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匆匆,如白驹过隙。当日从小沛出发时,天气尚且炎热。如今夏去秋至,凉爽的秋风夹杂着些许落叶拂过整座军营。眼下秋分(9月23日)已过,太阳直射点越过赤道向南移去,整个神州大地上的热量渐渐散去。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何况,秋风恼人,凛冬将至。
来自临沂的军事报告宛如开秋的一场孤雨,浇得人心寒。渺渺几行隶书之间,又潜伏着多少阴谋诡计?贼军在阳都,东安两城的数千军力南下,连续猛攻三日,临沂告急。
如果对手是诸如袁绍,吕布之流,所谓的增兵反倒是个好消息,于我军有利。这只能说明对方只有增兵这一种破局之法,而增兵之策往往是攻城不利时的无奈之举,从侧面表明敌军军势已如强弩之末,难穿橹稿。
然而,我的对手是能写出《孙子略解》的老狐狸,其用兵之神堪比孔明,周瑜。而且,在临沂城守的报告中,只字未提曹军攻势渐弱,亦未言其攻势渐猛,这就耐人寻味了,这曹操肚子里卖的是什么毒药?
依照吕布军令,并州军今晚便要开拔返回小沛。我从孙观那里借来些牛车,装载之前缴获的军械粮草,也好叫并州军托运回小沛,话说这袁术真的是肥的流油,光是缴获来的干草都能装四,五部牛车。
令张飞头疼的是,俘虏的士兵约有五百人,大大超过了一千铁骑的管束范围。对我这种看过无数内战剧的“资深心理学家”,这简直不是个事。
我将那些俘虏聚集起来,说道:“愿意跟我们回小沛的弟兄,我司马懿向他保证以后顿顿都有白面馍馍。觉得再当兵没啥意思的,就去军库里领两串五铢,找个僻静点的村庄安个家,娶个媳妇。”
俘虏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相信,白面馍馍于他们而言就是美味,谁叫那吝啬鬼袁术天天给他们吃河蚌呢?其中一个圆脸汉子抬头说道:“将军此言当真?”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司马懿在此立下誓言,只要兄弟跟着我混,保证吃香的喝辣的,赏金封侯皆有可能。”反正誓言不值钱,吹牛无代价,先把这群俘虏忽悠住才是关键。
若没有昨晚的肉汤作铺垫,这群老油子还真不会相信我的话。
载上物资,带上俘虏,并州军个个笑逐颜开地离开了开阳军营,二十天后他们便会带着兵器,粮草,金银还有荣誉回到小沛。他们新败的主人也会因为这批物资而嘉奖他们,似乎一切都好处都落到了吕布的头上。
然而,这仅仅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罢了。
张飞和我一起目送他们离去,他咬牙切齿道:“仗是我们打的,好处都给了他们,哪有这档子事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没走嘛,只要有他在,这些东西都会赚回来的。”
张飞心里赞同我的说法,他已经见识过张辽的武勇韬略,也觉得那白面书生是个人才。碍于面子,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发牢骚。此时天色已晚,我向张飞拱手坐别后,便回了自家营帐。
虽然小乞丐已经承认自己是大汉东乡公主,却也不能以刘彩这个身份现身军营,一是因为军规如山,自古也没有公主入营的习惯。二是因为汉室倾覆,王室地位一落千丈,诸侯各怀异心,连董卓都能废帝,袁绍都能另立,袁术都要称帝,何况是一个从洛阳逃窜出来的公主呢?
至少她是相信我的吧,我心想。
“死蚂蚁,并州军可都走了?”刘彩见我进来,开口问道。
我有些惊讶,这妹子变化也太快了点吧,过去可没这么殷勤。我自然知道刘彩是因为关心我才这么问的,心头不由地一暖,温声回答道:“是的,我原本还想让他们带你回去。”
刘彩把玩着骰子,佯怒说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到她面前,刮了下她的鼻翼,笑着说道:“微臣岂敢,只是几日之后军队便要突袭曲阜,且不说路途凶险,光是在马背上颠簸数日已是极难受的。”
刘彩笑容更甚,说道:“本宫过去在下邳露宿街头数日,也未曾哭过。说实话吧。”我把手悄悄伸了过去,搭住她的皓腕,美人之肤温润如玉。刘彩抿了抿嘴唇,不语。
对付这种熟女,我自认为还是有一套的,谁叫我和小宝打过市面上所有的攻略女生游戏呢?
我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此行是否成功,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想连累了你。”刘彩沉默片刻,正色道:“我又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淑女,一路从司隶州逃到徐州,我见过太多因饥饿,战争死去的贫民。我吃过死尸,喝过血水,试过一天走一百里路。我……”
我抢白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刘彩轻声说道:“司马懿,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如果把托并州军将我送走,众人必定心生疑窦。”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女子……聪明。
我微微点头,抿了口茶,不语。
她继续说道:“给我置办一套军装,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我心中一乐,公主做侍卫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口随心至,我打趣道:“这么早就开始防范起其他姐妹了?”
“嗯?”刘彩起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当她看见我那猥琐的眼神时,恍然大悟。
俏脸凝霜雪,信手捏耳垂,心道君孟浪,妄娶八房妾。
我捂着通红的耳朵,讨饶道:“微臣知道了,懿拼死也会保护公主安全。公主你不是一个人,我与你同在。”古代人颇为矜持,身为皇室成员的刘彩更是如此,哪听过这般直白的话,顿时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此情此景正是: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想着远去的倩影,我心中却是无限的哀愁。
当你想利用一个人的时候,你却爱上了她,当你爱上她的时候,她于你而言。
是棋子还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