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带吴钩,纵横沙场,名扬江湖,横跨宇内,如日中天,统御万里河山,剑指苍天,求长生之道,岂可贪恋儿女情长?”
房间内,纱窗显露,一女子执剑,寒光闪烁,剑影缥缈,多变无常,倩影若起舞,一招一式,杀气中亦带有柔情。
一寸丹心,三分侠义,六分杀气。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风雪寒霜,冷作面,刀嘴豆心。”
风甲伦在外,暂时没敢敲门,一听到菀枯的话,便是知道她在告诫自己,要有远大的理想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万不可贪恋滚滚红尘,不思进取。
他回答她说,她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旁人见她,总是被她的表面高冷所吓跑,不敢靠近,而本来的她,刀子嘴豆腐心,本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说实话,风甲伦到现在都有些害怕菀枯,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要矮上半截,差了一辈,她大多数时间就像是他父亲似的,总是严肃教导他,从不姑息,惩罚不留手。
不过好在,她偶尔也会扮演母亲的绝色,细心照料他,即使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总能找到风甲伦,总能分辨出他独特的气味。
“风正急,雨犹大,路上行人,风雨亦兼程,不可歇,不可停。”
房间里,菀枯手中的长剑游动,更显凌厉,怒气更盛,对于风甲伦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教训他。
一股金色剑气自房间内露出些许,直直地逼迫到了风甲伦的身体外围,一尺之近,一尺之外,罡风肆虐,搅动四周,使得悬挂在楼角的铜铃铛铛作响,发出杂乱的声音。
风甲伦后退数步,整个人如同被风刀狠狠地刮挖着,体内的灵气自动护体,然而蓝色灵气刚刚显露体外,当即被金色的灵气搅碎。
五行,金生水,在这一点用处都没有,菀枯、风甲伦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足以无视五行属性的相生相克。
他完全被她压制,无法控制调动自己的灵气,身体由外而内地紧缩,不时后退,无法稳住身形。
识海处,黄袍老者正视起来,冲着风甲伦喊道:“你这位姐姐,当真厉害,比起前几天,她的实力有更上一层楼了。”
“六道一阶炼气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破了,看来她的心眼魔障已除。”
风甲伦顿时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菀枯姐,已经是六道境界的炼气师了?”
“我还会骗你不成?”黄袍老者不无鄙视地说道,“你这位姐姐,怕是开了法眼了,她现在可能察觉得到我的存在。”
风甲伦看向显影在纱窗的菀枯,冲她喊道:“菀枯姐,恭喜你,眼睛可以看到了吧?”
说着,七窍、五藏、五体,三股灵气,带有九宫法则的波动,顶住压力,挪步前进。
“咯吱~”
房门开启,风甲伦第一眼见到的是,溟莱。
只见她身体萦绕着两股灵气,不分五行,而属阴阳,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使得她漂浮在半空当中,飘逸逍遥,房门刚才就是她打开的。
她冲着风甲伦美美一笑,伸展双手,调动阴阳两气,就飞跃到风甲伦的怀里,先快后慢,运用自如。
“哥哥~”溟莱甜甜的喊叫着,兴高采烈,“你怎么才来看溟莱啊,我都等你好久了,天天盼着你来呐。”
“小家伙~”风甲伦捏了捏溟莱的小脸蛋,只觉得比之前圆润不少,看起来她的身体好了很多,“在这过得怎么样?”
溟莱爬到风甲伦的脖子上,笑着说道:“可好了,菀枯师傅每天都给我糖吃。”
风甲伦的心头一跳,溟莱所说的‘糖’,应该是丹药,每天都吃,一天一颗,耗费量可够大的。
风甲伦抱着溟莱,走进房间。
只见面对街道的窗口,菀枯正手执宝剑,食指、中指合并,从剑身拂过,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气。
她的双眼,还是被一层白色遮掩,无法直接看到周围的景色。
“唰、唰、唰……”
长剑在她手中,挑、刺、劈、砍,无所不能,剑影朵朵梅花,不屈霜雪,随即又转化为滔滔江水,剑气如浪,奔腾、倾泄,无孔不入。
“英姿飒爽,女中豪杰,神采四溢,性格飞扬。”这是风甲伦的第一感觉,直到现在都未改变。
只见她身穿一袭,缟素衣裳,脸上不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英气,光采照人,一双细长的眼睛便如双刃利剑,湛湛有神,修眉端鼻,似雪脖颈,肤色晶莹。
一位独行侠,一位舔舐自己孤独的女人,一位不用眼看世界的强者。
“哎呀,你怎么上楼都不说一声呐?”房门外,寒莹匆匆赶来,从风甲伦的手里结果溟莱,“我先带她出去玩玩,你和菀枯大姐好好聊。”
她来得正是时候,不快不慢,一切都刚刚好,溟莱刚给风甲伦开门,她就出现了,顺便带走了溟莱,让风甲伦、菀枯单独相处。
“哥哥,等溟莱回来呐,到时候分你一半糖吃。”溟莱冲着风甲伦喊道,挥舞着娇小的手臂,满脸纯洁的笑容。
识海处,黄袍老者看向溟莱,若有所思,询问风甲伦:“这小女孩哪来的?身体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吗?”
