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农经济的限制下,人口数量的多少直接反应了国力是否强盛。
没有足够的钱与粮,拿什么养活那么多的人口?所以隋朝的强盛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隋朝灭亡后,它所留下的财富才是奠定唐朝昌盛久安的基础,就比如隋朝时期最大的粮仓——回洛仓!
而这个回洛仓就指的是曜仪城,边家实际上在前隋时期已经具有巨大影响力。
目前这里的储粮总量超过3亿斤,主要服务于洛阳城内的皇族和百姓,但边家的种粮、储量渠道遍及帝国各处,潜在的影响更大一些。
这就好比汉承秦制,大唐的强盛就是建立在隋朝的基础上的,其中隋朝建造的回洛仓就功不可没。
在隋朝灭亡后,留给唐人的不仅是制度上的先进,如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等,更留给唐人一批巨大的财富,以供他们休养生息。
但在百姓生计、国力储备上,就与粮食来源愈加密不可分。
尤其是人口没有隋朝末期的那么巨大,面对残破不堪的社会局面,百姓们的吃饭问题成了大唐建国后,始终需要直面的第一大难题。
百姓把希望寄到新任统治者身上,若有能力让他们都吃饱饭,唐朝则能度过这段不稳地时期,若百姓依旧食不果腹,那不可避免地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事实证明,回洛仓的粮食真的能让唐朝人吃上50年,这是有历史根据的。
在贞观十一年时,监察御史就曾对唐太宗说道:“回洛仓已经吃了20年,至今还没吃完!”
隋朝的粮食养活了唐朝的人,若没有这些粮食,大唐不可能很快地巩固统治,百姓饥饿的肚子会使他们向新王朝发起冲击。
严格说来,再美的红花也需要绿叶来陪衬,大唐就是那朵红花,隋朝时期留下来的粮食就是那片绿叶,只不过这片绿叶并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由此可见,边家在官方眼里是怎般的存在,而且朝廷不是没想过取代边家,但那样只会让一条建制完整,且运行良好的从种植到储备的全套严谨机制,从此出现断裂甚至根基尽毁。
不具有如此重要性,大唐何以会将曜仪城另辟为半独立王国,赐授曜仪郡王爵位永世承袭?
所以边家人看似从不参与朝政,其族人在朝中官员也没出现过多高的身价,但独有的生意渠道与资源,足以保证边家地位殊离与百官之外了。
试想便是他武家人,打些秋风,讨讨小便宜,还是有其可能的,一旦招惹边家愤怒,哪一任皇帝也要给他们几分脸面。
闻听边炯直言不讳的帮衬之辞,也能感知此人对于武家的不喜。
实际上擅长经商的边炯,在个人喜好上是一方面,更深知李之的可怖名声,哪里还不知他的底气来处。
所以,对于李之不很明显的客套回应,也是早有预料。
李楷王却是拍打了边炯的后脑:“李先生那是有足够威慑实力,你守着这一座不可移动的战略武器,以为大唐就没人敢真正动你了?少掺和这等事!”
边炯不过四旬不到,李楷王却是老一辈的宗室皇亲,与上一任曜仪郡王私交甚密,将边炯视为小辈看待。
但他这般言语打击,绝不会是有意针对李之,相反多出来护持之意。
而他所言也是实情,这种事边炯可掺乎不起,怕是整个大唐,能对武家人这样毫不讲情面之人,也唯有李之一人了。
并非只有武系关注到李之身后势力的不可抑制,但凡家里有个大师级护卫的权贵之人,就知道这等人物的恐怖性质。
关于烽驿盟,在坊间是个禁忌话题,朝中高层里却很多人知晓。
很显然两年前的东瀛一行,李之身边多出来的那些神秘强大修炼者,只有烽驿盟这样的组织才具备调动能力。
此类组织就是负责修炼界与朝廷之间的直接交涉,一旦连这样的势力都在李之的影响之下,凡俗军队再是强大又能如何?
一个不小心,怕是会引起修炼界与朝廷之间,存在了两千年的固有秩序被打破,那才是灾难性的祸事降临人间。
李楷王再是普通人体质,也于官场久浸了几十年,哪里还看不出李之的真正可怕之处。
这样的人物之间争斗,已如同火星撞地球,边炯守着偌大回洛仓,就是一个不可移动的活靶子,大言不惭的信口开河,也不怪李楷王这般气恼。
李之笑道:“不过我还是多谢曜仪郡王的仗义执言,有没有兴趣投上一股,盛京航运,我分给你一只远洋货轮?”
