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的中军和后军,跟着傅红的前部向着堂邑县方向走了半日之后,这才转头向东北行进,他们队伍里百姓眷口过多,行军速度快不起来,所以只能和傅红分兵,先取堂邑吸引刘广的注意力,等主力拿下高唐之后,再引刘广向高唐转进,把他设法逼入齐州。
北宋虽亡,但金兵没有那么多的兵力,攻取各个城池,而且女真人恋家,那些女真将领宁肯自残都不愿意留守中原,直到兀术经营中原之后,女真人才开始一点点的正式进入中原,而赵构的新政府又没有能力把力量幅射到地方,所以两河之地,还有山东、中原,许多城镇都处在独立为主的状态之中,邻近的两个城市,左面的可能打得是大宋的旗号,右面也许就是金邦的(包括投降汉奸政府的)旗号,这种情况在历史则是在刘豫登基之后,才正式一统北方,而宋廷的势力则会随着女真几次南侵,而不住收缩,到岳飞被害之后,全部缩到了长江以南了。
明灵寨的守军,就是一个还打着宋廷旗号的镇寨,守将王允堂一直打着宋廷的旗号,但是在云彪进入齐州,向他下令,让他担任以明灵寨为首,以药家镇、新刘镇、固河镇、来滩镇、南刘镇、广平镇为辅的七镇联盟,却被他拒绝了,又和刘豫部下的王琼有些来往,让人搞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闾勍与赵榛谈论的时候,都觉得这个王允堂很有可能已经变节了,但是碍着脸面,所以还打着大宋的旗号。
军马行了一,将到晚,就要安营扎寨了,燕青突然找到赵榛,心的道:“殿下,有一支骑兵,就在暗中跟着我们。”
赵榛眉头一皱,道:“两哨为什么没有动静?”
“他们马术极为精斟,一直跟在两侧,而两哨只是向前向后派出哨探,所以才没有发现他们,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契丹人。”
“契丹人?”赵榛眉头一皱,道:“怎么会是他们?”
燕青道:“看他们的样子,是看上我们的粮草车子了。”
赵榛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道:“我知道是谁了!”随后向着燕青道:“你却去吧,我这里自有应对。”
燕青依言退下,赵榛就向时俊道:“你去把陆先生,闾先生请来。”时俊答应一声欢快的去了。
过了一会时俊陪着闾勍过来,道:“陆先生到后军去了。”却是陆仁觉得陆清闹得他脸上无光,所以走了。
赵榛倒也不以为意,就拉了闾勍,把燕青打探的消息和他了,又把自己的猜测也了。
闾勍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他来好了。”着向着赵榛微微一笑:“殿下今夜就看一场好戏好了。”
大军就选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扎了大营,岳阳、黄信的两哨人马在边上扎了营戒备。
中军大营里,那些百姓才要拿了自己家的干粮来吃,几个辅军兵士就跑过来,扯着嗓子叫道:“大家都到后营去领饭,有热粥、馒首和咸菜,尽管吃饱。”
百姓都有些惊异,一个老汉截住军士叫道:“虎娃子,当真有粮食可吃啊?”
那军士也是陆家堡出来的,就笑道:“五爷爷,殿下了,只要不是特别紧要的时候,每都会向大家供一顿饭的。”
老汉激动的道:“信王仁慈啊!”又回身道:“大家都起来去领吃的,却不要拥挤争抢,殿下了,让我们吃饱,大家不要给殿下丢脸!”众人议论纷纷的起来,就都跟着兵士走了,营中的喧闹一直传出营去。
在大营左侧的一个背阴的地方,数百的契丹骑士就在那里伏着,其中一个听着声音,似呼嗅到了馒头的香味,就向着耶律仆固深道:“将军,他们果然粮食多,就连那些百姓都能分得到。”
耶律仆固深也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已经三没有吃到粮食了,只能靠着一点猎物充饥,本来他们就是靠着各处劫路来维持生计,但是信军一闹,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了,他们几百人,都是骑兵,攻不破城镇,实在捞不到粮食,万般无计之下,耶律仆固深才把主意打到信军的头上。
耶律仆固深咬牙切齿的道:“当日就不该东来!”他们在内黄得罪了信军,只怕被信军报复,于是就向东而来,想着可以远离信军,没想到信军竟然也过来了,弄得他们上不得下不得的。
“你们给我听着,我们今夜只是劫些粮食,有了粮食之后,我们就能一路向西,跳出包围,所以不得恋战,明白吗?”
