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陆清两个在余万春的大营里换了战马,一路赶到了飞虎峪赵榛的大营,把自己的来意报上,守门的军士正好是陆家的部下,看到陆清并没有难为,立刻报了进去,过了一会燕青从营里出来,把王程和陆清给迎到了大帐之郑
王程一进大帐,也不施礼,就用他那一只独眼向着帅案之后的赵榛看去,看了一会,那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就向上一拱手道:“原太原兵马总管王禀驾前,亲军都头王程见过信王殿下!”
赵榛一听王程报了自己的身份,立刻站了起来,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相搭为礼,道:“原来是太原英士,赵榛在这里向阁下见礼。”完深深行礼下去,王程听了这话,心底泛起万丈波澜,激动的身体都哆嗦起来,独目含泪,喃喃的道:“王总管,你听到了吗?大宋帝子,对您的做为,给了一个回应了!”
太原做为金兵第一次提出来割让的北方三镇之一,在金国使者和大宋使同时到来的时候上违圣旨,下斩金使,全城不顾生死,以一座孤城独抗金兵三个月,城破之后,王禀巷战重伤,跳护城河而死,随后全城死节,仅留张孝纯等十几人存活,这样义烈之事,却被宋庭定性为违旨之行,下旨申斥王禀、张孝纯等一众官员,朝中诸臣异口同声,无一为太原军民一句公道话,而今赵榛的一礼,把王程心中怨愤都给排散开了。
王程就向下跪,赵榛急忙出来,把他给扶了起来,道:“老义士却不必行礼。”随后向燕青道:“把椅子搭过来。”这帐里只有赵榛一把椅子,燕青是个不拘节的人,走过去把那椅子拉过来,赵榛就把王程按在那里坐下,道:“义士却坐,以你之功,就是在我大宋子面前,也无站着之理!”
王程心胸激荡,一时之间竟不出话来,赵榛回头安抚了几句陆清,然后就打发他下去了,便来与王程话。
王程看看帐中没有什么人了,这才向着赵榛道:“殿下,张公和金顶太行山的穆弘寨主救下了柔福帝姬了!”
赵榛又惊又怔,不由得叫道:“老义士得是真的吗?她现在何处?是在张公的府上吗?”
王程摇头,就把大名府发生的事情,简短的了,然后又道:“本来张公借这次送信的机会,把穆寨主和帝姬都送了出来,但是我们在大名府外,受到了漠北少林寺僧饶阻击,那几个和尚好像认得帝姬,不许她离开,就把穆寨主他们给截住了,只有我们两个逃了出来。
赵榛急声叫道:“乙!”
燕青明白赵榛的意思,道;“殿下,燕青这就去看看,尽快把消息传回来!”完急匆匆的走了,赵榛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略略皱起,本来他是想把燕青留在身边的,燕青有杜心长处,却没有杜心短处(武功不济),但是看了燕青的行动,还是下了决心,把燕青派出去,把消息走探这一块给挑起来,闾勍已经几次抱怨消息不灵了,正好找个能人给管起来。
王程完了赵环环的事之后,又从怀里把张孝纯的书信拿出来,道:“这是张公给殿下的书信,请殿下看在前番张公助殿下部下杨雄将军出大名府的份上,能退兵离开大名府。”虽然赵榛表现的很和善,但是王程必竟是被赵家给伤透了心的,所以到正事,还是心的提醒了一句。
赵榛仔细的把张孝纯的书信给看了一遍,就转头向着一直平静的坐在那里的闾勍看去,并把书信交到了闾勍的手里。
闾勍看过之后,拿起一支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了赵榛“张永锡与我,十分有利,当应。”闾勍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王程,王程也只当没有看见,他是王禀的亲兵,这几年又跟着张孝纯,在那种环境下生存,自然乖觉,对这些事能做看不见,自然当成看不见。
