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怎么样对付十八郎!”赵福金尖声厉叫,整个人都被激怒了,恶狠狠的对着何士良。
“王渊、傅亮等人都已经从了大元帅,明日十八郎到了军营……就出不来了。”
赵福金气往上撞,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就倒,胡嫂在她身后,急忙伸手扶住,赵福金整个人就倒在她的怀里,何士良吓得向前一步,但是马上又退了开来,赵福金神智还是清醒的,感觉到了何士郎向前,急忙一抬手,就护住了胸前。
赵福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这么一动,却把自己给出买了,何士良看在眼里,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在您这里。”
赵福金就从胡嫂的怀里挣脱开来,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何士良,何士良摇头道:“您放心,我是不会对您有什么举动的,大元帅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他自有安排,您就安心等着吧。”说完何士良向着胡嫂道:“你带几个健妇,看住姑娘,不许她出这个屋子一步,也不能让她有一点损伤,明天自有人来接她就是了,明白了吗!。”
胡嫂这会已吓得呆了,胡乱应了一声,就叫了几个婆子过来,强扶着赵福金回了屋子。
何士良只所以不动手夺诏,是因为他知道,赵福金既然知道这诏了,那这条命就留不得了,但是若在他这里出了个什么意外,他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诏在赵福金的身上,也丢不了,还不如就这么样囚着她,让赵构自己来处置好了,另外一点何士良多少也还有点亏心,就不愿意逼迫赵福金过甚。
这里胡嫂他们就把赵福金给推到了屋里,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把赵福金给推在床上,赵福金还待挣扎,只是四肢无力,挣扎不得,就被她们给按住了,那胡嫂却劝道:“姑娘切不要这样闹了,不然我们手粗脚粗的,伤到姑娘就不好了。”
赵福金和几个婆子挣扎几下,不由得心慌手抖,四肢乏力,整个人喘成一团了,只得挥手道:“你们……你们……放开我,我不挣扎了就是了。”
胡嫂就让几个婆子放开,然后道:“姑娘身子才好,也不要有什么动作,却就在床上躺着,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要吃要喝,只管和我说,就算是要出恭,我这里也拿得马桶。”说着就让那些婆子都到外面去,她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赵福金的床边,眼睛不眨的盯着赵福金。
赵福金也不理会她,就委在床上喘气,半个时辰才缓了过来,然后偷偷看一眼胡嫂,暗中伸手,向着枕下摸去,就握住了那柄从完颜宗尹手里夺到的短刀,紧紧抓住了刀柄,回头看着胡嫂,暗中计算,若是出手,能有几分把握,但是很快就失望了,就算是她没有病的时候,想要杀人也是不易,更何况这会手软脚软,真要动起手来,怎么可能一招得手啊,若是有一点失误,被胡嫂喊出来,惊动了外面那些婆子,那势必还要被她们给控制住了。
赵福金心急如焚,就在床上不住翻来覆去的转着,听那外面的更漏声声,心下越发的着急,几次坐起来,就想向那胡嫂下手,但是想到杀人,不知怎地,却又一阵阵恐惧,怎么也不敢就把刀给抽出来。
当、当、当,更声响起,却是五更天了,外面的鸡叫声传来,天边微微有些明亮,赵福金想到赵榛要是就这样去了王渊的营里,只怕这条命也没了,不由得心下坚定了几分,就在枕下,缓缓的把刀拔了出来。
这会胡嫂坐了一夜,身子有些乏了,就在那里,一磕睡一磕睡的点着头,赵福金在床上爬着起来,爬着过去,就到了床尾,离得胡嫂近了,牙咬住了下唇,手抓着短刀,尽了全身的力量,猛的向着胡嫂的胸口就搠过去了。
胡嫂一点头一点头的磕睡着,身子突然向下一滑,整个人都下去了,赵福金的刀子过来,擦着她的头皮过去,扎到了她的头发里,胡嫂疼得尖叫一声向后一挣,扯着赵福金从床上滚了下来,就摔在地上。
胡嫂先爬起来,就见赵福金握着短刀,虽然摔了,但是爬起来还向她扑过来,胡嫂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尖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转身就向外跑,赵福金看得大急,奋力起来,就在后面追过来。
胡嫂扑到门前,就要拉门,同时喊着外面的人,却不知道那些婆子在门外檐下站了一个更次就被冻得透了,耐不得寒意,全溜到灶下去偷酒就火了,这会天方五更,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哪里有人听得见她的喊声啊。
胡嫂扯着脖子只顾喊,手上忙乱,竟然没有来得及把门扯开,赵福金在后面冲过来,一刀插进了她的后心,那短刀锋快无比,沾肉就入,一下就刺到心上了。
胡嫂的叫声嘎然而止,就向后扭头,想要去看赵福金,但是赵福金只怕她不死,刀子拔出来又刺,连刺了两、三刀,就把胡嫂给刺死在门前了。
胡嫂一死,身子倒地,赵福金身子也软了,刀就落在地上,看着那满地的血,不由得就要吐出来,好在从被赵榛救出来,这死人也见得多了,总算强迫自己忍住了。