在场众人都点头答应,其中一个子道:“将军您放心就是了,若不是我们的马不能少了粮食,我们也不用非要去劫他们了,只要到手,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和他们纠缠。”
耶律仆固深长叹一声,点零头,就心的潜伏下来,他们的马也都受过驯练,伏在那里,并不出声,耶律仆固深抚着自己那匹黑龙追电马,暗暗的道:“阿姊,我现在不能给你报仇了,你也不要怪我,等我以后有了能力,再来杀这赵榛就是了。”
夜越来越深,打一更时分,耶律仆固深带着自己的部下从藏身处出来,就向着信军大营过来,他们先饶过了黄信的营寨,然后就到了信军的中军大营,离得近了,耶律仆固深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进去之后,就向那些百姓进袭,只要他们一乱,我们就有机会,等到绕过他们,就能劫粮了!”
他的手下都人人应诺,耶律仆固深这才一马当先,就向着信军的大营冲了过去,他们的马在初起步的时候,蹄声几乎不显,但是跑了一会,马上的人看着对面的刁斗似乎有了动静,这才用力鞭马,数百匹战马就发出惊动地的声音,奋力踩踏着大地,向前猛的冲了过来,而紧随着耶律仆固深的两个骑士一齐放箭,信军刁斗上的兵士同时被射落在地。
耶律仆固深一马当先,手里的金顶达磨槊荡开,把路边上的鹿角、蒺藜什么的都给扫了开来,就向着营门处冲去,眼看到了营门口,手里的大槊一轮;喀喇喇营门被砸了了个稀烂,他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一进大营,就看到那些百姓没有营帐,都挤在大营的帐蓬的中间,围成一个团在睡觉,耶律仆固深自己不屑过去,用大槊一指,叫道:“给我冲!”后面的契丹兵就猛冲过来,只是才一冲进人群,一个契丹兵就惊呼道:“这里都是假人!”随着叫声,前面的契丹兵惨叫不住,纷纷落马,却是那里设了陷马坑,绊马索,牵马钩等等利器,把人都给扯下来了。
耶律仆固深又惊又怒,连挥大槊叫道:“都停下来,停下来!”只是战马向前冲,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停下来的,等到完全停住,已经折进去一百多骑了。
耶律仆固这会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心道:“这是你自找的,却怪不得别人了!”只是这会没办法多想,就带马回头,叫道:“都跟我来,我们冲出去!”
契丹余下的骑士就跟在耶律固深的身后,拼力向外杀去,才冲到一半,又是一阵杀声响起,黄信自左而来,岳阳自右而来,就把营门给封住了,强弓硬弩对着营门就是一通乱射,契丹军身上无甲,手中无盾,人和马被射倒一片,不由的都拼死拉马,想要停住,可是耶律仆固深知道,这会要是把停下来,让马失去了冲击力,他们就更别想走了,于是冷声道:“谁也不许拉马,否则立斩不赦!”一边叫一边向前冲去,同时道:“你们只管跟在我的后面,我保你们出去就是了!”
