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蛇夺出门外,正遇上一队匪兵,急忙叫道:“后面是向天羽,快快将他杀了。”说罢,绕到这队匪兵后面。向天羽提刀冲出门来,这队匪兵一愣,听了三当家之言,便即吆喝一声,纷纷围了上来。向天羽踏步向前,径往匪兵中去,一柄刀使将开来,立杀数人。余者哎呀一声,显是料不到向天羽如此神勇,全都往后一散,就欲落荒而去。那毒蛇见状,又恨又气,这时厅内转出三个贼匪首领,毒蛇朝他们喝道:“快去提调兵力,将这厮杀死在这。”这三个首领一听,立即分散去调遣匪兵。毒蛇说得这句话的功夫,向天羽已是提刀朝他冲了过去,他啊的一声大叫,扭头就跑。
向天羽快步朝他追去,一丈二丈,看看追上,忽然前面涌来三四十个匪兵,全都举起兵器,呐喊着攻向向天羽。向天羽刀影一展,迎面而来的两名匪兵立时飞跌毙命,然后跃入匪兵人群当中,左右砍杀起来。一匪兵首领提刀近前,趁着向天羽斩杀匪兵之际,一刀攻向向天羽后背。向天羽背后却如长了眼睛似地,钢刀朝背后一架,铮的一声,挡住这击,同时手腕斗转,身子一个回旋,钢刀划出一道银弧,只见那匪兵首领的头颅高高飞起,紧接着,一道血箭冲起而起,这具无头的身子乱走两步,便即倒地。许多匪兵都被这个场面惊得呆了。
向天羽脚下不停留,下手亦不容情,刀影跌跌之中,但见不时有匪兵飞跌惨叫,少顷功夫,竟是杀了十数人。他杀人的时候,一脸从容,眸子深处仿如在极为认真地进行着一项艺术。
他并不喜欢杀人,但却深深沉浸在这种厮杀的快感之中。他每出一刀、每展一势,便已预料到对手将会如何中刀,脑海深处竟有那么一股念头:对手中刀之后,那血如何洒出,他人又如何惨叫载倒?
他武力强劲,在这众匪兵当中,几如虎入羊群一般。他杀得非常舒服、非常认真,甚至还不希望这种杀戮结束。
外围观战的毒蛇却已是惊恐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向天羽还能是人吗?这世上真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万人敌吗?
其实不怪毒蛇惊恐,这世界武力等级决定一切,向天羽比这些匪兵匪将高出数级,斩杀他们自然是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惨叫扑跌声中,又有三名匪兵头领领带数百匪兵赶了过来,他们将向天羽围在当心,想着用车轮战不断消耗他的战力。
而这个时候,后山那边已经传来喊杀之声。一部分匪兵前往那边抵挡攻上来的武安国、刘雄、乐进、鲁肃等一众向天羽部。
蜈蚣山立山之际,就从来没有人料到过将来有一日官兵会从后山的悬涯爬上来,他们在前面左右布置了层层防御,却全都成了摆设。也许他们从没想过会有人能从两百多米的悬涯上爬上来。但如果只要能有一个人爬上来,再结好绳索,那么就会有一百人、二百人能爬上来。
向天羽闻得后山喊杀之声,知是武安国他们杀到了,心中一喜,下手更快更紧,刷刷数刀之后,身周已是扑跌了一圈的尸体,整个场地都让鲜血给染红了。忽然他感到眼前一空,原来众匪兵一阵前仆后继的拼杀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向天羽的对手,反而给他如砍瓜切菜一样杀了数十人,后面的人就清醒过来,知道害怕了,并且本能地不再上前。向天羽见众匪兵握着兵器,猫着身子,眼神颤颤,双腿打摆,却只将自己围着不愿再攻,就知道已经破了他们的胆魂。
当下扬刀展眉,道:“我大军即杀上山来,你等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那就赶紧投降。我向天羽不杀降兵,反而优礼以待。但若冥顽不灵,那就玉石俱焚。”
众匪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毒蛇却是急了,向天羽能放过一众匪兵,却是不会放过自己,他情知自己做了许多坏事,被人知道了只有死路一条,是已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朝众匪兵喝道:“你等切莫听他蛊惑,官兵的话能相信吗?只有杀了他大伙儿才有活路,大家何不一拥而上,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吗?”