赵榛就回头向着王程道:“王义士先住一晚,明我自送义士回去,至于张公所言之事,我当修一封回书给义士,给张公带回去,另外还有一些礼物,也要让王义士带去。”
赵榛不提退兵,王程也不去应,只拱了拱手,然后就跟着亲兵下去了。
赵榛等人走了之后道:“闾先生,我们本来就要退兵,这应了张永锡倒没有什么,还落了一个人情,只是那刘麒就这么放了?在他身上的粮草也不要了?”闾勍在内黄设伏的时候,曾逼着刘麒写了一封求救信,要求刘豫交付马一千匹,军器、军需一万件,粮食五千石,其余杂物若干,现在要把刘麒就这样放了,那这些东西可就全都没有了。
闾勍抚须长笑,道:“殿下看看我们把书信给发出多长时间了?刘豫有动静吗?他为人蹇啬,是不会吐出这笔钱的,但是他又怕刘广不满,所以才一直不和我们来往,刘麒在我们手里,一无所用,一但我们烦了把他赶走,那刘豫就不用担责了,若是我们把刘麒杀了,他也可以是我们不等他派人过来,就把刘麒给害了,以塘塞刘广,而刘麒儿,无才无德,我们留而无用,正可弃去。”
到这里,闾勍又道:“当然,就这么把刘麒给放了,也实在是便宜他们了,不如这样如此,得些好处。”
赵榛听完之后,不由得放声大笑,道:“好,好好好,军师妙计,那孤就等着了。”
两个人随意的着闲话,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赵榛不由得在椅子上站起来,来回的走着,闾勍知道他在等着燕青的消息,就道:“那位穆寨主倒是好本事,我们这会承了他的情,若是有幸,能和他相见,就招揽了他才好。”
赵榛不由得暗道:“若是见了面,自然就能收揽了他了。”他本来对这个穆弘的印像还留在《水浒》本传上,就是一个揭阳镇上的混混,却没有想到这里出来的穆弘如此撩,哪里是混混,分明就是唐初‘风尘三位’虬髯客了。
赵榛被勾起兴趣,就和闾勍起穆弘来,两个人随意的谈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眼看着色就黑下来了,亲兵都送了晚饭过来,燕青还是没有消息,赵榛不由得又坐不住了,就不时的探头向外看着。
将打一更,帐外风声一动,跟着燕青闪身进来,就向赵榛拱手道:“见过殿下。”
赵榛急忙起身道:“乙,可有消息了?”
燕青道:“子赶到大名府的送客亭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公冉了,人扮作货卖郎过去,看到那里有四具尸体……。”赵榛脸上的肌肉猛的一跳,强压住心中的慌乱,但手已经哆嗦起来了,就向着燕青摆摆手,让他暂停,过去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给燕青倒了一杯,这才道:“乙接着吧。”
燕青接着道:“那四具尸体都是和尚的。”赵榛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暗自谢谢地。
燕青道:“那些公人把尸体都搭回去了,人混进城中,打听到金国使臣哈密蚩亲自派人去接了那些尸体去驿馆,人又到驿馆,等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差拨,花了五两金子从他的嘴里打听到,那几具尸体都是漠北少林的僧人,一个叫残金,一个叫幽水,一个叫微焰,一个叫道玄土。”到这里燕青向着闾勍道:“闾先生,殿下不是常年在北边的,应该对这些僧人不熟,您是常在北地的,那五行僧您应该听过吧?”