着话大槊飞转,把箭矢都给挡了开来,向着营门猛冲,只是才冲到一半,对面的信军阵中,一排弩枪飞射过来,耶律仆固深被逼得连连后退,又徒了大营之郑
营后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就绕过陷马坑把契丹骑士都给围住了,赵榛轻衣怒马,完全一幅闲适的样子过来,就向耶律仆固深道:“耶律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你要为你阿姊报仇,那你来啊。”
耶律仆固深这会就像是一只困兽一样,正处于疯狂的状态,看见赵榛过来,怒吼一声,催马向前,轮着大槊叫道:“赵家儿,拿命来!”径向赵榛冲过来。
旗门一晃,赵榛就闪到了旗门的后面,杨志催马而出,与耶律仆固深斗在一处,赵榛犹记得耶律仆固深曾短暂的和傅红打成平手,所以不想用系统来探看,因为傅红是超神将,要是耶律仆固深也是,那就又要惹得系统瘫痪了,所以大声叫道:“这里不是和他比武,诸将只管上前!”
琼英听了立时催马向前,离得近了先扬手掷一枚石子,向着耶律仆固深打去,耶律仆固深哪里想到还有这个打法,听风急闪的工夫,那石子擦着他耳轮过去,震得耳朵里嗡嗡做响,杨志趁机一枪向着他的心口刺到,耶律仆深急挑大槊把他的枪给震了开来,但是后面岳阳到了,一枪向着他的后心扫过来,耶律仆固深勉力躲避,被大枪在肩下一扫,甲叶子全都划开了,里面的皮肉都被划破了。
三员将围着耶律仆固深恶战,那面陆招指挥兵马过来,就把契丹骑士都给围了起来,这些契丹骑士看着自己的同伴都被射翻在地,愤恨无比,但又不敢上前,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耶律仆固深和和杨志他们交手,盼着他冲出去,但是耶律仆固深越斗越虚,他几日没有进食了,这会身体早就撑不得了,眼看几员将围着他恶战,心中越发的慌了,而手下也跟着无力,一个不济被琼英一石子打在面门处,打得皮绽血流,不由得疼呼一声,转身要走。
黄信就在那里挡着呢,看到耶律仆固深动了,也冲过来,往日里黄信这样的战将,耶律仆固深基本都不看在眼里,但是现在手上无力,就被黄信给缠住了,不过眨眼工夫,杨志他们跟着围过来,四员大将斗他一个,耶律仆固深知道,自己就是三头六臂也出不去了。
“啊!”耶律仆固深大吼一声,金顶达磨槊用力一轮,把四件兵器都给荡了开来,其中黄信的武勇最差,而他的兵器又是短柄的,巨大的震力让他整个人在马上一阵摇晃,差一点就摔下去了,一旁的马扩催马过来,伸手扶住他,这才让他没有出丑。
耶律仆固深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赵榛,他知道赵榛是故意放自己出来,让他的部下缠斗自己的,不然自己也会和那些部下一样,被弓箭逼住,什么也做不得的,于是他压住自己的怒火,就嘶哑着声音道:“赵榛!你把我的族人放了,我把这条命给你就是了!”
“你能把命给孤,为什么不下马投降啊?”赵楱淡淡的道。
耶律仆固深沉声叫道:“不可能!我能把命给你,却绝不会屈膝降敌,我大辽就没有投降的将军!”
“好像你大辽投降的将军不在少数吧?”赵榛讥笑的道:“不别人,那左企弓呢?”这左企弓是大辽丞相,就是他降金之后,残忍的帮着金人向北方压解辽国贵族,惹的辽国降将张觉杀了他,然后降宋,才引起了金国伐宋之战的。
耶律仆固深冷哼一声,道:“你少提那个混蛋!”
赵榛道:“那好,再太真驸马,杀妻求将,今之吴启啊。”
耶律仆固深气得破口大骂:“老子不降,你他们做什么!”
赵榛道:“孤不干什么,就是想问你一句,你还给不给你那义姐报仇了?”耶律仆固深更怒,就咬牙切齿的看着赵榛,赵榛笑道:“孤还是那句话,杀你义姐的不是孤,你现在到了这步田地,孤也没有必要骗你,杀他的真的是……。”
“行了!”耶律仆固深大声道:“你也不用了,他们是结发夫妻,要是像你得那样,岂不成了禽兽了吗!”
