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卸磨杀驴
“检查。”
宁昭收回视线,看向慕容承,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说道:“臣妇曾经读过一本医书,上面说,人体五脏六腑归为经络,精血顺着经络融进全身,身体上有了病变,血也会有变化。”
“不仅如此。”
见慕容承笑容渐渐消失,宁昭的笑容却大了几分,接着说道:“若是人吃了什么东西,食物就算了,若是药物,特别是长期服用的药物,一部分药性都会残留在血脉中,只要检查得宜,就能查出来侧妃娘娘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么神奇?”
慕容承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宁昭,笑道:“不知是哪一本医术记载的,本宫有机会定要拜读一下。”
“不过是闲云散人云游所记罢了。”宁昭回道:“其中确实记载了些高深的医术,不过若是不精通者,读了也无甚作用。”
简而言之——你不会医术,看也看不懂。
慕容承也不着恼,闻言还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所言甚是,本宫对医术连皮毛都不懂,拜读这些前辈高人留下的奇作,自然也是糟蹋。”
“夫人要血,取便是。”慕容承说着,往边上一坐,说道:“不过本宫确实很好奇,夫人不介意我留下来看看吧?”
“自然不介意。”宁昭回道。
说罢,宁昭也不管慕容承,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银针,随即又从边上却出一个空置的白瓷瓶,回到床边。
慕容承眼睛不眨的盯着,看着宁昭抓着宁涣的手,手上动作相当麻利,扎破手指,挤压着一滴滴血珠装进白瓷瓶中。
取血的过程很短,宁昭很快盖上了瓶盖,又用干净的白帕擦干净银针,再看宁涣手指,除了挤压出的红痕上面细小的针孔,血滴早已经止住了。
“夫人说的检查要如何做?”慕容承问道。
宁昭把瓷瓶放回药箱,随即很快的收拾好药箱拎了起来。
见她要走的模样,慕容承也站了起来,疑惑的问道:“夫人这是……”
“宫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宁昭拎着药箱走出了帐幔,说道:“我要回一趟医馆。”
慕容承原想阻拦,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爽快的让宁昭离开了。
等到宁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慕容承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叫来大宫女,吩咐道:“给你药的那人可说清楚了,这药没毒?”
大宫女赶紧回道:“只是寻常的安神药,只是分量重了些,完全没有毒性。”
闻言,慕容承才像是安心了一般,嘴角重新勾起,点头道:“行了,本宫知道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寝殿,随口问道:“今日的药娘娘可吃了?”
大宫女一直低着头,回道:“早起时已经服下了。”
慕容承这下真的满意了,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东宫。
大宫女等了许久才敢抬头,从看到宁昭起大宫女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
宁昭的医术京都乃至整个燕国都知道,孟遂虽然是宁昭的师傅,但众所周知,宁昭的医术早已经超越了孟遂。
孟遂瞧不出端倪,不代表宁昭也看不出来。
宁昭在帐幔中跟慕容承的对话,大宫女也听到了,想到她说的话,手指不由的揪住了衣袖,下一刻,她抬步,也离开了东宫。
“你说了那药没毒,对吗?”荒草丛生的宫殿空无一人,阳光仿佛也照不进这样荒败得地方,被层层阻挡在外。
昏暗的房间内,灰尘随处可见,还有些废弃许久的陈设,歪七扭八的横撑在地上。
大宫女看着眼前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宁昭进了东宫,给娘娘看过了。”
男人闻言慌忙抬头,一丝光线漏了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像是受惊一般,又匆忙低下头,说道:“那只是寻常的药物,根本没有毒性,就算是宁昭也查不出来。”
他说的很坚决,但隐藏在阴影下的脸色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像是安抚大宫女,更多是安抚自己,他接着说道:“孟遂都查不出来,所有的太医都查不出来,宁昭再有本事,这么多人都寻不到根由,我就不信她可以。”
“赵太医。”
大宫女唤他,上前了一步,仓皇的神情正好暴露出来,她紧张的问道:“这药真的没有问题吗?娘娘真的只是沉睡,不会又其他的影响吗?”
“都说了多少遍了!”
赵太医明显的焦躁起来,低吼道:“孟遂都说了娘娘身子没什么大碍,本就是安神的药物,能造成什么影响。”
“除了神志上会留下点小问题,其余的什么问题都不会有!”赵太医说道,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求着我开的药,更何况太子殿下不都知道吗?就算是东窗事发,有殿下在,你还怕什么?”
就是因为太子殿下知道,大宫女才更加害怕。
她害怕慕容承卸磨杀驴,若是宁昭真的查出了病因,自己这个贴身照顾的人必然脱不了关系!
大宫女又想起了宁昭之前的话,她跟赵太医说了一遍,却听赵太医嗤笑一声,说道:“什么查血?简直就是荒谬!”
“我行医多年,看了那么多本医书,从来就没听说过验血之法。”赵太医本来还很担心,但听大宫女转述宁昭的话,心里反而松懈了下来。
“除了中毒和中风,还有些其余的病症在血液中能检查出来,其余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赵太医总算是抬起了头来,阴影下,他勾起了唇,说道:“还以为宁昭有什么本事,看来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
见赵太医这般笃定,大宫女也放松下来。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发白的指尖也被拯救了出来,“那便好,那便好。”
深宫广阔,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在暗地里进行着,没人察觉更没人知道。
宁昭离开了东宫,便见靳渊等在外面。
“你什么时候来的?”宁昭拎着药箱上前,笑道:“来了也不进去?真不担心我出不来吗?”
“我算着时间。”靳渊伸手接过宁昭的药箱,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笑道:“再有半个时辰,夫人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进去要人。”
闻言,宁昭笑了笑,随着靳渊往外走。
“如何?”靳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