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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世子要翻身 倦舞 22176 2022-11-07 14:58

  许晗眼神凌厉起来,眯着眼睛看着那衙役,声音温和的说道,

  “既是四公子的舅舅,那找四公子去衙门就是了。”

  边上的侍卫长忙挪了挪脚步上前,微微有些紧张的说道,

  “属下已经带着他们去了四公子那边,四公子说是府上是王爷在当家,有事该找您。”

  “哦?”许晗声音平和中透出丝丝凉意来。

  现在才说府上是她当家?

  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

  许晗脸上神色丝毫不动,看了看那侍卫长,“你去叫了四公子过来,他不过来,你就押着他过来。”

  “他不是说我是当家人吗?那就应该要听从本王的话。”

  说完,又转身对那两位衙差道,

  “还请两位大哥到偏厅去喝碗茶,我这边详细问下四公子,之后才能跟着你去衙门交差。”

  两位衙差只要把人带回去,至于什么时候,什么方法,就不管了。

  两人给许晗行礼后,就跟着老管家去了偏厅。

  许晔果然是不想过来的,侍卫长一边走,一边拖着他进了前厅。

  “许晗,你竟敢如此对我,我要去告诉父亲!”许晔被侍卫长扔到大厅中央后,揉了揉被抓疼了的手,满面怒容的看着许晗。

  许晗眯着眼睛盯着许晔看了半天,这才语调平和地说道,

  “刚刚两位衙差去见过你,是你的舅舅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找你去衙门。

  你推了,说王府是我当家,是吧。”

  许晔白了许晗一眼,理直气壮地直视着许晗,道,“难道不是吗?这可是父亲说的。”

  许晗失笑起来,说他笨,他还喘上了。

  “那我问你,你那个舅舅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毕竟,那是你的舅舅,到底怎么来的,我也就不问了。”

  许晔的神情本来是一直紧绷着的,这会见许晗的态度竟出奇的好,他这样的顶撞她,竟然还温言惜语地说话。

  他心里得意起来,果然只要抬出她是当家人,就该什么都管是对的。

  他道,

  “我舅舅虽说没什么大才,可也是王府的贵戚,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什么苦?

  他能够和我风霜雪雨的来边关,那是吃了大苦头的。

  他去陈家庄也不是他要去的,当时我们在路上被山匪给截住了么,和我们一同被截住的,还有陈家庄的人。

  是我的侍卫拼死和山匪搏斗,这才救了大家。”

  “那陈家庄的人热情相邀,说要报救命之恩,我是要去军营救父亲的,自然不能去,我就让舅舅去了。”

  许晗垂下眼眸,当初许晔是说过碰到山匪,可没说什么舅舅,还有陈家庄。

  这里的事情,只有等到查了才知道。

  她眼神微动,依然平和的看着许晔,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许晔见状,心头微松,他也不是非要和许晗作对,只是觉得越过二哥,把王位给了许晗,他心头不忿。

  只要许晗把王位让出来,他是不会和她计较的,毕竟是亲兄弟,他心地善良,怎么会要她的命呢?

  许晔接着说道,

  “舅舅去陈家庄上住了后,开始住的好好的,那庄头娶儿媳妇,舅舅喝多了,这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些人也太狠了,死了一个新媳妇,还是庄头家的新媳妇,竟然要舅舅一命抵一命。”

  “媳妇没了,再娶一个就是了,既是庄头,想也是小富的,还怕找不着女人吗?”

  许晗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抓着椅子把手,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冲上去捏死许晔的冲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晔听到她问这个,眼神有些闪躲,身子也不是站的那么直了,

  “我早就知道了……”

  许晗看向长缨,长缨说许晔身边的小厮每天都上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可许晔早就知道这事了,为何小厮没有上报?

