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也不知道被丁绿拂牵着走了多久,忽然她耳边听见开门声,很快丁绿拂解开了她脸上的黑布,凌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山中不起眼的小木屋,似乎是猎户休息的地方。
“这是哪?”凌希问道。
“这是给你休息的地方。”说着丁绿拂走到门边,看着远处说道。
凌希顺着丁绿拂的目光朝远处望去,前面有一处小溪,四处空旷,离树林有段距离,一看就是个特别适合交易肉票的地方,果然这个地方就是丁绿拂与雇主的接头地。
“你们这是要去与雇主交易?”凌希有些疑惑地看向丁绿拂。
“夫人不用担心,您不是雇主要的人,而且我们答应您了,要保护您的安全,自然不会带您去雇主那。只是我们没有绑来你男人,我们来也不过就是跟雇主说一声,再约定时间完成交易而已。”
凌希看着丁绿拂这一本正经又守信的样子,她更加觉得丁绿拂的话可能是真的,她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什么人敢绑架向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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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弘宣拉紧马缰,大队人马止步不前,他愁眉不展,按照薛平川的话说,前面就是一处溪潭,很是空旷,如果劫持凌希的匪人真的在前方的溪潭处,他们这群人还没接近这些匪人,估计就会被发现了,根本近不了身,就更别说可以万无一失地救下凌希了。
向弘宣看着一旁的树林,除非从树林深处包抄过去,但树林深不可测,一定会迷路,向弘宣幽幽地说道:“薛百户,如果匪人真的是在前方,大队人马这么过去怕是会打草惊蛇,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陛下,臣先行率领小队人马去前方探路,如果匪人真的在前方,臣给陛下发烟火信号,陛下再率领剩下人马杀过来。”薛平川回答道。
虽说薛平川的这个建议不算上上策,但此时心急如焚的向弘宣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向弘宣点点头,薛平川立刻点了几百人向前方奔去。
丁绿拂站在溪潭最高处,远远地看见一支人马在往这边奔来,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去前方看看,是不是雇主的人。”
那人飞快地跳下高石,骑上一匹大马就往前方奔去,可过了很久丁绿拂还是没看到手下回来复命,而之前出现在视线的那群人也消失在前方,丁绿拂不禁疑惑起来,前方到底怎么了?
忽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杀出一批人,这些人直奔丁绿拂他们,似乎像是与丁绿拂他们有仇,刀刀致命。
丁绿拂有些傻眼了,这些人应该就是刚刚的那批人,很显然不会是雇主,那么这些人是谁?突然一把大刀砍向她,她迅速一个回身,大刀砍到了地上,瞬间丁绿拂拿起手中的剑,一剑结束了那人的性命,她仔细一看,倒在血泊中那个人的身上穿着士兵服,她一惊,这些人居然是东俞的士兵。
她立刻朝着四处看了看,很快溪潭旁都是这些士兵的身影,怎么招来士兵了?丁绿拂已经来不及仔细思考,她吹了一声口哨后,她与她的人都快速闪入了树林里。
在木屋的凌希似乎听到了一些厮杀声,她走向窗口,隐约中好像看到丁绿拂这些人在与另一批人打斗。
忽然一个蒙面人打开了木屋门,他一把拉住凌希,说道:“夫人,快跟我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凌希认得这人,他是丁绿拂的人,很显然丁绿拂遇到埋伏了,那人拉着凌希出了木屋,将她扶上一匹快马后,也立刻上了另一匹马,往树林深处走去。凌希不停地回顾身后,厮杀声渐渐消失,凌希不禁疑惑起来,这些人会不会是向弘宣的人?如果是,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救自己,而是跟丁绿拂这群人厮杀呢?