边炯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头脑发热,居然引来这么一大笔买卖。
边家并不是没能力组建这样的跨洋船队,但有个值不值得的问题。
他们家族是与十几个国家有贸易往来,有了属于自己的船队,就会省下来巨量的高昂运输费用,还不用看外国人的脸色。
关键是这种横跨数万里远洋作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海盗或疑似海盗的半途拦截。
尤其是运粮船这种前世界都赖以生存的货运性质,往往某些流氓国家会假扮成海盗,行些可耻的劫掠行为。
就是这样的小型国家,有了粮食就意味着政权掌握,在那个海上通行条件相当滞后的年代,此类事件屡生不鲜。
如今的远洋货轮船队,或多或少都与海盗组织有勾连,这样才能保证航路安全。
边家可没有海外那么深厚的关系往来,或许配置上足够的防护力量数年里没事,但遭遇到一次海上劫难,几年里的收益就会化为乌有。
不过李之的盛京航运就不同了,据说近两年里陆陆续续加入运营的十几条巨轮,每一条船上都配备有强大的修炼者护卫队伍。
这种完全实力上优势,才不会忌惮以人数优势取胜的海盗们的威胁。
边家不求参与过多,只要有一只巨轮属于边氏家族,一年里就能省出货轮的费用,剩下的就全是利润了。
此等近乎垄断性质的生意,边炯自然十分看重:“李先生,边家也能入上一股?”
此人语气里的希翼李之早有预料,于他而言,至多二十年就要远离这方世界,无论正清文绮堂,还是盛京航运,没有了他的护持,早晚会败落下去。
既然如此,就会不时放开权限引入外力参与。
这样一来,才能在二十年后的彻底放权时,已经捞回来足够的本金。
正清文绮堂他打算最终留给太平公主,像盛京航运一类的生意,逐渐交给有实力的大唐商业家,也是唯一出路。
“宝昌兄,我目前共有十三条远洋货轮,共分为三支半航运队伍,可以将一只远洋货轮置于边家名下,并会给你们培养出几十人的修炼者护卫名额,有自己人的看护,才算是真正的自家买卖。你以此条货轮为基准,干上一年半载就只有无利益可图,那时候再决定是否扩大运营船只数量!”
李之给出的这个建议,对边家来说无疑是最保险的方式,而且听上去,似乎李之一方并无多少利益获取。
这就不禁引起他的格外关注:“李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所求为何?怎地让我感觉不到有何获益之处?”
大唐疆域内,也就那几家具备大型货轮的制造资质,一只船的制造成本可以轻易打听到,他绝不会认为李之会通过提高船只售价获得利益。
况且他同样知道,正清文绮堂的吸金能力,目前已是整个大唐数一数二的恐怖,也绝不会有资金短缺一说。
果然李之很快就给出答案:
“我不需要边家的一毫一厘,但有个请求算是交换条件,那就是边家以粮食运输的通道畅通问题,报请朝廷批下长安城与洛水之间的贯通问题。统共不过二百六十余里,花不了一只巨轮的银两!”
他摆手制止了边炯的提问:
“或者说,这种交换条件目前仅以实际船只参与数量换算,而不是份子的剥离。这边家有利,以此来有所甄别,看看是否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可能。宝昌兄也不用为我考虑,加入你的一只船,与我而言并无损失!”
边炯欲想质疑之处就是为此,显然李之此举并没有直接获利需求,相反贯通长安城与洛水之间的航道畅通,是边家早晚要做的工程之一。
一旦那段河道顺利完成,不仅可解决长安城的用量短缺问题,他们边家的运输成本也会大大降低。
边炯不是怀疑李之另有用意,而是对他提出的交换条件大感惊诧。
商人以利益为先,显然李之此举,超出了他对于商业行为的认知,也为对方的隐有大义之举,而感到深深震撼。
这时见李之投过来眼神,边炯才开口问出自己的迷惑,进而说道:
“李先生要知道,边家本就有此类打算,只是想如今局势尚未稳定下来,因此就有所拖延了!”
这句话只是大面上的概括之语,实际上别看那段河段仅有二百六十余里,因地理位置原因,开掘起来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