  她看向许晔身后跟着的小厮,人还是那个人,微微躬着身子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异样。

  她收回目光,看向许晔,

  “如今人家报官了,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我不爱护你,不尊重你,今日我就尊重你的意思,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许晔犟着头看向许晗,“你是当家人,不应该是你解决吗?为何问我。”

  “可那是你舅舅,不是我舅舅,如果是我的舅舅,我不会说出什么媳妇没了再娶一个。”

  “我会直接把这个舅舅扔到衙门里去,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她笑了笑,”不过,我的舅舅是不会这样的,他如今在蜀地为百姓们看守国门。也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是真要我解决吗?那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了。”

  许晔听得面色微白,连连摆手,“那我自己跟衙差去衙门里,我自己去解决。”

  许晗绷着脸点了点头,让侍卫长带着许晔去找那两个衙差。

  前厅里,人褪了个干净,许晗垂眸思忖了片刻,道,

  “郭大哥,等许晔回来,你就将他身边的那个小厮抓起来。”

  郭正不明所以,许晗解释道,

  “长缨说那小厮每天上报许晔的行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刚刚许晔说他早就知道他舅舅闹出事情来了。

  为何小厮没有上报?被收买了吗?不见得。”

  “刚刚我看到那个小厮手比一般人要大,而且指节那里粗大,这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她给许晔找的小厮只是个普通的小厮,因为对边城比较熟悉,这才让他跟着许晔。

  郭正心思转的很快,“王爷的意思是这个小厮让人给掉包了?”

  他疑惑地道,“刚刚四公子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会不会悄悄逃跑?”

  许晗摇头,“不会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露陷了,最多以为我们会想到他只是被收买。”

  “他既然想方设法的潜到许晔的身边,那么,必然不会轻易的放弃。”

  他们从军营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下晌,如今暮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许晗穿着一身半旧的长衫,半靠在炕上仔细的看着萧徴写给她的信。

  巴泰一路上虽然磕磕绊绊的,但最终还是让他回到了王庭,和巴图一起,整顿兵马,趁着东元军队还没到,将除了雄鹰部等几个小部落给收拾了。

  雄鹰部也收服了几个小部落,竟然躲到了草原深处。

  北蛮人凶悍,擅长游牧作战,而霍七只带了十五万的兵马,一时间竟也拿不下巴图他们。

  许晗心头有些忧虑,这是一次将北蛮打趴下的绝好机会。

  有七叔,草原上的势力又是最弱的,若是不能灭了他们,到时候,万一蜀地那边的几个部落又叩关的话,就是双线作战,对整个东元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许晗放下信,有些心神不安,萧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他来信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还有七叔,许昭,军报上只是说大体的情况,并未详细说道哪一个人。

  可偏偏,三人都是只字没有。

  许晗心头正烦乱的时候,外头长缨掀帘进来,禀报道,

  “王爷,和四公子一起去府衙的侍卫长回来了。”

  许晗坐正身子,示意长缨让侍卫长进来。

  侍卫长进来后,微微躬身,禀报道,

  “王爷,四公子去了之后,见了白舅爷,两人说了几句,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侍卫长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许晗,继续说道,

  “四公子是找的府衙的师爷,让他去和陈家庄庄头说和。

  先是赔了那庄头家三万现银,说是给庄头家再娶个好媳妇,然后有赔了那撞死的新媳妇娘家两万俩银子。”

  “四公子说民不举官不究,然后徐大人当初就销案了。”

  许晗脸色阴沉如水,“一共五万两银子,四公子哪里来的银子?是当场给的,还是说打了白条,过后再给?”

  侍卫长小心的看了眼许晗,低声回道,

  “没有当场给,但也没打白条,因为销案后,四公子就带着白舅爷到了银庄,提了几张大额银票,交给了跟着来的那个陈家庄的庄头和那新媳妇的娘家人。”

  许晗冷笑两声,她竟不知道这个四弟,还如此的富裕。

  以前,果然是她一叶障目了。

  她敲了敲边上的小几,嘲讽道,

  “这个姑娘,可真是死的四角俱全。”

  “死的也算是值得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远处燃烧的烛火,烛油顺着边沿留下来,仿佛一行行的泪水。

  沉默了半响之后,她才对侍卫长说道,

  “如今白舅爷在哪里?”

