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遂点齐姑臧所有兵马，共计一万五千人，并裹挟了姑臧及附近县城数万青壮，浩浩荡荡一路南下。
同时，韩遂传令后方的程银、马玩二人放弃休屠，带领三千士卒返回姑臧，能守则守，不能守就弃城南下投奔大部队。
韩遂的人马虽多，但粮草辎重却并没有带多少，再加上裹挟而来的百姓皆是青壮年男子，因此行军速度倒也不慢。
但是，他却没有带兵去收复鸾鸟的意思，而是直接奔向了金城郡。
前军之中，成宜皱着眉头看向韩遂道：
“主公，您就这么确定，此次想要谋取我军的不是羌人，而是那马家父子？”
“哼！那是自然。马家父子这次虽然罕见地涨了几分智谋，但这一切却并不能逃过我的法眼！”
“可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羌人向我们寻仇更有说服力啊。”
成宜不解地说道。
“既然如主公昨日所言，主公十年前曾和那北宫伯玉一起起事，最终却派阎行将军斩杀了北宫伯玉等人。而这北宫离又很有可能是北宫伯玉的儿子，那么他长大之后召集羌人前来寻仇乃是理所当然啊！”
“愚蠢！北宫离前来寻仇不假，但那支五千人左右的汉人精锐被你吃了？”
韩遂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羌人部落最是务实，北宫伯玉十年前是羌人大族首领，勇力过人，势力强大，所以才能一呼百应，召集许多羌人一同谋反。”
“但如今时移世易，他这儿子只是有些勇武而已，并没有什么势力，如何能召集这么多羌人兵马？”
“凉州战乱频仍，你真以为羌人有那么好心，会去帮助一个死了近十年、与他们毫无瓜葛的羌人首领的后代复仇？”
“主公如此一说，末将倒也能理解。此战主力虽是羌人，但其背后主谋，很可能便是汉人势力。”
成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根据幸存的将士所说，那支汉人部队精锐程度实在是惊人。这凉州附近，应该只有董卓麾下才有此等精锐之师吧？主公为何笃定，背后推手一定是马腾而非董卓？”
“毕竟，马腾最近数年一直与主公交好，去年的讨董战争中还为主公请功，使得朝廷为主公封赏了平西将军之位。”
“而董卓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却是与主公对立，甚至早在十年前便受朝廷之命征讨过主公数次。”
“都说你了愚笨，你却非要自作聪明！”韩遂不耐烦地喝骂道。
“那董卓虽然势大力强，但经过去年一战，实力大降，如今正是低调蛰伏的时候，怎会无故前来招惹我等？要知道，那安定、北地、汉阳三郡，距离武威可是不远。”
“再说了，就凭董卓多年来剿灭羌人，踩着羌人尸体上位的经历，羌人能跟他如此精诚合作才怪！”
“至于你说的那支部队，是，这是很奇怪。但马腾去年经历了一年大战，又是和天下诸侯一起讨董，经历过的锻炼和见识过的部队可不少。其子马超在联军中大放异彩，得到一支那样的精锐，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就算那马超纳了羌人女子做妾，马家又和羌人结盟，此次偷袭我军的是马家无疑。但主公为何要放弃武威的大后方和根据地，带着所有可战之人前去金城？”
成宜对韩遂的行为依旧有些不解。
“如此举动，不但不合兵法，而且还是在自绝后路啊！”
韩遂呵呵一笑，眼里闪过一抹阴骘。
“我之所以裹挟数万青壮，就是为了壮大声势。之所以不带太多粮草，就是为了让他们疯狂。发起疯来的数万青壮，面对一个空虚的金城，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就能将之拿下来。”
“马家父子一定在想着一举消灭我。为了防止我逃跑，肯定不止在鸾鸟附近驻扎了大量兵马。休屠后方，肯定也有他们绕路而来的部队。”
“可惜如今正是春天，草长莺飞，塞外胡蛮日子过得正滋润，不会卖力死战。否则，我们都可以给那绕后袭击的部队来个夹击了。”
“不过饶是如此，我出兵之前，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匈奴的于夫罗单于，武威郡的财货就送给他们了。不过，作为酬谢，他们得帮我们出兵牵制武威郡北面的敌人。”
“而出动了如此之多的兵马，如今的金城，啧啧，恐怕早就防备空虚了。胡人早晚都会退去，我等到时候便会坐拥两郡之地，手下兵马也可以大肆扩招，岂不快哉？”
成宜听完韩遂的一番谋算后，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声说道：
“主公果然英明！如此机谋善变，大事可成矣！”
“呵呵，等着看吧。最多一月，我就会让这凉州为我而震动。都以为我韩遂数年不出声，是不是快要没落了，这次我就让你们清醒清醒！”
……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自然逃不了别人的刺探。鸾鸟的斥候，几乎是没多久便发现了向南进发的韩遂部队。
“报——”
“众位将军，大事不好！韩遂正带了大批兵马，绕过鸾鸟，直奔令居而去！”
徐荣向前一步，沉声问道：“莫要慌张，敌军大概有多少？”
“这……”，斥候愣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据属下估算，其人数大概有十万左右！”
“十万？”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不但没有倒吸一口凉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在逗我？我羌人部落无数，全民皆兵，加起来也就十余万兵马。”俄戈放声大笑道。
北宫离没有多说，但也是一脸冷笑。
徐荣皱了皱眉，斥候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但这十万的数字，实在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一些。
挥手止住了众人的笑声，徐荣严肃地看向斥候道：
“敌军为何能有十万之众？莫非是裹挟了百姓？”
他本是幽州人，也见识过中原的黄巾之乱。对于这种裹挟百姓，凑成十万乃至数十万部队的作战方式，倒是也有印象。
“将军果真智谋过人，一猜就中！”斥候敬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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