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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失望

  凌希坐在院中的金桂树下,悠闲地看着几本书,馨儿端上一碗冰镇酸梅汤,来到凌希身旁,说道:“皇后娘娘,这刚立秋,还有些暑热,您喝点酸梅汤吧,安姑姑一大早熬的,放在冰窖里一上午了,现在喝正合适。”

  凌希放下手中的书,接过酸梅汤,一阵清凉就从她的指尖钻入她的身体里,这丝丝凉意伴着午后的暑热,从皮肤游到她的心底,掀起她心中一股股莫名的烦躁,凌希一口饮下手中的酸梅汤,她悠悠地拿起一旁的团扇,扑扇了几下,刚刚那股子烦躁才稍稍平复。

  凌希望着远处的荷花,开得正盛,不知道向弘宣什么时候会来?眼看就要到9月了,向弘宣要是来迟了,怕是见不到今年这开得无比娇艳的荷花了。

  忽然凌瑶大步走进清风苑,她一看到凌希坐在院子中,就往凌希这走来,凌希高兴地起身,她好久没见到家人了,她想她们了,尤其是在她流产后。

  “今日你怎么没把青青带入宫?”凌希没有看到叶青青,她有些失望地问向凌瑶。

  “姐姐,您得帮我。”

  说话间凌瑶的脸上就挂上了泪水,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凌希。

  凌希不禁疑惑起来,凌瑶这么急冲冲地进宫见她,难道凌家出事了?还是江家?

  “到底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凌希拉着凌瑶走到凉亭坐下,她拿起丝帕拭去凌瑶脸上的泪水,凌瑶的情绪也有些平复,眼中泪水总算止住了,她缓缓地说道:“姐姐,您去跟陛下说说,别让伯爷上战场了,舅舅与表哥就是死在战场上的,伯爷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娘俩该怎么办呀。”

  战场?凌希心中一惊,东俞又有战事了?

  “忠毅伯要上战场?你从哪听到的?”凌希急切地问道。

  “昨日,大哥来府上,伯爷与大哥说话时,我就是听了几句,今日伯爷怕是就会上奏章,要去北境军营了。”

  “北境?北戎一直都是武德将军在镇守,忠毅伯怎么会想起来去北境军营。”

  凌希更加疑惑起来,叶慕之就算要上战场,也是去西华边境,怎么会要上北境军营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哥说,伯爷那日在金殿上不该提亡国之女的事,怕是陛下会对伯爷心有猜忌。”

  凌希眉头一紧,原来是为了那日金殿上的事,终究还是她连累了他。

  “陛下对忠毅伯欣赏有加,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对忠毅伯心存猜忌的,你回去好好宽慰忠毅伯,不要多想。”凌希轻声安慰着凌瑶,她了解向弘宣,向弘宣还是有容人之度的,他不会因为叶慕之在金殿上说了那么几句公道话,就真的猜忌他。

  凌瑶一听凌希这话,就有些着急,也许是午后有些暑热,也许是凌瑶内心备受煎熬,她急的满脸通红,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哥哥说枫表弟虽然封王,可平南王府却建在了邑城,而且陛下还让江家亲眷都留在邑城。”

  凌希一怔,原来向弘宣还是没有对江家完全放心,他的让步是有条件的,江家没有二心,就是忠臣良将,江家若有,那就是满门之祸。

  凌希长叹一口气,她该如何做,才能平掉江家横在向弘宣心中的那一根刺呀,她拿起一旁的团扇,对着凌瑶扑扇了几下,又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江家亲眷留在邑城也是一件好事,南熙旧都战火刚平,怕是破败不堪,在邑城至少富贵不变,也算两全了。”

  “那薛家入伍南境军营呢,这难道也是好事吗?哥哥说了,薛家什么人,去了南境军营怎么可能会毫无作用?”

  凌希手中的团扇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她惆怅无比,如果说江家亲眷留在邑城,只不过是因为向弘宣对江家有些不放心,以此牵制江家,看似无情,但本质上向弘宣对江家并没有敌意,可薛家进了南境军营,这就很显然,向弘宣要江家的兵权了。

  “这个消息确实吗?”

  凌希紧张地抓起凌瑶的一只手,原本她以为江家的让步,群臣的理争,以及她痛失孩子的悲伤,可以打动向弘宣那颗猜忌的心,但事实上,她们弄巧成拙了,向弘宣怕是更加忌惮江家了,或许也对凌家有所忌惮了。

  “是公爹亲口告诉五弟的,公爹还说,薛平川已经去了南境军营,受命为百夫长。”

  凌希的手慢慢从凌瑶手上滑落,她不禁想起刚进宫那会,向弘宣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伴君如伴虎,她以为这些年她与向弘宣走过种种,她已经住在了向弘宣的心里,可如今她才知道,一个皇帝的心就是万丈深渊,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姐姐,伯爷昨夜对我说,西华边境他是回不去了,正好武德将军前几日因病去世,武驸马又去了南境军营,北境军营缺少个守将,他要去北境,我知道伯爷这是为凌家才要去北境军营的。”