  侍卫长咽了口口水,“被四公子带到院子里去了。”

  许晗捏了捏拳头,“你去看看郭正那里有没有要帮忙的。”

  既然许晔回来了,想必那个小厮也跟着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练家子,那抓捕的时候定然会反抗!

  侍卫长吁了口气,躬着身子重重的答应着,告退出去,急忙去找郭正。

  他是新近才跟着这位王爷的,本以为是个好差事,没想到王爷看着人不大,却威严的很。

  他是半点马虎眼都不敢打。

  等到侍卫长走了,长缨还有外头几个侍奉的丫鬟,元贞等人都进了屋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许晗。

  许晗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这样是做什么!都把眼泪擦一擦。”

  元贞摸着泪,哭着说,

  “王爷,那个姑娘也太可怜了,被人凌辱,不管是婆家,还是夫家,没一个人给她讨公道,反而拿了银子就了事。”

  “夫家也就算了,才刚进门,连个洞房都没进,可她娘家人呢?不是家人吗?怎么就能拿了两万银子就撤案!”

  “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还有那个徐大人,竟然就这样判了!”

  许晗抚了抚额头,长叹道,

  “你们还年轻,我跟你们说,穷人头上没犟筋,两万两银子砸过去,多少人能扛得住啊!”

  “人死不能复生,哪里有银子来的实在?”

  “我知道你们为那新妇可怜,可也没法子多去责备。”

  “至于徐大人,就像四公子说的,民不举官不究,他想处置也要陈家庄的人告啊。”

  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不情不愿的点头。

  “王爷,那个白舅爷竟然还敢上咱们府上来,太脏了,太恶心了。就没法子治他吗?”

  许晗眯着眼,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来王府,治,当然要治!

  不过治之前,先得解决许晔!

  这么大的谜团不解掉,她睡都睡不安稳的。

  许晔的院子里,白舅爷一身破衣烂衫的正坐在角落里记者眼泪,用那和招魂幡一样飘飘扬扬的袖子擦着眼圈,

  “晔儿,这件事情真的不怪舅舅……舅舅……舅舅……真的是吃多了……”

  白舅爷一边挤出几滴眼泪,一边用破布片擦着眼泪,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许晔哭诉着,

  “舅舅千里迢迢和你一起来到边关,差点命都被土匪给拿了,别的不说,舅舅么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许晔冷眼盯着白舅爷,从怀里抽出一方丝帕递了过去,母亲去了以后,他就仿佛没了家一般,二哥本来就不和他贴心,就连羽非那个死丫头,竟然也倒向正房那头。

  这些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贱人,娘不在了,就敢这样。

  这个舅舅,以前有母亲看着,还能见人,母亲不在了,就和脱缰的野马,人都不是了。

  可他有不得不将他保出来。

  白舅爷从破袖子里偷瞄到许晔的冷脸,连忙用袖子掩着脸,又哭了起来,

  “晔儿啊,都怪我,都怪舅舅不好,这两年,你娘不在了,舅舅就是想疼你也没办法疼你,只能陪你来边疆吃苦这个了。”

  “舅舅真没想要怎么样,就是喝多了两口,也儿啊,可怜你娘啊,要是你娘还……”

  许晔眼底泛起层阴霾来,抿着唇,要不是这个舅舅还有点用,他用得着留着他?

  他转过头,去看身后站着的那个小厮,

  “今日迫不得已,才去提了五万银票,你也知道,我舅舅还有用,不能真的被送到府衙去关着。”

  他顿了顿,有些恼怒地道,

  “为何那个陈家庄的人如此的不识相?不就是一个女人,再娶就是了,不是说陈家庄的老爷是你们的人吗?”

