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萍越想越揪心,扪心自问,相处了这么多年,言行方面时时处处显露出喜欢自己的,因何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急转弯,恨不得一刀刺死自己呢?而昨晚的亲热温柔体贴,温存有余,刚才干吗要用刺骨的话儿来伤自己的心呢?今早真的外出要债吗?神出鬼没的他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自己,自己对他到底了解多少呢?穹隆城里发生了那么多案件,他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或多个作案者呀?自己该不该去告诉宇文思呢?想得头昏脑涨了,还是拿不定主意,直至冷月寒星来喊她吃早饭了,才懒洋洋地起卧榻出门下楼。
冷月寒星本想跟她谈谈心里的烦心事,可是见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便也强装欢颜地说:“你比我大几岁,我能喊你一声大姐吗?我想跟你做姐妹,搞一个仪式,不知你愿意否?”
花艳萍正在琢磨着该不该去找宇文思告状,没听清冷月寒星说了些什么,没有应答。冷月寒星以为她不愿意结拜姐妹,便也不吱声了,兀自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饭,饭后忧虑重重地出去散步了。
花艳萍吃好饭去找她,却不见了她的身影,急忙回到楼上去找她。想跟她商量该不该去告状之事。敲门不见回音,连忙下楼问膳堂里的杂工,才得知她出去了。慌忙追到外面大路上,东张西望不见冷月寒星的影子,却瞧见宇文思大步流星地走来了,吓得连忙躲进一家茶馆里去了。
宇文思不紧不慢地跨进茶馆,大声喊道:“花艳萍,请出来品茶吧,我做东。我早已看见你了,你是否没完成我的嘱托,不好意思见我呀?”
花艳萍听到他的大嗓门,知道自己藏不住了,无奈跨出楼梯道问:“你是去怡红楼看冷月寒星的,瞅见我跨进茶馆了,便追进来找我问话,是吗?”
“算你聪明,你告诉她了吗?我昨晚没见到她,回去后一直睁眼到天亮,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她睡得咋样,这就陪我去看她,走。”宇文思手一扬道。
花艳萍低头不敢看他,低声说:“她吃了早饭后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是去官署找你有事的,既然在这里碰上了,你想去怡红楼谈,还是去官署谈呢?”
“什么事,要紧吗?跟冷月寒星有关,还是跟案子有关呢?可否先帮我找到冷月寒星再说呀?”
“当然可以,冷月寒星喜欢去山脚下的河边林荫里散步,我们直奔那里看看。”
“好,你先走,我压后。”宇文思略微弯腰,双手一挥道。
两个人边走边聊,花艳萍低声说:“宇刺史,我找到谋杀自己的凶手了,不知你们是否愿将他绳之以法哎?”
宇文思大吃一惊,好奇地问:“是不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老情人呀?”
花艳萍霎时惊奇,停住脚步问:“你咋晓得的,是否老早就知道他干的好事,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宇文思乐呵呵道:“我查看现场后就怀疑他所为,可他明明可以对你一刀致命的,却刀下留情了。看来他真的爱你,只是不敢违抗那个人的威胁,故意向你捅了一刀,谎说将你杀死扔进运河里喂鱼了。那个他至今都不知道你还活着,是包仲佲救了你的命。你是否能猜测出,谁想结果你的性命吗?”
花艳萍犹豫了一忽儿问:“你咋晓得这么多,是谁告诉你的?想杀我的人到底是谁?我没有仇人哎。请你直截了当告诉我,好吗?”
宇文思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的,不过有时候还是难得糊涂的好哎。尤其对你这位身怀绝技的神奇女子,想在怡红楼生存,不得不懵懂点噢。先去河边找到冷月寒星,然后到怡红楼慢慢地向你道出真相。”
“嗯,好的。”花艳萍忧心忡忡道。
两个人一声不响地朝河边走去。远远看见冷月寒星跟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在说话。
宇文思慢慢地靠近他们,仔细聆听对话内容,吓得大惊失色道:“我一直在寻找你哎,原来你还在这里啊!焉不回寒山寺去呢?”
那个男人转身问:“你是否认错人了呀?我又不是和尚,去寒山寺干吗呀?”
宇文思惊得大声疾呼道:“原来是韩东君呀!你不是回去了吗?咋又出现在这里啊?何时来的,碰见寒东琅了吗?”
