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陈留城外只留下董袭、赵云两部兵马,其余兵马尽皆离去。
庞统率凉州军渡河北上,徐庶率军东进,命淮南营余下众将镇守各郡县,征讨山贼,抓捕溃卒,于各郡县张榜安民,静候内阁和吏部调遣官吏前来接管各地政务。
此外,一大批被俘的官吏,但凡四百石以上,都得往陈留述职。
吕蒙率军渡河北上,前往河内,由南向北进攻邺城,徐晃率军兵分两路,一路以马岱、庞德出晋阳,北上收复雁门等地,一路出壶关,汇同吕蒙攻打邺城。
幽州,在攻下渔阳之后,陆逊留下不少文吏整顿,如今接到中原平定,刘备军覆灭的捷报后,立即命马超、张辽二人兵分两路南下,张辽率军和丁奉、凌统所部会合,于蓟县城外高筑土墙,围住城内的满宠所部兵马。而马超则领着西凉铁骑北上攻取涿郡。
沿海一带,冀州、幽州诸郡都面临江东上千艘车船登陆围攻,短短十余日,便陷落近三十座城池。
各地的求援书信已经全部呈送到邺城之内,曹操重病卧榻不起,身侧唯有太医令李当之和其亲传弟子煎药服侍左右。
“南面可有捷报传来?”这一日,曹操眯着眼,气色还算是不错。
“陛下还是不听的好。”李当之满脸严肃,心中却是一阵苦涩。
“为何不听?朕一日未去,便仍然是大魏的皇帝,朕命太子监国,却并未让他彻底登基,莫非如今奏折全部交由他批阅后,朕就连知晓南北战局都不可?”
“陛下息怒。”闻言,李当之和一众侍者都吓得跪倒在地。
“咳咳……”曹操轻咳两声,努力坐起身来,“说罢,刘玄德与吾是故交,如今虽为朕大魏同盟,却仍是朕之心腹大患,吾二人此生只能成为对手,他若死了,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数日前黄河渡口传来战报,刘备于陈留城外兵败,刘关张三人全部阵亡,关平、周仓、简雍、孙乾等刘备故旧,俱战败被杀,数万豫军精锐,全部覆没。”
“司马懿何在?”曹操痛苦地闭上双眼问道。
“此刻已入邺城府内安置。”
“此人当斩。”曹操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欺上瞒下,让他刘玄德去送死,将朕大魏也陷于绝地,此人却可安然周转于诸侯之间,留着他,早晚他也会第二次反叛大魏。”
“可陛下,汝此前下令,命张郃、高览二位将军护送其家眷旧部北上,更封他为都亭侯,赐一座邺城内的府邸安置。如今他渡河南来,太子亦曾设宴接待过他,若是如今无所罪名便将其斩了,怕是难安渡河南来豫军旧部之心。”
“豫军旧部?”曹操冷笑三声,“他吴王刘奇足智多谋,但凡与人交战,势必于沙盘上推演十余次方会出兵,岂会留他刘玄德旧部一线生机?只怕那司马懿也在他麾下诸多军师的算计之中。”
李当之心中一颤,却听曹操又说,“朕冀州、幽州又沦陷了多少郡县?他刘奇此番号称举天下之兵,兵发五十万之众北上,一举荡平曹刘,他刘玄德既亡,那朕这曹操怕是也在他刀刃之下罢。”
“回禀陛下,沿海诸县已经丢了,此外雁门也被庞德、马岱率军夺走,此外,蓟县已和南边失去联络,马超又率军夺了涿郡,此外,吕蒙、徐晃已距邺城不过二十里矣。”
曹操轻笑一声,“好啊,果真冲朕来了,他刘奇何在?”
“回禀陛下,吴王刘奇尚在陈留。”
曹操眼中多出几分戏谑,“只怕那刘备遗孀也被他纳入房中了罢。”
“听闻刘奇当夜入住陈留城内,只住别院,当晚却命刘备皇后甘氏,贵妃麋氏二女侍寝。”
曹操眼中露出几分火热,“他刘奇小儿,与朕也就这一点相同,喜好人妻,哈哈……”
曹操想到昔日在徐州见过的甘氏和麋氏,心中也是一阵火热,不过随后他便主动掀开被子,抬脚落到床下。
“陛下,汝大病未愈,若是再为国事操劳,只怕这病情会加重啊。”
曹操摆了摆手,被两名侍者搀扶着站起身来,任由侍者为他披上外衣。
“朕若不出,他曹丕焉能担起这大魏河山?”
在他出门之际,便从身侧的侍者口中将此前一两月曹丕的调兵遣将给听入耳中。
“用人不疑,信任有加,他倒是学到了朕几分,不过他只是在那陆逊手上败了一次,便不敢再领兵,也不知是他借着太子监国的名义不敢领兵出征,还是当真怕了。”
跨过院门,曹操将一只手放到了眼前,他借着手指缝隙看着头顶的阳光,“当之啊,朕这一生,不知打过多少败仗,败给过董卓,也败给过吕布,后来又败给刘备、刘奇、孙权,不过朕却能活到最后,如今这天下诸侯不是死了,就全都降了刘奇,只剩下何人?唯有朕。”
“可陛下,如今东吴几路并进,兵马数十万之众,怕是极难对付。”
“那便守几座坚城,其余不太重要的城池,让给他刘奇便是,如今已是夏初,种子都已播种,他刘奇也从朕的土地上抢不到甚用。朕只需一场大胜,只要能击破他刘奇一路兵马,便可让他们进攻的趋势缓下来。如今朕占据了袁本初旧地,可朕却不像袁本初,他刘奇倒是如袁本初一般兵多将广。”
“朕眼热啊,赵云、徐晃、张辽、高顺这些都是良将,还有他江东旧将,更有卧龙凤雏,他刘奇未免也太过好运,朕这一生都没遇到过这么多的良臣猛将。”
说到这里,他已经被李当之搀扶着来到了大店一侧。
“太子监国,未曾想,他却直接在这金銮殿批阅奏折也。”曹操咧嘴一笑,迈步朝着门内走去。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拜见陛下。”
曹操刚迈步入内,殿内几人便各自俯身下跪。
曹操摆了摆手,挣脱侍者,迈步走向上面的宝座,“诸君却是为前线战事操劳罢,朕此来正是为诸位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