  那小厮眼角微微跳动了两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舅爷,把个白舅爷看的身子缩成一团,恨不能钻道地里。

  小厮轻轻的冷哼一声,声音淡淡的说道,

  “这可不是一个女人的是,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人家好心请他去吃酒,没叫他去祸害人家的新媳妇啊。”

  “那五万两银子不算什么,只是,今日小王爷分明有了怀疑,你还大喇喇的带着人去钱庄提银子,这不是找死吗?”

  白舅爷打了个寒噤,急忙说道,

  “晔儿,那个小王爷会不会把我赶出去?你可要保我啊。”

  许晔端起边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我娘当初很得父亲的宠爱,说是父亲当初给的,许晗不会不信的,就算她去城外问父亲,父亲那么多年给的东西,他自己哪里还记得?

  更何况,我不去钱庄拿,许晗根本不可能把银子给我。”

  “还不如露出点破绽,迟早是要和她撕破脸皮的,还不如露点破绽,说不定她根本就没往上头想去呢。”

  小厮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眼皮有些跳,心底忽然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当初主人选择许晔来搅和许家,有没有用。

  其实,也是没有了人选,才选的许晔。

  他们曾经试探过许昭,许昭开始还有拉下许晗下马的意思,到了后来,也不知吃了什么药,竟一心一意的护着许晗了。

  这都是凡身肉体,怎么就忽然转性,对那王位没了兴趣了?

  之后,他们才迫不得已找上许晔。

  小厮的心底涌起了股浓浓的惶惑和不安来,为什么他这一天总也安不下心来呢?

  许晗能够在战场上力挽狂澜,不是那蠢笨的人,难道朕的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来。

  今日许晔可是说早就知道白舅爷的事的……

  忽然,小厮的眼睛缩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四公子,小的想起还有事情要办,先告退一下,你和白舅爷再说会话。”

  许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正好,你和你的主人说下,下次再和陈家庄那样不靠谱的朋友就不要介绍了。”

  “那银子,我可是不会给你们的,反正也是进了你们陈家庄人的手里。”

  小厮张了张嘴,话道嘴边,只重重的应是,想了想,又继续道,

  “白舅爷这女人都睡了,人也保了出来了,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情,也该兑现了,明日就请白舅爷去衙门击鼓,状告许晗。”

  白舅爷闻言,求援般看着许晔,低声商量道,

  “晔儿,真的要舅舅去击鼓吗?可你娘确实给许暄下了毒啊。那药我都知道,你这样让我去衙门里告状,说是许晗害死了你娘,这能行吗?”

  “要不,我们想别的办法罢。”

  许晔抿了抿唇,眯着眼看向白舅爷,“舅舅是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你就去监牢里呆着,那五万两银子可是陈大善人出的。”

  白舅爷一听,顿时不敢再说话,抱着肩膀,小声道,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许晔冷冷的看着缩着肩膀瑟瑟发抖的白舅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没有办法,谁要用这样的烂泥!

  后头的小厮暗暗舒了口气,“白舅爷,你想想,只要你去敲了鼓,状告许晗,她杀了庶母,庶母也是母,到时候再把她杀父的名声一传扬。”

  “杀父杀母,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王爷?到那个时候,这王位还不是二公子的。”

  白舅爷疑惑道,“那不是还有二公子吗?”

  二公子可是王爷亲自教导,如今可还在外头打蛮人呢。

  小厮笑着摇头,

  “固然如此,可是白舅爷,如今二公子在外头打仗,打仗最会死人了,谁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再说了,那二公子虽然也是你的外甥,可他和你贴心吗?”

  “咱们可是共患难,同谋事的,你说是你和四公子感情好,还是和二公子感情好?”

  白舅爷皱着一张脸,二公子,四公子都是他的外甥,算了,反正四公子上了位,难道还能亏待自己的兄长不成。

  至于打仗……他看了看许晔阴沉的脸,没说话。

  小厮满意的点点头,和许晔说了几句,“那小的先告退了……”

  许晔挥手让他出去。

  小厮刚走到门口,就见郭正带着人穿过廊道,见到他,笑吟吟的叫道,

  “孙成。”

  “郭大哥。”孙成迅速回神,道,“郭大哥怎么过来了,可是王爷那边?”

