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哪里值得你这么担心?”夜染尘难得在她眼里看到这样的担忧和紧张。
所以,不管她如何否认,他都不会认为,她心里一点也没有辰王的位置。
“小伤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留疤怎么办?手上留疤也就罢了,旁人也看不到。可要是脸上留疤,王爷可就要失去京城少女的心了。”萧意欢走到一旁,用干净的山泉水打湿手帕,为夜染尘擦去脸上和手上的烟灰,而后从医馆里拿出药膏来。
“你这身上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夜染尘觉得她仿佛一个变戏法的,能从身上掏出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先前她给那些人分发食物,拿出了东西宛如一座小山,他怎么也想不到,她身上要怎么才能藏下那么些东西。
“这你就不用管了。若是我没有带,你这伤要怎么办?”萧意欢知道她从医馆里拿出的东西太多肯定会被他怀疑。
但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伤要紧。
“那倒是。还是你想得周全,知道这江南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特意带了这么多东西。”夜染尘也懒得问那么多。
何必非得要刨根问底?
她若是想说,定然会说的。
“你可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我们一路过来,可没有声张。”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萧意欢还是问了一句,想看看夜染尘有什么想法。
“怎么,你是觉得不可能是凤宁易,所以才特意问我一句?”夜染尘不悦地说了一句。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只有凤宁易一人知道他们要去何处。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凤宁易透露了消息,所以他们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不是凤宁易了。他有理由杀你,但他却没有理由杀我。所以我想这背后另有其人。怎么,你只怀疑他一个?”萧意欢完全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们离开京城之前,凤宁易是来找过他们,这一点不假。
可凤宁易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下杀手。
夜染尘无法反驳。
那陷阱显然是针对他们两个人的,要真是凤宁易所为,他定然会想办法让萧意欢安然无恙。
“他不杀你,只不过是……”
“因为我对他有利用价值,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不用你多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意欢打断了。
这世上还有谁会比她更清楚凤宁易的心思?
从最初到现在,他就只是想利用她罢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所为?”夜染尘问道。
“凤宁易说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离开京城要去往何处,不可能只有他一人知道。很显然,朝廷拨发给江南的银两,是被人给私吞了,所以江南的灾情才会越来越严重。
江南知府就是最大的嫌犯。他得知我们到了这里,心中必然会恐慌,担心我们抓到他的把柄,将他就地正法。所以我猜想,是他下的黑手。至于为他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就不知道了。”
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江南知府不可能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通风报信的人,要么是与江南知府同流合污之人,要么就是夜染尘的仇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在京城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可在这陌生的江南,制造一个陷阱出来,并非是难事。
他们方才不就差点上了当?
“我想,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有新的动作,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夜染尘看了看四周,总觉得黑暗之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河水好像退了不少。”萧意欢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他的提醒一般,注意力全在河水上了。
相比于他们才来的时候,河水已经退去了不少。
但想要彻底让洪水退去,可没有那么简单。
此番山洪,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安和县,朝廷拨发给安和县的赈灾银两也是最多的。
但一路过来,他们不曾看到安和县有任何应对灾情的措施。
显然,赈灾银并没有用在它该用的地方。
就连安和县的县衙,都被淹在了水中。
夜染尘正想找个人问问安和县令陈平如今在何处,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喧闹声,有许多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烧死她!烧死她!”
他和萧意欢循声看过去,发现一个妇人被绑在木架上,周围堆满了木柴,有个人举着火把站在一旁,眼看着火把就要点燃木柴。
“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私刑!”萧意欢自然不会允许他们随意杀人。
至少,要将事情的缘由问清楚。
她快步走过,拦住了点火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听口音,你不是我们安和县的人,我们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吧?”
被她拽住的人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光天化日动用私刑,这可是重罪。我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怎么能不管?”萧意欢说话的时候,夜染尘已经将火把从那人手里夺了过去。
“你懂什么?她可是个不祥之人。正是因为她,我们安和县才有这大灾。如今洪水还没有过去,就生了瘟疫,死了好几个人了!只有杀了她,我们才能平安无事!”一个长相极为刻薄的女人说道。
“杀了她这洪水就会退去,瘟疫就能好起来?这是谁告诉你们的?”萧意欢只觉得可笑。
女人被她问得一怔,吞吞吐吐地说道:“自然是大师说的。”
“那个大师在何处,带我去见见,我得亲自问问他。看他是不是能承受这滥杀无辜的罪名!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皆是因为她才会发生?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必须放人!”萧意欢将地上的柴火踢倒,而后爬上木架,想要将人救下来。
那些人想要阻止她,被夜染尘给挡了回去。
萧意欢将人救下来,特意为她诊治了一番,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了心。
“你还没说,那大师在何处?”夜染尘见那女人还没有给出答案,只得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