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在殿外高声求见,却并未等到何太后召他,便已经带人走了进来。
“臣司隶校尉袁绍,拜见太后!”袁绍行至殿中,率先行礼,随行之人也纷纷见礼。
“爱卿不必多礼,不知宫中情形如何?”何太后问道。
“回太后,十常侍犯上作乱,大将军不幸,已然为贼所杀!”袁绍话音刚落,何太后大惊失色。
他之前听张让说是何进谋反,正在攻打皇宫,本就犹疑,又被张让等挟持,便更加不相信了,心中虽然对何进的状况很是担忧,但是却也万万没想到何进已然被杀。
何太后乍闻此言,顿时心神失守,往日种种尽皆浮上心头,自己被选入宫中,兄长虽得自己的关系步步高升,自己却也是得了兄长许多帮助,不然若是凭她单单一个女子,又哪里能做到如今这般地步。
想起兄长一再向自己请命杀十常侍而不可得,终究落得如此地步,何太后不由得悲从中来,万千思忆顿时化作泪光点点,流个不停。
“还请太后节哀,陛下才是如今重中之重!”卢植见状不忍,于是在一旁提醒到。
何太后本来甚是哀伤,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落在贼手,生死未卜,总算是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了缓说道:“爱卿还请继续。”
袁绍知道何太后最关心的是皇帝的安危,也不再言及前事,直接说道:“太后,如今陛下与张让等共困北宫,看似危险,实则不然,以臣之见,十常侍本就是胆怯懦弱之徒,蓄意谋害大将军已然是其所能下的最大决心,而此等怯懦之徒,我等只须强攻北宫,定能使其胆寒,注意力都集中在宫墙之上,同时着人掘地道入内,伺机而动,定能保陛下无虞!”
袁绍侃侃而谈,说得合情合理,好似此事已然功成,没有一点难度一般。
何太后不明军事,一听袁绍言语,只觉甚是高明,悲伤之中涌出一丝欢喜,说道:“爱卿多谋,真将军也!还望爱卿早日施为,救得陛下,自古有言,‘功高莫过于救驾’,陛下平安归来之际,便是爱卿荣宠之时!”何太后可能是为了激励袁绍,所以直接开出了空头支票。
“臣领命!定不负太后,不负陛下!”袁绍当即跪拜在地,铿锵有力地说道。
【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张让还会将皇帝挟持到雒阳城外呢?这不可能啊!况且雒阳城已经闭门,谷门和夏门虽然在北宫后面,但是现在调兵,也能够很快围上,到时张让就是插翅也难逃啊!】
许烈冷眼旁观,心中很是疑惑,自觉袁绍之策却是极好,几乎可以说是现在最可能成功的计策了,但是总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许烈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这些疑惑毕竟是不能说的,他总不可能现在告诉所有人,皇帝会被张让往北邙山带吧,因而只好将疑惑压下,也不插话。
“太后,还有一事,臣必须禀报太后!”袁绍随即又说道。
“何事?”何太后此时已经很是疲惫,心中对皇帝的担忧也因为袁绍的话减轻了许多,因此困倦的感觉再次袭来,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禀太后,此次十常侍谋害大将军,车骑将军也参与!”车骑将军就是何进的弟弟何苗。
袁绍言及此处,何太后再次一惊,还不待她问话,袁绍又说道:“大将军部曲因怨愤车骑将军,群起哗变,攻杀之,车骑将军已然丧命!”
此言一出,何太后只觉晴天霹雳,呼啸而下,身子霎时萎靡在坐榻之上,久久不语。
短短时间,先是何进被杀,又是皇帝被挟持,如今又是何苗被杀,而且看起来还是兄弟相残,此时哪里还能有什么精神可言,挥挥手,示意众人自行出去。
“还请太后节哀,臣等告退!”众人见状,纷纷施礼,同时劝慰一句,便纷纷出殿而去。
许烈临走时见陈季未曾移步,看向他,只见其挥手示意自己不走,许烈也不强求,点点头,也示意其自行小心,便离去了。
出得殿外,卢植又与袁绍细说了一下救皇帝的事,便要离去。
许烈心想宫中有袁绍坐镇,他想必也不会用到自己,于是便欲向其告辞,同卢植一道离去。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会来找你,而且你解决了一个麻烦,说不定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许烈尚未对袁绍辞别,便见袁绍身后一人越众而出,向自己走来,正是右校尉淳于琼也。
许烈不知其是何意,也不言语,静待下文。
淳于琼走到许烈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许校尉,敢问你今日是否杀了我一名士卒?”
许烈心中疑惑,不解其意,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我不明白淳于校尉是什么意思?”
此时袁绍和卢植等人尽皆围了上来。
“哼,许校尉莫非忘了吗?今日我军诛杀宦官,你却杀我一名队率,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来人,把人带上来!”淳于琼言语一毕,其身后便见数人走了过来。
许烈一看,心中已然确定,上前之人正是当初许烈让小弟杀的那名队率身侧之人,只因其当初站在前面,所以许烈有些印象。
“许校尉还有何话要说?哼哼,还请给琼一个交代!”淳于琼本就有些煞气的言语顿时变得更为凌厉。
“噗,呵呵。”许烈忽然一笑,立即又正色道:“原来那是淳于校尉的兵啊,那正好,我还想找淳于校尉要一个说法呢!”许烈面容一整,很是严肃,丝毫不畏惧淳于琼的气势,冷冷地看着他。
“哈哈,许校尉,是你杀了我的兵,你还想让我给说法?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淳于琼怒极反笑,话音一落,其身侧已有亲兵围了上来。
许烈眼角瞥了一眼那些手握兵刃的亲兵,毫不在意,说道:“杀他,是因为那人该杀!淳于校尉可知道为什么?”此时林方等人也带着人围了上来。
“管他为什么!你杀了我的兵,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淳于琼眼睛一瞪,右手已经握上腰间的刀把,意思已经很是明显,如果许烈不给他道歉,今日之事,势必难了!
那边淳于琼刚露出杀意,这边小弟便已经冲到了许烈面前,银锤在手,死死地盯着淳于琼。
不知怎的,淳于琼只觉在眼前这位少年的注视下,心中竟然有些发毛,握住刀把的手不禁更紧了三分。
“小弟别担心,你站到小毓儿的爹爹旁边去,哥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脸色的!”许烈拍了拍小弟的肩旁,轻描淡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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