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被吕言春风般的笑意给迷惑,真以为她打散了怀疑,高高兴兴的便回去了,一路上也没有朝后望。
“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站在风口处,吕言的衣袂被吹起,远远看去就像是展开的荷叶,她轻轻的撑开了油纸伞,看着董思的背影慢慢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出来。
这世上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打听的消息就还没有得不到的。
刘侃用手背将陈胜亲自为自己斟的那杯酒缓缓的推开了,青铜的酒杯底座划过木质桌面的时候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陈胜不由得垂眼多看了几眼,面上却还是一副轻轻柔柔的样子。
“男儿保家卫国,出生入死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要是爱人妹妹都要交给其他男人那我刘侃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手下的将士们。”刘侃最终还是拒绝了陈胜,就算是责怪他都不能退让。
没有想到刘侃会顶撞自己,陈胜不禁微微挑动了两下眉毛,面上虽是没有表露出来不满,但他微微握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重新将酒杯又推回到了刘侃的面前,陈胜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我知道贤弟一定实在怪我不相信你,居然想要扣押夏南和吕言来威胁你对不对?但愚兄的苦处你又能明白多少。”
什么苦处不苦处的,说到底不过就是担心他翅膀硬了,出兵之后将在外担心自己背叛他罢了。
见刘侃还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会自己,陈胜也急了,他挥手遣退了饭厅里面伺候的下人,等到只余他们两人的时候,陈胜说道:“贤弟这几日都闷在府里想必是没有听见外面的疯言疯语,无论是军中将士还是僬城的百姓都说你有心叛逃!就算是我再相信你,也必须要给这上下一个交代!我要是真的有心解除你带来的危机现在就不会单独找你密说了。”
居然还有这种传言?这一点倒是刘侃不知道的,但陈胜这话他又能信多少,搞不好这些都是陈胜自己瞎说的,他们这两个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一个轮流来坑自己。
“我对大人的忠心您是知道的,可不要相信那无知小人的话!”刘侃忙为自己解释道。
陈胜目光复杂的看着刘侃,竟是有一种想要将人看穿的样子,但无奈刘侃目光澄明他就算是想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因此我才想要你将夏南和吕言留在这僬城之中,这样大家就不会再对你产生怀疑了,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吕言吗,此次出兵咸阳前途未知,不如早日和她成亲给其一个名分,也好过让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没名没份的住在你家里,让人知道了多不好。”陈胜说道。
刘侃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陈胜叫自己过来之前已经打好了注意非要从自己这里扣点把柄才行,这个把柄今日就算不是吕言和夏南也会是别的什么东西,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要是反抗了指不定便会落实了外面的传言。
全部人的生命和未来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刘侃还不能允许自己先出事。
“好,为表忠心,我都答应大人,一切单凭您做主!”端起酒杯最重还是喝下了陈胜的“敬酒”,刘侃只觉苦涩无比。
刘侃妥协之后陈胜心情自是大好,他连连又敬了对方几杯酒,直到深夜时分才放人离开。
刘侃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拒绝了下人的送行,独自一个翻身上马回了家,原以为大家都已经睡了,却不想露出葛婴房间的时候里面居然还有灯光。
满怀心事的刘侃打算进去跟自己这个好兄弟诉诉苦,靠近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房间并没有关,一阵夜风吹来便能让其闪开一个口子。
刘侃见状只能将自己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偏过头去便将里面的情况给尽收入了眼底。
“这汤是我熬了两个时辰的,很补身体,钱先生说你失血过多喝这个最好。”
听到夏南的声音从葛婴的房间里响起,刘侃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毛,要知道她一个女儿家半夜在一个男子的房间里面是何等的不雅,刘侃虽不是古板的人,但身为一个妹控他还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好像是看见自家的大白菜偷偷从自家的菜园子跑到了猪圈边一样。
看着夏南到现在都没有睡还帮自己熬汤,葛婴只觉得整个人高兴的都要飘起来了,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妄想但还是忍不住的去猜测夏南对自己态度改变的原因,难道是……
“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就拿给其他的伤员喝了。”看着葛婴虎头虎脑傻傻的样子,夏南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一个武将,平时在她面前将自己吹嘘的有多厉害却不曾想被那吴广欺负成这个样子,她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才会心疼他。
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夏南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好到他都有点不适应了,现在再次听到对方气吼吼的样子只觉得又亲近了不少,他担心自己真的把夏南给惹恼了便赶紧伸出手去拉住对方的裙角,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喝我喝,你不要拿给别人。”
那副又傻气又可怜的样子让夏南莫名的想起了幼时邻居家的大黄狗。
站在门外偷看的刘侃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们给臊红了,想着今晚自己怕是不方便出现还是明早再来吧。
刘侃说着抬脚便要离开,却猛地感觉自己身后有东西靠近,几乎全凭本能的,他左手成掌便反身劈了过去,掌风劈到那人脸上的时候刘侃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吕言,他猛地吸回一口气,堪堪将掌风屁歪了几寸。
“你、”刘侃出言便想要训斥吕言几句,但出口才想起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十分的尴尬,他只能话到嘴边悬崖勒马,转而将人一把拉近怀里,低声在耳边说道:“你不要命了!我真的要被你给吓死了。”
吕言轻笑一声,握住了对方的手,拉着他便悄悄的离开了葛婴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