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哲善大声说:“爹娘,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要是没有人雇我下井打捞,我们就没有这袋黄金,你不要太贪心,按我的意思去行事好嘞。只要他们同意我刚才的提议,我立刻下井打捞了。”
宇文思转过头来喊道:“姓金的,你过来仔细瞧瞧,黄金不止二十斤哎,刚才他们将石头搬到一边去了,要么将黄金称一下重量,达成协议了再下井去打捞,直到捞到尸体完至。怎么样?”
寒东琅大声呵斥道:“黄金是身外之物,甭废话,打捞尸体要紧,只要见到了尸体,黄金之事可以商量的,金家想全部据为己有也行,只是,今天在场的见证人眼目多了,知道你家藏了几十斤黄金,何日会招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的。穷人能睡个踏实觉,富有了若家里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恐怕要因福得祸了。并非我危言耸听,短短几个月,穹隆城发生了盗窃案,伤害案,杀人案等等,仅仅凭这些案件就足以让你脚酸手软了,你还有兴致谈论黄金之事吗?”
金哲善连忙弯腰鞠躬道:“谢谢大人善意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给我来块糕点吃下去,马上又下去打捞尸体。”
不知是谁应答道:“糕点我这里有,但要用黄金来调换。”
寒东琅不作思索道:“行,一块糕点一条黄金,咋样?”
那个人立马将糕点送到水井边来,寒东琅定睛一看,吓得大声喊道:“你什么时候到穹隆城的,咋不来找我呀?”
“甭急着问我的事儿,先拿几块糕点给他吃饱,再下去打捞尸体,我这里开水也有的。黄金之事跟你开玩笑的,想试探一下你的心思,是黄金重要还是糕饼要紧,事实证明,你是活在当下的,将钱财视作身外之物的真男人,分别多年依然没变。算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只是苦了我阿妹哎。”
寒东琅伸手击打他的肩头说:“快拿糕饼来,你阿妹之事尽管放心好嘞,我自有妙计搞定你阿妹,这个妹夫是稳坐钓鱼台的啦。先办完正事,其余的事儿回去详谈吧!”
“嗯,好的。”随即从布袋子里取出一盒糕饼递给金哲善,随即又递给他水壶。
金哲善吃了三块糕饼,向大家行了一个注目礼又下井去了,这一次,大家没那么紧张和提心吊胆了。
时间在香灰的掉落中慢慢地往前推移了,香又换上了一炷,刚才的香点尽了,新点上去的香也要燃灭了,还不见金哲善上来,他的爹娘早已在井沿望穿了双眼,站起来怨天骂地道:“你们干吗又让他下井呀?反正黄金我们不要了,你们为何还要麻烦他呢?我家的令郎是个老实憨厚之人,你们当官的怎么说,他就这么做的。何苦为难他呢?要是死在井底了,连个尸体也没有哎,更甭说给我们养老送终了,我唯一的令郎没了,谁来给我们养老啊?”
大家将寒东琅,宇文思,老叟,寒月文瑜围聚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埋怨起来了。诉说着诉说着,不知是谁吓哭了。呜哇一声大哭起来,随即众人都撼天动地的哭诉着,哭声似排山倒海般袭来,响彻了整个寒山寺。
忽然听见一个男子汉尖叫道:“下井去的人将尸体拎上来了,快去接住呀!”
众人这才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水井口,寒东琅急忙接过一个女人尸体,老叟连忙将金哲善拉上来。猛见金哲善身上有伤,血流不止,慌忙叫寺院里的坤盛和尚帮忙,背着去包扎伤口了。
寒月文瑜瞅着脸色苍白的尸体,失身痛哭道:“这位死者就是我买来的孤儿养女,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在穹隆城街头买来的,就取名寒月小桃了,我的令爱叫寒月静韵,虽然是买来的,但也当令爱来抚养的。她生性胆小怕事,人很本分善良,待人和蔼可亲,温柔可爱,是谁要了她的命啊?宇刺史大人,你们无论如何要侦破这桩死人案的,何况我令爱也下落不明哎,说不定令爱也在这口井底里啊?刚才看见金哲善不知因何受伤了,背部流血不止,看样子,这几天无法再下井打捞了。”
宇文思安慰道:“人已经死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你的令爱也许被人救走了,我们迟早会破案的,请你放宽心等待,先回去准备小桃的后事吧!”
“嗯,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不然,又能咋办啊?你可否派几个人将小桃送回我家,行吗?”