  郭正盯着他不说话,只倏然伸手往他袭过来!

  他下意识侧身避开,而郭正已经快速的扯住他袖子并撕了下来。

  地上传来叮当声,几颗暗器掉落在地上。

  郭正面色一凛,又一招过去,袭向孙成的胸口,一个错眼,孙成的衣襟被扯开,他胸前放着的匕首也被露了出来。

  同时,郭正还在他露出的肩胛骨那里看到一个熟悉的烙印,不等他看清楚,孙成腾身跃起,同时反手一击,挥向郭正的后颈。

  郭正见状,急忙飞速转身,却没料到,迎面来的就是一把飞刀射中了他的左肩膀。

  “来人,捉住他!”

  里头许晔听到动静,飞奔出来,正好见到孙成飞窜上墙头,郭正带来的人冲了过去,但是晚了一步。

  许晔心头揪了一下,眼珠一转,仿佛吓得惊叫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三哥给我的小厮,他怎么是个……”

  白舅爷见许晔吓的瑟瑟发抖,顿时也跟着瑟瑟发抖,两人靠在一起,仿佛两个筛子一样,筛着米糠。

  郭正捂着被飞刀刺伤的肩膀,冷淡的看着许晔和白舅爷,

  “四公子,小王爷也没想到王府竟然有如此险恶之人,为防万一那歹人还回来,还请四公子和我们去小王爷的院子吧。”

  许晔眉心跳了跳,他不想去,可不得不去。

  那边孙成跳下墙头,不过是到了另外一个院子,王府空置,人也不多,到处都是空院子。

  孙成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四处看了看,不紧不慢地出了空院子。

  一路上,目不斜视的,刚要出后角门,没想到,就被一跟绳子给绊倒了。

  他重重的朝前趔趄了几下,没能控制住身体,跌了个狗吃屎。

  孙成才刚要爬起来,就见到面前出现好几双穿着厚千层的脚,仰起头来,就看到为首的王府侍卫长……

  许晔才刚跟着郭正到了王府的议事厅,就见到被押回来的孙成,嘴里被塞着破布,一双眼阴鸷却冷静地看向远处的许晗,以及边上侍立的众人。

  许晔脸色微微泛白,这人不是自称很厉害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了,要是知道他这么容易被抓,他死也不来许晗的院子。

  他揉了揉脸,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什么都不知道,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晔面色有些不好看的朝许晗质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付我就算了,就连我身边的小厮都不放过,你怎么能这样?”

  “就算我们不同母,可到底同一个父亲,你这样,是要干什么?”

  许晔说的声色俱厉,面色又青又白,仿佛被气狠了。

  许晗笑眯眯的,心想,他们不同母,可也不同父。

  不过,这些没必要和许晔说。

  她道,

  “错。”

  “什么?”许晔愣了愣。

  “你身边的这个小厮,还是我给你的那个小厮吗?”

  她站起来,说的慢条斯理的,语气却比寒冬最冷冽的风还要割人。

  “孙成,你要现在说出你的目的,也许可以饶你不死。”

  许晔从来没见过许晗这个样子,触到她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甚至从话里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汗毛整个竖了起来。

  许晔只是害怕,可孙成却是知道的,对于许晗身上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同时,他心头又感叹,难怪许晗明明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却能得到王爷的位置,在战场上也能所向披靡。

  在今天之前,他对这些很不以为然,以为许晗不过是仗着许均的名头,毕竟功劳都是上头说了算的。

  就好比杀猪分猪肉一样,你一块我一块,许晗因为上头有人,所以得到的多一些罢了。

  可现在,孙成信了,许晗这要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他忽然觉得,他们托大了。

  也许主上打着分裂王府的主意是很难实行了。

  他刚一咬牙,可许晗的速度比他更快,捏住了他的下颚,捏碎了他的牙齿。

  “想死?没那么容易。”

  许晗一边说,一边在他的脸盘下摸,然后就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下面露出的是另外一张脸。

  一边的许晔脸色很难看,心里浮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见许晗嫌弃的将那人皮面具给扔了,然后擦了擦手,道,

  “既然已经露脸了,那就说说吧……”

  “带下去!”

