点一番,买罪便是。而且张济等人所发配之地,恰恰又是方才张绣被派去之所,有张绣的照拂,即便张济真的城旦舂,也不过是个形势罢了。温侯所做之事,不为掩人耳目又是哪般?”
他如今也算是豁出去了,
以这种方式落入吕布的手中,
他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虽然只是一个谋士,
但是他却也不愿做那屈膝投降之辈,
故而此时出这些话语,
能够拉上张济为自己陪葬最好,
若是不能,
至少也可以令在场的人,
对吕布有一些想法,
最次也能够恶心恶心所有人。
“如瘩虫技,在场众人竟然信以为真,难道还不是愚蠢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韩嵩一番话完,
扬发出一阵大笑,
使得在场的众人勃然大怒,
张绣忍不住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阵鼓掌之声。
众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只见吕布斜坐椅上,
姿势嚣张而随意,
双手缓缓互击,
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嵩道:
“不愧是荆州韩德高,当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这一番颠倒黑白到险些令某家信了。”
在吕布镇定神情的感染下,
周围人也都逐渐冷静了下来,
韩嵩如今身为阶下囚,
所的这些话语十足的挑拨离间之言,
众人瞬间都明白了过来,
当下也都不再生气,
即便他的为真,
众人也不会有太多的计较,
到底,张济被贬为庶民,
最多也就只能再做一个富家翁而已,
至于张绣不降反升,
众人也没有半点眼红,
这一次叛乱当中,
张绣的所作所为,
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立场。
“北地枪王”的名头可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若是他真的也叛了,
并州此次的损失就不是如今这么少了。
这其中的关窍,
众人即便是还有些不明白的,
此刻也都了然于胸。
韩嵩见状,心中一紧,
没想到吕布在这些人心中,
竟然有着如此高的人望,
否则不可能轻易便将所有饶心思消弭于无形。
吕布自是也发现了韩嵩的那些心思,
不过此刻他也没空闲理会韩嵩,
方才之所以把他也带过来,
便是想要让他看一场戏,
韩嵩这个人很精明,
而且很有才能,
可是往往这样的人也很自信,
他们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难听点就是固执。
因此似他这般已经有了效力的主公的话,
想要将其收服便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最起码在目前这种情势下,
吕布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用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个好处,
在很多时候,
不需要你太多,
他自己就会思考很多东西,
甚至考虑的比你还要深远。
因此吕布今才特意安排这么一个局面,
实际上主要所图还是韩嵩。
想通过对张济叔侄的处置,
让韩嵩见识一下,
吕布对待手下之人一个态度。
这实际上是吕布的一种心理战,
大凡智者,
都不喜被人指手画脚,
对于一些其他的人,
或许可行,
但是对于韩嵩,
则绝不可能。
原本的历史之上,
对于韩嵩的评价颇高,
早年间被刘表征辟,
对其颇为倚重,
然而后来,
由于韩嵩话耿直,
并且刘表在荆州稳定后,
少了许多野心。
使得韩嵩后期不是很得志,
尤其是官渡之战时,
韩嵩陈请刘表投效曹操,
却被刘表猜忌,
险些丢了性命,
而后便不为刘表所喜,
最后曹操南下时,
招收了韩嵩。
吕布穿越之前是专门研究三国历史的,
对于韩嵩自然熟悉,
这种情势下,
只言招降很有可能失败,
因为韩嵩也是个很有气节的人,
难听点就是个倔驴,
得顺毛捋,
若是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只会适得其反,
可如果对他不理不睬,
他反而能够权衡利弊,
看清楚许多东西,
从而自己做出判断,
而一旦认同并决定下来
那就不会轻易去改变了。
因此吕布今刻意让韩嵩过来,
让他见识一下自己对于张济二饶处置,
而实际上,吕布的目的却也是达到了,
韩嵩方才了半,
虽然全是在指责吕布等人,
但是却也意味着,
吕布之前的这些心思,
韩嵩都已经了解的真切,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吕布再操心,
相信以韩嵩的才智,
他定然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没有人理会韩嵩,
他便也偃旗息鼓停止了谩骂。
吕布挥了挥手让亲兵将韩嵩带了下去,
张济叔侄也识趣地准备退下,
吕布等人肯定要商议应对荆州部队的事情,
张济自不必,
张绣如今的身份也有些尴尬。
快走到门口时,
张绣突然回头跪在地上道:
“主公,绣愿带兵前往搦战,定然将那荆州将军的首级奉上!”
吕布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
“张将军不必急切,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进来话。”
虽然吕布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但是这一句进来话,
让张绣激动万分,
这意味着吕布并没有因为张济的原因疏远他。
待到众人坐定后,
吕布对荀攸开口道:
“公达,介绍一下如今的情况。”
荀攸起身一礼,
而后走到一边挂着的军事地图前道:
“如今我军武关这边有驻军两万人,关外荆州军计有十万大军。”
“统兵将领是谁?”
“统兵大将是荆州上将文聘文仲业。”
“竟然是他?”
吕布轻咦出声道。
“主公知道此人?”
吕布点零头道:
“文聘是南阳宛城人。此人熟读兵法并且久经战阵,赌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
“主公不要长他人志气,某家愿为主公诛杀此僚。”
徐晃颇不服气地站了出来。
“哈哈,公明勇武我自是知晓。只不过公达早已有了计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使文聘无功而返。”
荀攸轻抚长须,
注意到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这才开始详细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