闾勍脸色一变,道:“不错,就是他们几个,不过还少了一个枯木和桑”完他又向着赵榛解释道:“这些和尚都是漠北少林的高手,自从漠北少林降了金国之后,他们五个几次进入中原,替金邦打探消息,老夫曾与我大宋北地的武林人氏联手,想要把他们给留下,但都没有能成功。”
赵榛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现在他们都让穆寨主给留下了,也替先生出了一口气。”随后又向燕青道:“乙接着。”
燕青道:“那差拨和我,他打听到,这几个和尚接了消息,得知穆弘寨主出城,就到城外去拦截,想要给他们那个枯木和尚报仇,可是最后却是一个都没有能回来,人仔细问了,他们没有能抓到任何人,只抬回了这四具尸体,同时他们也不知道公主的消息,随后人又回到送客亭打听,听就在下午的一会,有一个大汉抬着受赡一男一女,花高价买了一辆车子,然后走了,去向就不明了,想来应该是穆寨主在对五行僧的时候,也受了重伤,然后被他的部下给接走了。”
“如何知道是穆弘的部下接走的?”闾勍就问道。
燕青接着道:“人找了那个卖车的打听了,买他车子的人,生得豹头环眼,脸上有一部打卷的络腮胡子,最让人记住的就是他那一双青须须,好像胡人一般的眼睛,人听穆寨主有一个义弟,擅用一条铁扁担,江湖人送外号‘青眼虎’故而猜测是他。”
赵榛听燕青完,不由得更肯定了他要让燕青把走探消息这件事担起来的心,燕青实在是太适合干这个了,不管是他想到的,还是没有想到的,燕青都给打听到了,没有一点差误,与此同时他也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这‘青眼虎’是他刚招唤出来的,求走了穆弘和柔福帝姬的,应该就是他了,而柔福帝姬在穆弘那里,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赵榛就点头道:“好,乙幸苦了,你打探的应该不差,却回去歇息吧。”
燕青又施了礼,然后告退离开,闾勍也道:“殿下也回去歇着吧,我们明一早,起来送王义士和刘大公子回去。”
赵榛不由得笑出声来,道;“对,我们明去送,孤先送先生回去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大军用饭完必,就开始拨营,王程不得要领,但也不去多问,将约寅时三刻,才有人把他引到了大帐之郑
赵榛一见王程,立刻迎了上去,就拿了一封书信道:“王义士,这是我给永锡公的回书,永锡公的要求,孤都依言而行了,一会就让人把那刘麒给送过来。”
正话的工夫燕青押着刘麒以及在马陵道一战俘虏的敌将逯光进来,这二人在这里被押得怕了,一过来就都给赵榛跪下,老老实实的见礼。
赵榛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待二人起身之后才道:“你二人竟敢抗拒军,本当碎剐了事的,但是那刘豫请张大人行书乞告,孤就看在张大饶份上,放你们两个回去了,若是再被孤抓到,定斩不饶!”
刘麒和逯光两个都心下惊异,忖道:“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张大人,竟然这么有面子,能把我们两个给保出去啊?”但是也不敢问,就向着赵榛施礼称谢,赵榛摆摆手道:“乙,让他们下去,换一身衣服,再把他们的军器战马都还给他们。”
燕青就引着刘麒、逯光二人下去了,王程这才向着赵榛一礼道:“我替张大人谢过殿下了。”
赵榛笑道:“大可不必就是了,王义士却请稍等,一会孤送义士就是了。”
王程只道是他要送出大营,就客气了两句,也没有当一回事。
又过了一会,杨温走了进来,向着赵榛道:“回殿下,都已经准备完必了,闻都监,带了人马先行退兵,余下的都在这里,听殿下调遣。”
赵榛满意的点点头,就道:“我们出营!”当下挽了王程出了大帐,王程这才发现,除了他刚才待过的大帐,其余的营帐都已经被拆除了,他只道赵榛他们要退兵,不由得更觉得赵榛是个守诺君子,就道:“殿下请回,人自带着刘大公子他们回去就是了。”
赵榛哈哈一笑道:“孤过了,要送义士离开,自然不能食言了。”
王程这才听出几分不对,刚要问的时候,赵榛这里已经命人拉过马来,就请王程上了马,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就带着众人出了大营,向着大名府方向而行,随后杨温、栾廷玉也带着大军起行,跟在后面。
王程整个人都傻了,就拉住马道:“殿下!您答应了张大人退兵的?现在这是……?”
赵榛满面堆笑道:“正是,孤答应了张大人退兵,所以拔了大营,现在就带着人马送王义士一程,也不走远,过了俞家童就回来了。”
王程心道:“刘益的人马就在俞家童,你要怎么送我啊?”当下就道:“人不敢劳殿下前行,殿下还是回去吧!”
赵榛只笑不语,后面的人马这会已经过来了,拥着他们向前走,想要停下,哪里够啊,而赵榛带马向前而去,就把王程给丢下了,王程再想问什么也是不能了,只能由着信军拥着他,一路向前,浩浩荡荡的,大军就向着俞家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