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方才说出那大师的时候就吞吞吐吐,这会儿被他追问,更是连半个字也没法说出来。
“恐怕那大师根本就不存在吧?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故意陷害她,煽动这些人杀了她。因为你与她有仇,对不对?”萧意欢冷声说道。
她方才就觉得这女子不太对,如今看到她的表现,更是肯定了这一点。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会故意陷害她?刘氏就是个不祥之人!她一家五口,惟独她没有染上瘟疫,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这瘟疫,就是她带来的,所以她才能安然无恙!”
过了半晌,女子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秦氏,你还不是一样?你家里也有好几个人染上了瘟疫,你不也没事?为何要将这事推到我身上?”妇人身子虚弱,就连骂人也没有力气。
秦氏冷笑一声,说道:“我可没有照顾他们,一听闻他们染了瘟疫,我将不再与他们住在一起了。可你呢?日日照顾他们,怎么可能会一点事也没有?”
听到这里,萧意欢只觉刘氏是个好人。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害怕,和秦氏一样选择逃离。
可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留下来照顾。
“难道就不能是上天眷顾她?她的家人定然还活着吧?你的家人呢,现在如何了?”萧意欢问道。
秦氏被她问得不敢吭声了。
其余人听到这话,也纷纷议论起来。
“秦氏的公婆好像已经死了两天了还没人收拾,她相公和两个孩子也已经奄奄一息了,还不知能不能撑过今天。倒是刘氏的家里人,病症似乎并没有变得太严重。如此看来,这刘氏没有生病,还真是上天的眷顾。”
萧意欢从议论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一笑,“我没有说错吧?这便是区别。如果秦氏当初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下照顾家人,说不定她的家里人如今也还活着。”
“上天若是当真眷顾她,为何不让她的家里人好起来?你不过是个外乡来的人,我们安和县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休要管那么多!还有你们,大师说的话你们忘了吗?只有杀了她,我们才能好起来,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秦氏眼见着刘氏就要“洗白”了,急得不行,再次煽动起众人来。
“秦氏,你想杀我,不过是因为你还惦念着我相公。我告诉你,当年他不愿娶你,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刘氏点破了秦氏的心思。
其余人听到这话,方才被煽动起的一点火焰又熄灭了,说起了当年秦氏死追刘氏的相公却没能得逞的事。
而今秦氏这些举动,细想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她自己的相公和孩子病死之后,她就成了个无牵无挂的寡妇,若是她才想要杀了刘氏,好让自己能与刘氏的相公在一起。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当年的事,我早就已经放下了!可你们若是不杀了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灾难。等着看吧!”
秦氏说完,转身走了。
众人这下又不淡定了,看一眼刘氏,又看一眼萧意欢和夜染尘,想着该如何解决这问题。
“我是大夫,这瘟疫,或许我能医治,你们可否带我去看看病人?”萧意欢话音才落,就被夜染尘拽住了手腕。
“不准去。”这霸道的语气,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萧意欢莫名想到了阿辰。
“若是这瘟疫扩散,害死的人定然会比水患还多。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结果?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医术?”萧意欢看着他,目光坚定。
夜染尘也知道,一旦也瘟疫没能控制住,只会有更多的人惨死。
既然萧意欢如此自信,他也只能让她前去。
“小心。”短短两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
萧意欢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让人在前面带路,往病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除了刘氏的家人,剩余的病人都被安置在了一处破庙里。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只剩下了萧意欢一人。
即便破庙里的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也因为恐惧不敢再上前一步。
破庙里传来痛苦的哀嚎,垂死挣扎的人看到有人来了,立刻伸出手来求救,那场面看着恐怖又悲凉。
萧意欢正要进去,却被人拽住了。
转头一看,发现是夜染尘,她当即推了他一把,“谁让你过来的?”
“你都不怕,我自然也不怕。”夜染尘回答。
他的语气,比她方才还要坚定。
“我不怕,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医术。可你不懂得如何规避风险,很有可能会被他们传染!”萧意欢气得不行。
她知道夜染尘会来,是担心她。
可这事哪里容得他逞强?
“那刘氏就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了?她不一样没事?”夜染尘其实很想问她,为何刘氏没有染病。
但又怕问了她没法回答。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或许她已经生过病了,但因为她的体质特殊,不但痊愈了,还产生了抗体,所以在旁人看来,她一直不曾生过病。”
萧意欢说完,看着他那迷茫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有听懂。
“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你站在外面,千万不要进来。”
说着,她再将夜染尘往后推了推。
而后从医馆里拿出口罩来,仔细帮他戴上。
“这是什么?”夜染尘看着这块奇怪的布,疑惑地问道。
“不用管,戴着就是了。”萧意欢原本想解释,又怕自己说了他又不懂,干脆不说了。
她自己也拿出口罩来戴上,又拿出一次性手套,方才走进破庙,径直到了病情最为严重的那个人面前。
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萧意欢终于可以肯定,他们所患的是一种流感,因为没有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不少人已经是重症,想要救过来并不容易。
除非有抗体。
想到这里,萧意欢的目光落在了刘氏身上。
如果她当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是曾生过病又自愈的,她的身体里不就有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