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兵行险招
抚顺高尔山作为新城以西,候城堡以东的天然险塞,矗立在广袤的辽河平原上,异常显眼。
山高林密,道路崎岖。
贺若怀心的两千兵马隐藏在其中,完全不见踪影。
贺若怀心盯着两人,道:“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
高阵微微一愣,他可没什么办法,他也清楚贺若怀心这句话是说给陈有言的听的。
陈有言站起来,看着远处奔腾的浑河,道:“如果我为你献此策,恐怕我陈家无法在新城立足,你以为,我是为了留自己的性命,而致家族命运不顾的贪生怕死之辈。”
贺若怀心冷笑,道:“难道不是吗?高校尉和你应该不是什么亲密的同僚吧,只要我将高校尉放回新城,你觉得,以高校尉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如何向渊盖常安汇报此次候城堡大战的过程。”
说着,他转向高阵,道:“高校尉,你说呢。”
高阵一听有谱,觉得自己或许有活命的机会,忙道:“是是是,将军怎么说,小人就怎么做。从今以后,小人这条命都是将军的。”
贺若怀心没有说话。
高阵也张狂起来,指着陈有言大声叫骂道:“姓陈的,我告诉你,你私通敌军···”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词语用的不妥,忙悄悄看了一眼贺若怀心,见他没有生气,继续道:“你私通隋军,与隋军里应外合劫营,致使渊盖承绩将军兵败身死,我看你们陈家在新城怎么翻身。”
“你!”陈有言指着高阵,有苦说不出。
贺若怀心点点头,道:“嗯,此计可行。”
他站起来,已经准备下山了。
陈有言立刻慌了,他忙跪在地上,急切的道:“将军,小人有话说,小人愿助将军取新城!”
贺若怀心本来已经踏出去的脚缩回来,并没有转身,说道:“你想如何助我取新城?”
“小人愿意入城,说服祖父投效将军,并将渊盖常安从城中引出,将军可在抚顺高尔山设伏,截击之,必能大获全胜。随后与将军里应外合,攻取新城!”
他一口气将心中所谋全部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贺若怀心,见他无动于衷,道:“将军应该知道,我家与渊盖家有姻亲之厚,祖父之前是新城狱曹参军,族中子弟也多在军中历练,只要祖父同意投诚,夺取新城不是难事。”
高阵听到陈有言居然献出这种计谋,唯恐贺若怀心杀死自己,忙道:“将军,你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他娶了渊盖霸的族女,和渊盖家早已经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岂会背叛渊盖家。再说,他虽是陈家嫡孙,可无法影响陈家老太爷的决定。”
说罢,他看向陈有言,道:“陈有言,我看你是想欺骗将军放你回去,你好让渊盖常安做好守城准备吧。”
陈有言嗤笑一声,道:“高校尉,你急什么,我离不离开,于你又没半点关系。若将军放我回去,你的命也就保住了。你又急个什么?”
高阵一愣,不明白陈有言话里的意思。
陈有言看向贺若怀心,道:“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既能击败渊盖常安,又能夺取新城的法子了,将军以为呢?”
“你如何说服你祖父?”
陈有言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说道:“可能要废些气力,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请允许我不能在这里向将军透露。”
邓熹在一旁说道:“主公,卑职觉得不能放陈有言回去。一旦令他入城,可就是放虎归山,游龙入海,到时候若是将我军底细透露给渊盖常安,恐怕我军将会陷于险地。”邓熹一向老成持重,所以他并不支持这次的冒险行动。
赵常武也说道:“主公,卑职也认同邓旅帅的观点。”
贺若怀心没有说话,陈有言忙道:“将军,我愿留下信物,以示我们之间的亲密结盟关系。若果真如诸位所言,我背叛将军,以将军的才智,只需要将高阵放归渊盖霸,以高阵对我的痛恨,他必不会令我如愿,将军到时候拿出我的信物,渊盖霸岂会容忍陈家的背叛?”
高阵眼看陈有言巧舌如簧,心中大急,还想再说话。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贺若怀心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好,我便认可你的话,等你的好消息。你也放心,只要你陈家忠心,本将军不会亏待陈家的。”
听到贺若怀心的肯定回答,陈有言如蒙大赦,忙大声道:“谢将军!我会随时与将军保持联系,新城,必是将军囊中之物!”
贺若怀心点点头,示意将陈有言放归。
留下高阵脸色苍白,他的命运还悬而未决,他此时也明白了陈有言的话,心底深处倒是希望陈有言能真的背叛贺若怀心,这样的话,他作为牵制陈有言的棋子,才有活命的可能。
等陈有言被带走后,诸将都表示了自己的疑虑,唯独史怀义什么都没说,他一向听贺若怀心的,只要何若怀心做的决定,他是无条件的支持。
贺若怀心笑道:“诸位无需忧虑,我们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候新城的好消息吧!”
李弥这次跟随贺若怀心在战场上表现英勇,他一直沉默寡言。此时他抬起头,盯着贺若怀心,道:“贺若将军,我们这样做,真能减轻父亲那边的压力?我现在实在担忧父亲那边的安危?”
贺若怀心看向李弥,道:“李弥,你随李将军在军中多年,自然应该知晓,我等从军之人,从穿上这身甲胄起,命便不再是自己的了。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就算我们现在舍弃候城堡,将这三千军队带回长平堡,也不过是徒添三千亡魂而已,只要我们这边的动静足够大,以李将军的能力,守卫长平堡半个月不是什么难事。”
李弥长叹一口气,道:“不是卑职心急,实在是父亲之前中了一支流箭,我也是怕他的身体撑不住。”
贺若怀心摇摇头,道:“你作为儿子,担忧父亲,本是人之常情。只是现在是非常之时,我们面临的险境不允许我们有儿女私情,连场大战,死的将士何其少了,若是他们都如你这般,那还有谁会上战场,还有谁会死战不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总要有勇于牺牲的人。否则,这个民族还有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