这一鼓动,有几个匪兵听了不禁跃跃欲试,但向天羽威慑力实在太大,那滴血的钢刀就是收命的神器,第一个冲上去的,肯定是最先死的,是已他们脚步虽然动了动,但却没有一个敢每一个冲上去的。
向天羽不禁冷笑一声,朝毒蛇喝道:“我向天羽何许人也,岂是出尔反尔之辈,反倒是你这厮,一个劲儿的催促大家上前送死,自己却龟缩在后面,有本事的便上来和我斗上一斗。”
那毒蛇一听,脸色顿时涨得紫红,他哪里有勇气和向天羽单打独斗,见众匪兵目光怀疑地投向自己,不禁悄悄朝后退去。口里道:“我是三当家,难道你们都不听我的了吗?快上前与我杀了他。”
毕竟还是有几个毒蛇的心腹头领,闻言催促手下去攻,这些匪兵没法,也习惯了被人驱使,虽然明知道冲上来会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正在这时,却听一人喝道:“住手。”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通天虎扶着光头胡自聚义厅内迈了出来,朝一众匪兵道:“大伙儿都降了吧,向大人是个信守诺言的汉子,降了向大人,诸位兄弟也好有条出路。”
光头胡亦道:“向大人答应接收我们,从此以后不再为匪为寇,亦不用整天过这种打家劫舍、提心吊胆的日子。”
光头胡后背被毒蛇砍了一刀,此刻在背后缠了一条布带,血虽然止住了,但神情看上去依然很焦悴。
大当家、二当家这样一说,诸匪兵便大都有了投降的心思。
“刘二,你马上去后山,传我命令,全部投降,不用再抵抗了。”
通天虎朝一名匪兵头领道。
不管向天羽是以胁迫的方式逼光头胡叛变,还是光头胡内心中想要一份平静地生活,投靠向天羽的确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通天虎在聚义厅内和光头胡交谈一番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投降。其实这些年,通天虎再也没有什么锐气,亦不再是当初起兵时雄心万丈的通天虎,否则,他又如何任凭毒蛇入伙之后的胡作非为。一个人心灰意懒之后总是会有一种自暴自弃的作为。
不过,通天虎现在番然醒悟,总算保存了山寨大部分人。否则,一旦武安国、刘雄、乐进、鲁肃杀进来,他们这些人最后还能剩多少,犹未可知也。
毕竟没有了防御,平地作战,三个匪兵也不是一个官兵的对手,更何况官兵阵营中有武安国、乐进这些猛将。
通天虎毕竟还是有些威信的,那叫刘二的头领见他发话,不敢发抗,也许亦是怕了,便即朝后山匆匆行去。
通天虎一挥手,朝众匪兵道,将武器都扔了。
众匪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会儿之后,便叫呯呯之声不断响起,那些忠于通天虎的匪兵便纷纷将兵器扔了。
既然大当家发话,投降就投降吧!
不过,仍有一部分人在迟疑。
光头胡见状,厉喝道:“放下兵器,就地投降,你们想牵连大家吗?”
这部分人见状,无奈一叹,亦将兵器扔下。
向天羽收了刀,朝通天虎、光头胡点了点头,对一众匪兵道:“你等即降我,日后便是一家人,且往一旁站着。”
众匪兵于是在大小头领的带领下纷纷站到一旁。
这时,突然一人喊道:“啊,三当家,三当家跑了。”
原来,通天虎一出来说投降,毒蛇便知道不妙,毕竟他在山寨的威信还是比不得通天虎,当即悄悄朝山下移去,待到这边说话的功夫,他已是移出了数丈之远,一匪兵见了之后惊叫出来时,他便马上发足朝山下狂奔。
向天羽嘿嘿一声冷笑,想逃?却是没那么容易,手握刀柄,一股感应自大脑透过手臂直达刀身,心中默念道:“兵魂、兵魂。”
人有灵魂,兵器亦有兵魂。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召唤兵魂。
随着向天羽的召唤,但见这柄战刀刀身渐渐发出一层蒙蒙的银光,众匪兵见了,无不诧然大惊,他们自然全都没有见过兵魂,许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一些老道的匪兵头领才隐隐有丝感觉,这莫不是传言中的兵魂?
通天虎、光头胡更是瞪大了眼睛,召唤兵魂呀,这可是极为难得一见的事情。看来,向天羽有资格迈入神将一列呀。还好这次做了正确的决定,否则抵挡一名可能是神将的武将,那简直是寿星上吊嫌命长的活儿呀。
那银光越来越盛,并且越来越清晰,渐渐化成一柄扩大了一倍左右的战刀模样,向天羽口中一声喝,但见那银光化成的战刀以快似流星的速度朝毒蛇追杀而去。
一声凄励的惨叫在山上响起,毒蛇刚刚跑到下山的地儿,却被兵魂追上,并被轰的一声击中。
兵魂入体,顿时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全都像被一枚枚小刀割得肢离破碎似的轰然而散,听得逢的一声,整个毒蛇的身子四分五裂,暴成一团血雾,竟是死得连渣都不剩。
“我张闿却是如此死法……”
这是最后存留在毒蛇脑中的念头。
毒蛇,其实便是张闿,那个降陶谦的黄巾军首领,那个见财害命,杀了曹操老父、最后引得曹操攻徐州的张闿。
但这个时候,却是不会有人知道张闿是如此死法了,因为自始至终张闿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死了,这个秘密也就永远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