寒东琅接茬道:“等处理好这些黄金,就送小桃回去,要么你先走一步,好吗?”
“不,我等你们一起走,我还要付给他报酬的,按约定办,明天将一百两银子交到官署里去,再由你们转交给他,并写给我一张收据。怎么样?”
寒东琅急忙说:“不用一百两银子,这里要分给他几条黄金的,由他自己报个数字,一条黄金都不给他是说不过去的,你若是非要意思一下,那就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好嘞。”
老叟打岔道:“路归路桥归桥,就按原来约定的办,你不能擅自变更数字,毕竟是他拿生命换来的黄金和尸体,一码归一码,胡乱扯淡在一起不合情理法。
宇文思连忙说:“老叟言之有理,就按约定的给他酬金,至于十五根黄金怎么处理,我叫左安铭等三个人,先拿到平江州官署再作定夺。这次下井用了半个时辰左右,井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蹊跷的事儿,我们要去了解一下的。现在,我和寒东琅去看看金哲善,老叟和几个助手送小桃和寒月文瑜回家,时间不早了,肚子饿得呱呱叫了,大家各就各位,走吧!”
宇文思到了坤盛和尚的门口,见大门紧闭连忙上前敲门,毫无反应,转身瞅见一个小和尚在扫地,急忙拦住他问:“僧人,你看见坤盛和尚了吗?”
那个人停止扫地,注视着他问:“你找他干吗?好像背着一个人出去了哎。”
寒东琅惊奇地说:“说不定送林郎中那里去了,我们去哪里看看吧!他爹娘也肯定在那边的。”
寒东琅和宇文思心急火燎地直奔林郎中药铺,还没到店里,突然瞧见左安铭跑过来说:“宇刺史,大事不好了,我们几个人抬着黄金跨出寒山寺大门,刚要过桥的时候,便来了一位高大结实的黑衣蒙面人,力气大得惊人,一只手拎起黄金飞走了,好像是天降神兵似的。能飞檐走壁,吓得我们赶紧追,可是使出浑身蛮劲也追不上那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抢走了几十斤重的十五根黄金,哎,咋办呀!对不起那个金哲善了,没有保护好黄金是我们的失职,请宇刺史严厉地处罚我们吧!”
寒东琅诧异地问:“你们看见了他的整体身材,有无觉得在打捞现场见过似的,仔细回忆一下。”
“打捞现场上百个人似的,咋记得清啊?我们站在内围圈里,他们在外围拥挤着,没看清他们的身材和颜面,说不出来哎。”
宇文思连忙打岔道:“刚才在水井边,有一个身材结实魁梧的高个子男人,一瞧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给人威猛勇武的感觉,要么是一个会武功者,要么是一个军队里打仗练出来的高手,因何突然莫名其妙地挤进来跟你打招呼,会不会有人与他联手,将其请来故意劫走黄金的,你一直没喊出他的名字,那个人到底是谁?咋晓得我们这班人在水井边捞尸体呢?”
寒东琅也感觉其中有诈,十几年没谋面了,今天因何突然造访,且在水井边执行特殊任务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处理黄金之事时不期而至,自己刚才要他留下来一同回去的,他却非要跟在一班散出去的人流后面走,看来嫌疑最大,但是没调查核实,不能妄下结论,先回官署再商议。想到这儿,低声说:“凡事都要讲依据,别胡乱猜疑,你先回去,我和宇文思要去林郎中那里看金哲善。若是他身体没啥大碍,那我立刻回官署。大家商议寻找方案。可以吗?”
左安铭惊慌地说:“我听宇刺史的话,只要刺史认为可以,我们不论做啥都行。”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说行,你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注意安全。”宇文思喜滋滋地说。
寒东琅和宇文思来到了林尘轩的药铺店,瞅见林郎中在跟金哲善聊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上前温和地问:“令郎,你的身体怎么样啦?”
金哲善转过头说:“没事了,在井底下遇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大鱼,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我,我与大鱼整整博斗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背上被咬伤了,流血不止,林郎中给我敷药包扎了,现在流血止住了也就不痛啦,只是肚子饿得走不动了。”
宇文思急忙问:“你将大鱼打死了吗?你咋拎着尸体爬上来,袋子没有了吗?”
金哲善有气无力地说:“我下到井底时,大鱼正在撕开袋子口,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头颅,便想拦走大鱼,拎起袋子爬上来的。没想到大鱼撕破袋子后,便游过来咬我,我只好拼命与它搏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