向弘宣一个大步冲上凌希的凤车,里面空无一人,他又立刻奔向一旁的木屋,可里面依旧没有凌希的踪影。
他沮丧地坐在木屋里,他看到薛平川的烟火就立刻带人杀进前方,可他到了溪潭处,除了一些匪人的尸体,他什么也没看到,他立刻想到这些人不可能将凌希带在身边,他就往不远处的木屋这来,果然看到了凌希的凤车,可惜空欢喜一场。
薛平川快步走进木屋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臣斩杀了一部分匪人,但却没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想来他们是把娘娘给转移了。”
“你说,他们会把皇后带到哪去?”向弘宣幽幽地开口说道。
薛平川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陛下,这一片都是山林,这些人跑不远,除非他们是到了树林后面的村庄,但如果他们真的去了村庄,一定会引起混乱,不利于他们逃跑,臣想他们很大可能会隐藏在树林深处。”
“好,立刻带人随朕去搜林,然后你再派些人去后面山村看看,万一他们去了山村。”
说完向弘宣起身就往屋外走去,薛平川眉头一皱,紧跟在向弘宣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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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被那人带到一个村庄,但让她惊讶的是,这些村民看到她与蒙面人并没有慌张,甚至都没有惊讶,那人将她安置在一户农家后,就匆匆离去。
一个小姑娘端着一碗白水缓缓地走进屋内,她把碗递到凌希眼前,说道:“婶婶,喝点水吧。”
听到这小姑娘唤了自己一声婶婶,不知为何凌希感到一阵亲切,她接过小姑娘手中的白水,抿了几口,她眉头微蹙,这水涩口不说,还有点微苦。
小姑娘似乎看出来凌希的窘态,她从怀中掏出一粒发干的蜜饯,咽了咽口水,递到凌希面前,说道:“婶婶,这里的井水有些苦涩,您吃个梅子吧,就没有那么难喝了。”
凌希看着小姑娘手中的干梅子,想来这一定是眼前这个孩子非常珍视的东西,以前她也曾经偷偷藏过蜜饯,就像眼前这样,干梅子上干瘪的皱痕都是时间的印记。
“婶婶不用,婶婶喝得惯这水。”
小姑娘一听凌希这话,憨憨地一笑,立刻将干梅子揣入怀中。凌希看着眼前这个朴实的孩子,似乎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缓缓地走到屋外,她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院中,手里做着布鞋。
“那是我阿婆,她耳朵不好,已经听不清楚人说话了。”小姑娘轻声说道。
凌希走到阿婆身边也坐了下来,那老妇人冲着凌希笑了笑,然后低头又继续做布鞋了。
“你阿爹阿娘呢?”凌希问向小姑娘。
“他们死了,死在了土匪手上。我们这一带有个很厉害的土匪,经常来劫掠百姓,很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那你们不怕刚刚的蒙面人吗?”凌希有些吃惊地问道。毕竟刚刚送她来的人蒙着面,怎么看都像个土匪。
“刚刚那个是刘峰叔叔呀,为什么要怕?以前是张伯伯带着叔叔们出去办事,后来就是绿拂姐姐与叔叔们出去办事,他们都会带着黑面罩,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凌希眉稍一挑,难道说这个村庄就是丁绿拂她们的大本营?凌希想小姑娘口中的这个张伯伯应该就是丁绿拂的义父。
“张伯伯?”
听到凌希说起张伯伯,小姑娘的眼睛微红起来,她哽咽地说道:“张伯伯前不久死了,死在了土匪头子手上,听说死得很惨,绿拂姐姐说她们一定会给张伯伯报仇的。”
说话间丁绿拂走进了院子,她从怀中拿出一块茶点,递到小姑娘眼前,说道:“虎妞,带着婆婆进屋吧。”
虎妞立刻扶起一旁的婆婆朝着屋内走去。丁绿拂缓缓地坐到凌希身旁,她拿起一旁的茶壶,倒满了一碗白水,一股脑就喝了下去,似乎这白水非常清甜。
丁绿拂放下手中的茶碗后,她从怀中拿出凌希给她的白玉坠,递到凌希面前,说道:“夫人,很抱歉,我们不能护送您到安全的地方了,等会您就跟着村里的妇人,一起去下个村庄。”
凌希并没有接过白玉坠,她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丁绿拂盯着地面看了许久,幽幽地开口说道:“刚刚在溪潭处,我们遇到了官兵追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招惹上了官兵,这些士兵杀土匪不行,杀我们倒勇猛起来。”丁绿拂越说越激动,她的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猛地往石桌上砸去。
凌希一怔,很显然刚刚那群人是来救她的官兵,可她却觉得那些人像是为了丁绿拂这群人而来,哪有救人质的,不先找人质,上来就是一顿厮杀,难道就不怕误伤了她吗?
“交易地点只有你们与雇主知道吗?”凌希问道。
丁绿拂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凌希,说道:“夫人的意思,这些人是雇主派来的?”
“不然呢,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就这么精准地找到你们,而且还是在你们约定的交易时间里呢?”
“不可能,就算是雇主,也不可能惊动官兵。”丁绿拂很是不相信凌希的话,她不停地摇头,虽然她也觉得这事有些巧合的离谱。
这一刻凌希大概明白了,所谓的绑架很大可能是一场精心预谋的救驾事件,雇主目的不是绑架向弘宣,而是营救向弘宣,那么这个人当然能调动当地的官兵,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昨夜凌希将自己身边的护卫军调去后方,丁绿拂这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劫持她与向弘宣,而雇主自然就能救驾有功,不管是今日还是昨夜,丁绿拂这些人都注定了要成为乱臣贼子,成为雇主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绿拂姑娘,你们可能被骗了,你们的雇主不是来交易的,他们是来杀你们灭口的。”凌希淡淡地说道。
“就因为我们任务失败了?可为什么会是官府的人呢?”丁绿拂急切地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官兵是来救我的,而你的雇主大概也是来营救我的。”
听到凌希这么说,丁绿拂更加疑惑起来,她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平时城里的官兵连剿匪都十天半个月没动静,昨夜我们才劫持了夫人,今日官兵就能这么迅速来营救夫人?”
“如果我不是一般人呢?”
“那你到底是谁?”
“我,不,本宫是东俞国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