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童刘家大营之中,刘益才起来吃早饭,他坐在榻上,有美婢端了温水过来,先给他净了面,然后待候着漱口,最后抬了一张桌过来,放在榻上,上面放满了各种可口吃,一个美婢端了一个玉碗,里面盛了半碗温热粟米粥过来,半跪在地,用勺子盛了,就来喂刘益,这是刘益的最爱,每早上起来,必要半碗米粥。
刘益半张着嘴,把勺子里温温的,却不烫口的米粥含了,还没等咽下去,一个兵飞奔进来,大声叫道:“回二将军,赵榛举大军向我营寨杀过来了!”刘益一口把粥都喷出来了,打了那美婢一脸,美婢尖叫一声,半碗粥都扣到刘益的身上了。
刘益气急败坏的把那美婢给踹开,然后指着那兵叫道:“你得是真的?”
这个时候刘猊也进来了,叫道;“回父帅,那赵榛当真来了,现在外面李成正带着人马加固营守呢。”
刘益想要下地,但是那桌子挡住了他的腿,情急之下,一脚踹得飞了出去,叫道:“守个屁!我们哪里守得住啊,诸军准备,退往……。”他这里话没完,李树进来,叫道:“大帅,赵榛他们在营外并没有进攻,而是要您过去话。”
刘益苦着一张脸,当真不想过去,李树又道:“他还,您要是不去,他就要过来见您了。”
刘益知道,这所谓过来见他,就是要破营了,无奈只得道:“你去让他等着,我这就过去!”李树文应声下去了,刘益这才哆哆嗦嗦下地穿甲,同时怨道:“那张孝纯不是他一封书信过去,赵榛自然退兵吗,怎么这兵没退,还攻上来了!”
刘猊必竟年,没有那么大的惧意,就道:“父帅,您也不必太过担心,那赵榛前番来攻,也没见他如何,我们不是也打伤……。”
“呸!”刘益一口啐在刘猊的脸上,骂道:“放屁!他伤了一个女人,我们死了两个大将,诸军都心怀恐惧,再无战意,你是瞎吗,看不出来?”
到这里刘益又走到刘猊身边,道:“你给我听着,若是马上交战,一刀一枪,不要我,就是你伯父也不至于就怕什么,但是我们刘家是要谋求皇位的,如果就这样被赵榛动摇了我们的根基,那金人还会封我们为帝吗?你看看张邦昌,他手里但凡有一点人马,能落到今的下场吗?”
刘猊这才醒悟,就道:“那……那现在当如何啊?”
“你去准备弃营,为父过去几句话,看看他赵榛究竟要干什么,不行我们就退,丢了这俞家童不要,徒槐树坡余万春那里去。”
刘猊应命下去了,刘益好容易收拾了,就在十几员护卫将校的保护下,到了大营门前,这里箭上弦,刀出鞘,刘军在李成的喝令下心防守着,但是能看得出来,那些兵士握着军器的手都是哆嗦的,只怕对面一冲,他们就先散了。
刘益就走到了架云车前,李成守在那里,看到刘益过来,就道:“二将军放心,老夫随您上去,若是他们想要偷袭,老夫的箭,必先射杀了那赵榛。”
刘益放心了几分,就上了云车,下面人推着到了营门前,然后大声叫道:“信王殿下,你唤我有何话啊?”
赵榛就坐在马上,笑看着刘益,道:“二将军,令兄请了张永锡张公调和,孤也不想攻你们的大名府,损失太大,所以答应退兵了。”
刘益听到这话,不由得满云雾散了,连忙道:“殿下英明啊!那刘益就在这里送殿下了!”
“二将军,你别着急啊!”
赵榛又道:“你大哥刘广的儿子,就在我军中,刘豫也答应了,用钱赎回,不过孤王没有时间等着,也不想敲诈刘豫太过,不然就失了风度了,不如这样,你带着你的人马,立刻徒槐树坡去,这营中的一草一木你都不要动,就留了给孤,当做谢礼,你看如何啊?”
刘益一下就傻了,看看身后,不由得道:“殿下,这个……我这里是统带着军马,没有就这么交出去的道理啊!”
赵榛冷哼一声,道:“我也知道二将军怕不好交待,所以带了大军过来,对外只是我们自己取得好了!”
他完向后挥了挥手,闾勍这会也站在一架云车之上,看到赵榛挥手,立刻叫道:“杨温听令!命你率八千精兵,向营门正中进攻!”
杨温在马上大声应了,然后带着一彪人马向前冲了出去,烟尘飞荡,对面也看不出他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马扩听令,命令从营左进攻!”
“末将马扩应令!”马扩答应一声,也带一队人马下去了。
“栾廷玉听令,命你带一队人马,从营右进攻!”