风甲伦将溟莱的情况告诉黄袍老者,说她一出生两腿相连,每月一到十五才能吃饭,十六到月末则是天天吐血,身体十分虚弱。
“真的是奇了,这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人?”黄袍老者说了一句风甲伦听不懂的话。
待到风甲伦想要追问的时候,菀枯却是发话了。
“里面的那个,需要我出手屏蔽你的元神吗?”她长剑指着风甲伦的眉心,透露出元神的波动,倘若不是风甲伦也开启了元神的话,他是听不见这句话的。
识海处,一柄金色的气剑出现在黄袍老者的身前,直指他的脑袋。
黄袍老者苦笑,这样被人用剑指着,真的是不爽,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低头,元神状态下的他,对上菀枯这样的炼气师还是讨不到好处的。
“不用,我自己就好。”
黄袍老者回应菀枯,自己动手,九层宝塔激射出九字秘术,临、阵、斗、者、皆、阵、列、在、前,封锁九个方位,布下了一层夜幕,暂时遮挡住了风甲伦的识海。
菀枯这才收回宝剑,淡淡地看了风甲伦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还不错,九宫三阶炼气师了。”
风甲伦冲她嘿嘿一笑,还未笑完,菀枯便又开口了,说道:“还是太弱了,都无法保护好自己。”
风甲伦面色一敛,就知道在菀枯这里讨不到什么好话,于是他板着脸,恭敬地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早日独立,不再需要身边人的保护。”
“知道就好,切不可松懈。”菀枯继续传教,将宝剑递给,“拿出你最强的攻击招式,刺我一剑试试。”
风甲伦接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试探性地问道:“菀枯姐,真的要我攻击你吗?”
“让你出手就出手,话那么多干吗?你以为自己可以伤到我吗?拿出你最强的本事,可不要让我笑话你。”菀枯强硬地说道,很坚定,要风甲伦毫无顾忌地出手。
风甲伦右手握剑,蓝色的灵气自劳宫穴流转到剑身,封住剑尖、剑刃,同时自身体外无数的水灵珠凝结,扩散到菀枯的身体周围,将她包裹进去。
“看剑~”
风甲伦重喝一声,脚尖一点,身形如燕,冲着菀枯的眉心而去。
“铛~”
菀枯不急不慢地伸出右手,双指夹剑,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风甲伦的攻击。
然而,这并不算完,风甲伦聚气成形,环绕菀枯身边的水灵珠子变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灵气网,罩在了菀枯的身上。
“小手段,不堪一击。”菀枯冷声说道,在战斗当中的她,说话从来都是很犀利的。
只见她浑身冒出金光,如同一尊琉璃金身,万法不侵,诛邪退避,将身上的水灵气全都蒸发。
随之,她探出右手,就冲着风甲伦抓来,身形飘逸,都不见她用什么力气,便是自由逍遥地凌空纵横。
风甲伦眼前只见一只金色大手袭来,说来也怪,他一时竟生出一种放弃抵抗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摒弃了。
他的脚一动,整个人激射出去,一瞬间,竟是施展出了张乙道所教的‘斗次行’,水字决逃跑秘术。
随波逐渐,随物成形,因时因地,随时变化,适应环境。
风甲伦依托房间的布置,时而停顿在凳子上,气息完全屏蔽;时而停留在窗户边,如风呼啸,气息快速流动;时而躲在菀枯的身后,模仿她的一举一动。
“有点门道了~”菀枯笑着说道,开始认真了。
她方才一时竟然察觉不到风甲伦的气息,这让她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不过也就是一闪而逝。
她的身体周围,一一浮现处正方九宫格,阴阳八卦图,北斗七曜星,最后出现六道门户。
六道不同的门户,封锁了整个房间,使得其中的空气停滞,重力瞬间增大十六倍,让风甲伦一下子显出身形出来。
六道门户,透露出不一样的波动,第一道门霞光万丈萦绕,第二道门平平常常,第三道门血气弥漫,第四道门混沌蒙蔽,第五道门魑魅魍魉,第六道门凄冷异常。
一个个将风甲伦围困其中,使得他自身气息减弱,浑身渗出冷汗,双腿发软,就要跪地膜拜。
他浑身的骨头霹雳作响,嘴角溢血,紧咬牙关,握紧拳头,双腿颤栗,在苦苦支撑巨大的重力。
那六道门,实在是邪得很,非但加大了重力,而且还封住了所有逃跑路线,其中显露出的一丝气息,就让他灵魂受到压迫,无法动弹。
所幸的是,菀枯很快撤去了那六道门户,风甲伦这才呼吸顺畅,整个人恢复常态。
风甲伦深吸一口气,走到菀枯身边,扶着她坐下,问道:“菀枯姐,累了吧?”
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菀枯,随即又取出碗勺,倒粥。
菀枯瞥了他一眼,没再教训风甲伦,反而是以一种亲近的语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你还长得挺清秀的,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也懂得体贴女人,怪不得楼下的四位妹妹都抢疯了。”
她抿了一口茶,打趣着风甲伦,张了张嘴,说道。
“喂我喝粥吧!”
风甲伦的耳朵竖起,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