韩东君沮丧地说:“我此番特地来此就是找寒东琅的,去你的官署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寒东琅不辞而别了,老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也许去朝廷忙乎了。”
宇文思盯着冷月寒星问:“你俩相约在此见面吗?看样子,你俩聊得正热乎,却被我们惊扰了,来得不是时候哎。”
韩东君接茬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呀?我是百无聊赖地踱到这里散步的,没想到冷月寒星也心事重重地在此溜达,便也随便聊聊,没想到寒东琅抛下相爱多年的冷月寒星走了,真是抱憾终身呀!我替冷月寒星感到不值。尽快忘了他,给自己找个好归宿,离开怡红楼,那里毕竟是祸水之地,不是良家妇女待一辈子的地方,趁着还年轻靓丽,尽快嫁个好郎君哎。”
冷月寒星瞅瞅宇文思,瞧瞧韩东君,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宇文思急忙挡住她问:“因何掉头就走,不想见我了吗?”
冷月寒星冷漠地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不关你的事儿。”
花艳萍慌忙扯住她的衣袖口道:“冷月寒星,宇刺史昨晚有案子缠身,没时
间去听你唱歌,可是办完案子后,慌忙跑到怡红楼看你,见你熄灯睡觉了,不忍心打扰你,跑来叫我去喊醒你,我也于心不忍,毕竟你昨晚唱了一个半时辰的歌儿,是该进入梦乡了。今早想告诉你的,结果心头有事便没顾得上了,请你原谅。”
韩东君看出了端倪,盯着宇文思说:“宇刺史,你家有贤妻,而冷月寒星的心早有所属,你不该对她动心的。凭我对寒东琅的了解,他是不会放弃冷月寒星的。虽然他不辞而别了,但肯定会回来找她的,你该有自知之明才好哎。不属于你的人何必自讨没趣呢?凭你的模样儿和官位,要想找个女子,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何必去追一个仅有躯壳的冷月寒星呢?”
冷月寒星被韩东君一激将,一反常态道:“我与大理司直之事早已成为过往的历史了,何必旧事重提。人是活在当下的,谁对我好,谁对我忘恩负义,心里亮堂着哩,甭你在这里指指点点的教训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该回去了。”
韩东君勃然大怒道:“这里是河边,不是你的家,你没资格撵我回去,你要是真的忘却了寒东琅,那宇文思是你最合适的人选,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妨细思量一下,没必要在乎是妻是妾,只要他能爱你疼你一辈子就够了。我是看在老乡的份上,多管闲事提醒你一次,下不为例了。后会有期。”挥手拔腿就跑。
宇文思瞅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盯着花艳萍说:“韩东君再次出现在穹隆城里,凶多吉少,上次的金条抢劫案有人举报,说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个人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此番受人指使前来的,穹隆城里该不会又出现什么案子吧!我马上回平江州官署调兵遣将,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花艳萍点点头说:“希望灾难不要降临到怡红楼,更不要给冷月寒星带来麻烦,这样的老乡仍可不要交往的好,寒东琅咋会有这样的朋友呢。”
冷月寒星低声道:“人是会变的,也许当初是好人,东琅才跟他结交为朋友,后来在江湖上接触广泛了,见的是非曲直多了,便也变坏了。”
宇文思注视着冷月寒星,深情无限地说:“是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要是交往的都是见利忘义的家伙,不变坏才怪哩。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别被老乡的头衔蒙蔽了双眼,跟他尽量不要接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现在回去了,保重,再见!”随即拔腿就跑。
花艳萍揽着冷月寒星的腰身,温柔地说:“我能喊你寒晨星吗?刚才韩东君言之有理。宇文思是位深藏不露的君子,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爱情之事往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哎。寒东琅最好,终究是位惧内的大理司直,狠不下心来休妻娶你的。但凭我的感觉,只要你肯嫁给宇文思,他会答应你的要求,休妻娶你,不信,走着瞧。”
冷月寒星因早上提出结拜姐妹之事,花艳萍没回音,心里便筑起了一道防护墙,什么也不想跟她说了,瞅着她沉闷不语。
花艳萍挽着她的臂弯问:“你有心事,你在想东琅,你忘不了他,是吗?”
冷月寒星摇摇头,没吱声,慢慢地推开她的手,朝前走去。花艳萍知道她心里难受,便也一声不响地尾随其后。
绕着河边走了两圈,花艳萍见她神情倦怠地坐在河边石头上,双手拄着下巴唉声叹气的,急忙上前扶起她说:“我们回怡红楼吧!瞧你累得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