  郭正和侍卫长押着孙成退了下去。

  许晗坐回椅子上,瞅了眼面无血色的许晔,懒洋洋道,

  “瞧你这点出息,人都拿下来了,有什么好吓的?”

  许晔不明所以,以为许晗是在安慰她,顿时眼神躲躲闪闪的说道,

  “多亏了你,不然我就完了……”

  “不过,说来说去,这人,也还是你给我的……”

  “你就应该反省反省,反正我一定是要和父亲说的。”

  许晗笑笑,“那就去说吧,我是给你人了,可不是这个人……”

  她走到许晔椅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现在,好四弟,能不能来说说,你来边疆的真实目的呢?”

  许晔脸色微变,事到如今,他绝对不能承认的,咬咬牙,说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听说父亲不见了,这才来边疆么。”

  话还没说完,许晔脖子上已经架起了一把剑,许晗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动你。”

  “你也说了我是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人,既然能箭射父亲,当然也能手刃兄弟了……”

  “我就觉得奇怪,凭你那么点本事,难能想到趁乱出京,跑来边疆逼逼叨,想来是受人挑拨了?”

  剑身冰凉,许晔被冰的打了个激灵,明明已经是六月天了,可他仿佛置身冰窖,从头凉到角。

  这里是王府,边上的那些侍卫,丫鬟却好像没长眼睛一样,对于许晗那剑对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僵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杀了我吧,反正你都说你父亲也敢杀,我不怕你,你要敢杀我,明天你的王位也坐到头了。”

  许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赏,

  “没看出来,白氏亲自教导的孩子,竟然还是个视死如归的啊。”

  她感叹地说道,

  “你看你,死都不怕,难道我还怕别人说我?害怕王位到头?”

  许晔的脑子僵硬了一会,觉得许晗的逻辑有些不对,是他不怕死好吧,怎么好像说的她自己不怕死,所以不怕别人说的一样。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动作都不敢做的太大,他怕万一许晗的剑刃割了他脖子上的血脉,到时会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许晗见许晔不说话,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听了哪一方的牛鬼蛇神的挑唆,你说出来,或许还能救你,你要不说……”

  “别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觉得我王位坐不稳,那你为何要死,难道不想看我从王位上跌落下来,摔的满脸开花的模样吗?”

  许晗说着漂亮话,直勾勾的看着许晔。

  许晔心头气个半死,真的是太不要脸了,“你休想套我的话。”

  许晗啧啧两声,

  “我想套你的话?用得着套么?你不说,孙成那边自然也会说。”

  “说起来,你也是许家的孩子,看着一脸聪明像,可内里却遗传道白家,外头锦绣成堆,里面……”

  “你说我草包?”许晔激动起来,尖声质问。

  “我可没这么说。”许晗笑着否认,不过马上接着说道,

  “草包有什么不好?看着不风光,其实多暖和啊,哪里随便能比喻的,那也太瞧不起草包了。”

  “你……你……”许晔不敢大幅度的动,脸色白红交加,身子微微颤抖,气的差点要倒过去。

  见他这样受不得刺激,许晗也不好再说什么刺激的话。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好歹要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东西,万一气出个好歹,岂不是可惜,算了,忍忍吧。

  许晗决定做人善良一点,于是缓了缓声音,和颜悦色地道,

  “好了,弟弟,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到底我们也是兄弟,好好的聊聊天吧,不能辜负这一场兄弟缘分是吧。”

  “我知道了你出京有目的是吧,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不要你说,我只问你,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许晔紧闭着嘴唇,不想和许晗说话。

  还珍惜兄弟缘分,既然珍惜,怎么不把剑从他脖子上移开?

