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婚礼的原因,家中添置了不少的下人,他们见到吕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纷纷放下手里面的事情将其扶进了亭子里,在那里夏南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吕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从人群缝隙中瞥见吕言绿色的身影,夏南只觉得看到了救星,使出了吃奶的劲推开了众人,她发髻散乱的出现在吕言的面前,抱怨道:“哥哥和吕姐姐实在是太狡猾了,你们一定是知道今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夏南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吕言苍白的脸颊上猛然滑落了一颗清泪,不知为何,但总之不会是因为要嫁给哥哥而喜不自胜。
自从见到吕言的第一面开始夏南还从来都没有见她哭过,不禁有点手足无措,着急忙慌的挥退众人她坐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吕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想嫁给我哥哥吗?”
吕言失焦的眼眸因为夏南的声音而微微有了些许的光亮,她握紧了对方的手,有满腹的话想要跟她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开口,纠结了半天她才终于哽咽的说道:“不,能够嫁给你哥哥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只是、只是我这个人向来福薄,怕是一切转瞬终成空。”
看着对方缓缓流下的眼泪,夏南整个心都疼了起来,她不知道吕言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现在的她很怪,就像是那晚的哥哥一样怪,让她有一种自己随时会被抛弃的错觉。
“不会的,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吕姐姐你不要哭了,等到哥哥回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这场婚礼虽是一场筹谋,但却是女子此生唯一,我们一定要整理好心情做最美的新娘。”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夏南根本不懂也不想懂,她只要知道一切有哥哥在就好了,有哥哥在家就在,他们就算是逃不出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最美的新娘?自己真的能够等到那个日子吗?
在药庐的时候吕言便吃了钱乙给的丹药,说是服下三次之后便会成为最完美的容鼎,帮助刘侃引出体内的蛊虫,等到蛊虫从体内过渡过来之后,丹药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到时她连带着自己的体内的蛊虫就会一起死去。
现在自己既然做出了选择,只唯愿上天垂怜能够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帮助刘侃演完这最后一场戏,千万不要给他拖后腿。
这世上的缘分当真是说不清楚,两人一个是农家贫女,一个是千金贵胄,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此刻竟会受命运捉弄因为刘侃而坐在一起,想来两人的命运都是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天翻地覆的。
两人说话间刘侃的马已经到了门前,他翻身跳下马走了进去,也不管院子里面一天之内多出了多少生人,只是闷着头往里院走,直到亭子里面一绿一灰两道身影映入眼帘他才眉头一松,弯起了嘴角。
“哥哥!”几乎是在刘侃一出现的时候夏南便发现了他,她蹦跳着来到亭子边将刘侃接了进来,说道:“哥哥这些东西都是我置办的,夏南是不是很能干?”
“我刘侃的妹妹自然是厉害的。”虽然这些个东西都是幌子,但要是被人察觉出懈怠的地方也难免会招惹来事端,他因为计划着叛逃的事情实在是没时间顾忌府里,交给夏南他放心。
伸手摸了摸夏南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刘侃感觉自己铜墙铁壁的心总算是被注入了几丝温情,正要问她今天府里有没有出什么大事的时候,便看见后面的吕言背过身去好像在瞒着自己擦眼泪。
不解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刘侃错身走到吕言的身后将人转了过来,看见对方一双狭长的凤眼果然红肿不堪,他一阵心疼,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耍贫,笑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后悔嫁给我?这可不行,会出人命的。”
刚从钱乙那里得知真相的时候,吕言只想再见刘侃的时候自己一定上去二话不说将人痛揍一顿,谁让这个家伙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要不是自己有心追问出真相只怕这家伙就是哪天真的死了,她都不知道原因!
但此刻真的见到他,吕言紧握粉拳,却是怎么都下不去手的,她不忍破坏他嘴角弯弯的样子。
红着眼睛和鼻子被刘侃耍贱的样子逗笑,吕言都觉得自己有点滑稽,见对面有几个下人往这边看,她面子挂不住便抬手轻锤了刘侃一下,嗔怪道:“你一个将军像什么样子,要是你再取笑我,这婚本小姐还真的不成了。”
两人不顾自己还在就公然打情骂俏,夏南面上一阵羞怒,像是急切的宣示自己的存在感一样,夏南挤到两人中间,对刘侃说道:“吕姐姐这是舍不得吕铭将军了,女孩子嫁人都是要哭的,哭父母、哭亲人,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之前夏南也不懂,还是今天请了喜娘过来她才对此有了些许的了解,想着等到自己出阁那日离开哥哥她一定会哭的比吕姐姐还要厉害的。
刘侃宠溺的看着夏南,捏起拇指和中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快速的弹了一下,说道:“就你知道,一堆的事情要赶着这两日处理你还不敢去忙?耽误哥哥嫂嫂花前月下。”
夏南呼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冲着刘侃做了一个鬼脸,转身便跑了出去,嘴里不忘指责哥哥把她当驴使。
不过好在这几日葛婴的伤已经慢慢有了好转,虽是不能到处跑,但留在府里帮忙还是可以的,有他在夏南虽然还是很忙却也没有那么忙了。
离开亭子之后夏南也不会真的以德报怨,自己干活的同时放任两人在那里卿卿我我消磨时间,而是赶紧命人将那裁剪喜服的王毅师傅叫了回来,涌到里面帮两位新人量尺寸,一个晚上忙忙碌碌,等到所有人能够安静下来喘口气也已经到了深更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