赵福金强忍着手脚酸软,就把胡嫂的衣服剥下来,先在身上缠了带子,让自己变得慵肿些,然后把胡嫂的衣服穿上,染了血的外衣不要,用胡嫂的大手帕把半个头都给包了,在怀中藏了短刀和那手诏,就向着胡嫂的尸体施了个礼,道:“嫂子,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坏了你的性命,一会我赵福金通知了十八郎,也就寻个死处,把这条命还给你就是了。”原来赵福金听到蔡鞗落在了宋江的手里,就知道自己救不得他了,因为她绝不能把那诏书给交出去,不然天下大乱,兄弟阋墙就是她的罪过了,而且赵榛救了她,她又怎么能害了赵榛呢,可是没有了这个手诏,赵福金知道蔡鞗断无生路,所以就存了死志,这才拼力杀人,想要逃出去,通知赵榛,而等到赵榛知道之后,她就准备行个拙志,好和蔡鞗到地下去团圆了。
赵福金这些乔妆的手法都是从燕青帮她和赵榛乔妆的手法上学来的,不过就是一些皮毛,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骗住人,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看换得完了,就从屋里出来,四下看看,向着院子外面走去,这庄子里今天几乎没有什么人,却是庄兵出征,男女都去送行和看热闹了,只余几个婆子在这里看着她,这会又躲了,所以赵福金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盘问的人就出来了,于路几个粗使的并没有多管闲事来问她。
又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一个婆子斜刺里过来,赵福金只怕被看出来,就转身向着一侧而去,那婆子偏就叫道:“大嫂,你这哪里去?”
赵福金镇定了一下心神,哑着嗓子说道:“我伺候的那位姑娘太过娇气,一口药没有吃进去,都吐到我的身上了,这会衣服穿不得,却去换一换。”
说话间赵福金和那婆子就已经近了,那婆子突然上前,一把将赵福金给搂住了,手肘用力,把她的脖子勒住,让她说不出话来,然后拖着她就走,两个人眨眼工夫就过了一处暗房,到了一个隐密之处,那婆子就一用力,把赵福金给按在了地上,手掌一晃,一柄娥眉刺就抵在了赵福金的脸上,轻声说道:“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若有一点误了,我先挖了你的眼睛!”赵福金被慑得不敢声张,就微微点头。
“我却问你。”那女人接着道:“你可知道那何士良现在何处?”
赵福金连忙摇头道:“我却不知。”
“你骗谁呢?你看看你,穿着下人的衣服,却是一幅狐媚子脸,走起路来婀婀娜娜的,必是勾引了主子的,你会不知道何士良那个淫贼在哪!”
赵福金气愤的道:“那何士良囚禁了我,我是费了心力才逃出来的,不然怎么会穿成这样!”
那女人听着,不由得仔细看看赵福金,缓缓起身,道:“你还真不像是那样的女人,说说看,为什么何士良要囚禁你?”
赵福金沉吟不语,那女人冷笑一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长得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迷住了何士良的……。”
赵福金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他囚我却不是为了这个。”
那女人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不说就算了,可惜我费力进来,却抓了一个错得。”她说话的工夫,赵福金抬头看去,一眼看到那女人脸上也蒙着头巾,这会挣下来一半,露出一幅稚嫩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怔,道:“你是个……小姑娘?”
那女人故意做出一幅凶狠的样子,冷声道:“小姑娘你就不怕了!告诉你,我厉害着呢,而且这何士良的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何士良看到我了,也不能把我如何。”说着一甩手,娥眉刺飞射出去,就钉在了树上,深入一半。
赵福金看得怔住了,就道:“你……你能帮帮我吗?”
女孩儿有些犹豫的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找到我弟弟,我有天大的事情,要通知他,如果晚了,他的性命就没了。”
女孩儿不屑的摇了摇头,道:“你弟弟是什么人?英雄还是好汉?杀过金兵吗?若是没有那却不要和我说了。”
“他杀过的!”赵福金急声道:“他杀过大金名臣完颜宗尹,还杀了那个卖国的李棁,现在有人害他的性命呢!”
女孩儿有些惊愕的看着赵福金道:“你说得是信王赵榛吗?”
赵福金连连点头道:“就是他,就是他。”
女孩儿把赵福金称呼赵榛做弟弟的话直接就给丢到脑后了,欢声叫道:“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已经让人在黄河两岸都传了你弟弟的名头,说要抓住他,就赏金三千贯,就是只报个信,也有几百贯的银钱,没想到这样的英雄能被我遇到,你就说吧,要让我帮什么,我都应了就是了。”
女孩儿越说越兴奋,就拍着胸口道:“这个忙,我帮定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