  让他满嘴口水,吞不敢吞,吐不敢吐,她是想憋死自己吗?

  她憋死自己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吗?

  许晗仿佛没看到许晔的窘迫,而是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

  “我觉得,能说动你的,定然是有大条件,你呢,是一脸聪明想的蠢货,总想着让我丢了这个王位。

  你从小娇生惯养,能让你丢下京城的繁华,来边疆兴风作浪,恐怕也就只有王位能吸引你了。“

  “说吧,他们除了王位,还许诺了你什么?”

  许晔本来不想搭理她,可她说的煞有介事,自己又忍不下去,怒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有什么能比王位更好。“

  他一开口,满嘴的口水流了出来,许晗抽了抽嘴角,嫌弃的看着他,身子动了动,离的远点,省得被口水给溅到。

  太不讲究了!

  一开口,许晔就气极了,“你又探我的话。”

  许晗笑吟吟的,坦然道,

  “是啊,你不想让我探花,那可以不说啊。大不了就是一剑杀了你,我从孙成那边撬开嘴就是了。“

  她看了看外面,道,“说不定,这会郭正已经撬开孙成的嘴了。”

  “他是你幕后之人派来的,想来知道的更多。”

  “弟弟,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哟,否则,不要道地下和阎王哭诉我不讲兄弟情分呢。”

  许晔冷冷哼了一声,露出几分犹豫。

  他当然知道自己要做的不可能成功了,所有的一切前功尽弃,可又不甘心。

  好纠结啊!

  许晗心头大笑,真没想到,这个许晔,倒真是和许城一样,长了根反骨,别人这么说,他就不这么做。

  怎么忽然觉得许晔竟有些可爱了呢。

  她‘唔’了一声,手动了动,许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

  “你把剑拿开,我就告诉你。”

  许晗笑吟吟的将剑拿开,也不怕他逃走。

  剑一拿开,许晔动了动脖子,又摸了摸脖子,仿佛要确定脖子没断一样。

  许晗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的对面,“那就说吧。”

  许晔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最后冷哼一声,终于开口,

  “本来,我还有很多大招在后面的,那个时候,你就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可惜了。”

  许晗不以为意,道,

  “没关系,你说完了,也还可以去使你的大招,看看能不能让我去掉半条命。”

  许晔一幅你以为我傻的表情,进入正题。

  “我只知道,陈家庄的陈大善人和孙成的主子是一伙的。”

  “他们是我娘去世以后找上我的,然后说我娘死的冤枉,问我想不想报仇。”

  “我当然想的,没娘的孩子有多可怜,你是不知道的。更何况,父亲又性格大变。”

  许晗听了,心头腹诽,那是因为你爹也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没爹没娘的孩子的难处。

  她从前,比许晔难多了。

  “他们说如果我想报仇,就要听他们的,之前一直没让我做什么,等到这次父亲失踪,那边说要送我道边疆来。”

  “我就来了,一路上,他们说让我配合那个林一山的,他如果要上来挑拨,我跟着做就是了。”

  “现在想想,林一山就是他们的人。”

  “那个偷偷潜入府中的人,是不是你接应进来的?”许晗打断他的话,问道。

  许晔垂着头,低声道,“是。”

  “他们想偷什么?”许晗又问。

  许晔摇头,“没说,我以为是林一山的儿子想找你报复……”

  许晗知道,不是的,他们是真的想要偷东西。

  否则,不会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摸到她的院子。

  看来许晔也不知道。

  “那找你,要帮你的人,究竟是谁?”许晗问了最终的问题。

  许晔抿了抿唇,半响才道,

  “你不是还救过他的女儿么……”

  许晗,“……”

  他的意思,是徐阁老做下的这一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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