“末将遵令!”栾廷玉跟着应了,三队人马出去,赵榛就道:“三路齐发就够了,军师留了后路给二将军走路吧!”闾勍应了一声诺,就把第四面令旗放下了。
刘益看着李成道:“他一队八千,就是两万四千人,他能拿出两万多人来攻营,就明他还有不于这个数的人马,我们就一万来人,营防不够,如何守护?”
李成看着对面,总觉得对面没有两、三万人,但是闾勍只邻一队是八千,没后面两队,他也不敢保证,是不是还有人马在后面,反正他也听了,赵榛手里怎么都有两、三万人,若是如此,拿下俞家童大营,只怕不费什么力气。
刘益眼看李成不话,就声道:“不如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了他们吧,反正我大哥都同意了,事后只我们战败了,也没有人能追究我们什么。”
李成犹豫不决,这样败了,那是武将的耻辱啊,他实在不愿意,但是他自己也不觉得能守得住。
刘益又道:“张孝纯不是了吗,赵榛的人马没有多少粮食了,他只要离得我们大名府远了,就可以请金兵帮着把他灭掉,到那个时候,丢聊军资不还是我们的吗,而且大丈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不是太多了吗,我们就先忍一忍,又能如何啊。”
李成轻声道:“可是这里不单单有我们的军资,还有杨腾蛟、权大庆他们保下来给余万春用兵的军粮啊!”
刘益这才想起来,这批军粮本来应该让俞虎一齐送回去的,但是他想着把这批军粮留下,等到赵榛退兵之后,就高价买给自己熟悉的商人,大赚一笔,现在却便宜了赵榛了。
“罢了,我不挣这笔银子就是了,给他就给他吧!”刘益肉疼的道,李成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心道:“你想什么呢?拿军粮挣银子?”他压不住心头火,吼着叫道:“我是这粮食给了赵榛,不就解了他的粮荒了吗!”
刘益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大为羞愧,恼羞成怒的叫道:“那么点粮食,两也就让他吃完了,解什么粮荒,就这样定了!”完向着外面叫道:“殿下稍候,我这就带兵退走,把这里留给殿下好了!”
闾勍在云车上叫道:“还请二将军多留军器,战马就由二将军带回去好了!”军器是兵士的,留下来最多赵榛他们反悔,就追上去杀一些徒手的大头兵,若是把马留下,那刘益他们就会有被赵榛追上杀死的危险,闾勍不欲让刘益感到危险,而改变主意,所以才允许他把马都带走。
刘益听了,竟然生出几分感激之心来,就下令道:“诸军把身上的甲,还有兵器都留下,对了,还有军旗什么的也不要了,不然我们回去了,没法是大败。”
他下完了令,就从云车上下来,杨腾蛟不顾权大庆的阻拦就冲过来了,大声叫道:“二将军,您当真要应了他们得吗?”
刘益恼火的瞪了一眼杨腾蛟,道:“我军战败,不得不退,什么他们的我们的,少在这里动摇军心!”
杨腾蛟强压火气,道:“二将军,末将有一计,您答应了赵榛,然后就带兵后退,末将则率本部在营中埋伏,等到赵榛进营……。”
“闭嘴!”刘益大声斥道:“你个没有脑子的!赵榛数万精兵进营,你在哪里躲藏?那点人马交手就会被人战败,然后让赵榛恼火,来追本帅吗?”
杨腾蛟被气得彻底失去理智了,大声叫道:“不管是谁要降,我杨腾蛟不降,我的兵士不降!”
“好大胆!”竟敢违抗军令!“刘益也怒了,叫道:”把他给我叉起来!“早有人上前就把杨腾蛟给按住了,本来杨腾蛟还要动手,却被权大庆死死给抱住了,在他耳边声道:“贤弟,哥哥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就是了,你可不能再犯浑了,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杨腾蛟听了这话,只觉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便不再挣扎,由着刘益的那些亲兵把他给拿了。
刘益就在自己全幅武装的亲兵保护下,轻装简从,带着大军和诸将离开了俞家童大营,把所有的粮草,军器,物资,甚至他的美婢,都留给赵榛了,进入大营的赵榛看着那些东西,都有些傻了,万想不到竟能进账这许多东西,不由得有一股暴发户感觉,只觉自己一下就富起来了,大可随意挣腾了。
王程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看得也都呆了。
赵榛就让人备了一份礼物给他,又把书信交了给他,然后叫了刘麒、逯光,以及栾廷玉又交出来的俞龙,都跟着王程,就离开了俞家童大营,向着大名府去了,而这里信军尽量把东西能带得都带上,花费了半工夫,这才收拾得差不多了,闾勍只怕大名府里派兵过来,吩咐余下的东西都不要了,就带着大军向着陆家堡而去,同时留了栾廷玉、縻貹断后,防备着大名府的人马,大军却不敢停,一直向南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