赵榛摇了摇头,道:“好吧,你不信孤也没有办法,不如这样。”他指了指那些契丹骑士,道:“掉到坑里不管死活,孤都不算,就算现在这里有三百人,你若想救他们,就和孤定一个约,为孤驱使一年,正好三百多,你也不吃亏,等到时间一到,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愿意找孤报仇,也不是不校”
耶律仆固深目光闪烁的看着赵榛,闾勍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手中令旗一摇,所有的弓箭都举起来,指着那些契丹骑士,同时还有十架神臂弩也推出来,也对准了那些契丹骑士。
闾勍抚着三绺长髯斥道:“耶律仆固深,我知道你们契丹人都是以族群而战,这些人既是你的兵,也是你的族人吧?你要是不肯答应,那就等着他们都死在这里,你绝族好了。”
耶律仆固深手上无力,金顶达磨槊就从掌中掉落,半响才道:“好,我答应就是了!”
那些契丹骑士一齐叫道:“将军!我等宁死,也不会让您受辱!”着同时举刀,就要自吻,耶律仆固深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大声叫道:“都给我住手!”
所有饶刀都停住了,但是有得快的,已经用刀在脖子舔出一道口子了,赵榛看在眼里,不由得神色一凛,暗道:“怪不得我大宋胜不得契丹,虽然他们也已经哀落了,但是这样的血性汉子,还有不少,而我大宋只怕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耶律仆固深叫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为了这件事我受辱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千幸万苦的逃出来,为得是重兴大辽,不是无谓而死!现在御弟大王向西而去,已经在我大辽西缰登基,重兴大辽指日可待,而我和赵榛不过是私人恩怨,难道为私怨而不顾国耻了吗?你们如果觉得这件事是一件耻辱的事情,那就背负着这份耻辱活下来,一年以后,我们养得好了,就去投奔御弟大王,那时在战场上,为了大辽的中兴,用我们的血来洗这份耻辱就是了!”
那些契丹骑士缓缓的放下炼,他们也是激于一时的义愤,而实际上他们费力的逃了出来,又怎么会愿意去死呢。
赵榛看在眼里,沉声道:“快把陷坑里的人拉出来,招军中郎中救治,另外准备酒饭,请他们饱餐一顿。”
“却慢!”耶律仆固深大声道:“赵榛,你的威名已经遍传两河,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我今败在你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是我们全族在这里,那我就要和你定一些规矩了!”
赵榛点头道:“好,你;孤王听着。”
“第一,我们可以为你征战,但你必须保证,我们不会被你当弃子使用,第二,我们只在一队,不得分编,第三,要保证我们的供给,一视同仁,不得歧视,第四,我们不向你跪拜,但会向你施我们契丹重礼,第五,到了日子,我们要走,你不得阻拦。”
赵榛一笑道:“就这些吗?”
耶律仆固深想了想道:“就这些。”
赵榛点头道:“你放心,孤既然用你,就没有把你们当弃子的道理,你们不想分开,那就在一队,孤委你做信军别部司马,单领一军,直接听孤调动,而你们只要遵守我信军的军纪,孤就不会把你们当成外人,歧视你们,至于供给,要是给得少了,那你们打不了仗,那不还是孤王吃亏吗?至于行礼什么的,孤也不和你们来计较,都随着你们就是了,你们有心,那孤就是你们的主将,没心就是跪拜,也当不得用,而一年之期,是孤当着这么多饶面定的,如若反悔,孤还怎么做这一军之帅啊?”
听到这里,耶律仆固深再无话,就叫一声:“下马!”于是所有的契丹骑士都下了马,抬右手抚在心上,向着赵榛深施一礼,齐道:“吾等参见大宋国信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