  凌瑶又哭泣起来,她不懂政治,也不懂这些家族大道理,自从她嫁给叶慕之,她们就聚少离多,就算叶慕之能在北境安全,那她也要时刻提心吊胆,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凌希将凌瑶拉入怀中,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轻抚着凌瑶,她也不想叶慕之去北境,北戎凶悍,武德将军四个儿子中有两个儿子死在了北戎的战场上,凌希又想起凤啸天曾经对她说的话,叶慕之在战场上不求生,她的心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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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希着急地在东暖阁等着向弘宣,颜姑姑早就去请向弘宣,可已经入夜,向弘宣却迟迟未来,向弘宣好久没来清风苑了,也许凌希不去请他来,他就真的再也不会踏进清风苑了。

  凌希不确定向弘宣对清风苑的止步,到底是因为他身边有了新欢,想不起清风苑,还是因为猜忌凌,江两家,不经意间凌希有些慌乱起来。

  凌希看着一桌酒菜,都是向弘宣最喜欢的,她缓缓来到桌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有些酒气环绕后,凌希那颗不安的心才稍稍平复。

  向弘宣大步走进东暖阁,他看到一身酒气的凌希,不由得调侃道:“皇后这是等朕,等得饿了吗?”

  好久没来清风苑了,向弘宣不禁又想起那日凌希流产时的情景,他从踏入清风苑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变得无比沉重,可刚刚一看到凌希在这独自孤饮等他,向弘宣的嘴角就轻轻上扬。

  “陛下,您来了。”

  凌希冲着向弘宣盈盈一笑,看到向弘宣的那一刻,凌希之前的慌张以及各种揣测,也都烟消云散了。

  向弘宣一把将凌希拽进自己的怀中,他的一只手轻抚着凌希的脸蛋,他有些心疼地说道:“皇后,你瘦了,你得好好养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凌希尴尬地笑了笑,她离开了向弘宣怀中,拉起他手坐到桌前,给向弘宣斟满一杯酒。

  “陛下,今年新酿的梅子酒,不知道有没有陛下那年赏赐的桂花酿好喝。”

  向弘宣想起当初凌希在他面前请赏的情形,他不禁乐了起来,开始打趣凌希道:“好不好喝,皇后也不会知道,皇后将桂花酿都赏给了宫人,皇后未必喜欢喝。”

  “只要是陛下赏的,臣妾都喜欢。”凌希看着向弘宣,低声地说道。

  向弘宣将眼前的美酒一饮而尽,也许是夜色撩人,也许是酒色浸染,向弘宣情不自禁地拉起凌希的一只手,在手心处抚摸。向弘宣内心激动不已,凌希还是他的凌希,那个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皇后,他低头就在凌希的手背上深情一吻。

  凌希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她又立即为向弘宣满上酒水,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听说武德将军病逝在北境,武驸马现在在南境,怕是武驸马悲伤不已,又不能立刻到父亲灵前尽孝而懊恼吧。”

  向弘宣一怔,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脸早已僵硬,他默默地抽回了手,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口饮下,幽幽地开口说道:“皇后,前朝之事自有前朝臣子们操心,皇后管好后宫就行了。”

  凌希的手心似乎还能感受到向弘宣的温度,但很快这种温度就在顷刻间散尽,向弘宣已经开始介意她开口前朝之事,也就是说向弘宣真的开始猜忌凌家与江家了,那么她呢?

  向弘宣看着凌希这沉默不语的样子,他想起前朝江家封王与亡国之女两件事,似乎凌希都搅入了前朝之中,他的心中立刻激荡起一股子烦躁。

  他拿起眼前的酒壶,给自己倒满酒后,立刻饮下,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自饮自斟了几杯后,说道:“听说前几日游园会上,皇后惩罚了众多宫妃?”

  凌希眉头一紧,向弘宣忽然说起前几日的游园之事,在今晚,在现在,在前朝与后宫之间,向弘宣这是要干嘛?

  凌希起身,拿起向弘宣身前的酒壶,又个他斟满了一杯酒水,恭敬地递到向弘宣的面前。

  “陛下,宫妃们有一些小摩擦,臣妾已经处理过了。”

  向弘宣接过凌希手中的酒杯,他盯着酒杯看了许久,说道:“听说那日,徐美人,柳美人与唐美人也在。”

  “不仅她们在,后宫所有的宫妃都在。”凌希回答道

  “可那日箫女史不仅衣袖撕破,手腕也受伤了,染红了一片衣袖。”向弘宣故意将头贴近凌希几分,轻声说道。

  凌希记得那日没人受伤,箫湘湘那鲜红的衣袖,她怎么会看不到?看样子箫湘湘没有老老实实地去认罚,萧湘湘走之前还是去向弘宣那告状了,而向弘宣也对箫湘湘的话深信不已。

  “陛下想如何?”

  向弘宣微微正直了身体,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那年王殊月离宫后,她们三人就不该留在后宫,让她们去冷宫吧,理由就是失德。”

  向弘宣丢下手中的空酒杯,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要是凌希没有江家与凌家这样的家族该多好,第一次向弘宣觉得,凌希要是个出身平凡的皇后该多好。可要是当初凌希真的家世一般,她还能走进自己的后宫吗?向弘宣陷入了极度矛盾中。

  突然向弘宣驻足不前,他的脸上漏出些许痛苦的表情,他头也不回地说道:“皇后,朕不喜欢后宫中有惹是生非的女人,也不喜欢干政的女人。”说完向弘宣快步走出了东暖阁。

  凌希瘫坐在桌前,刚刚一幕,让她瞬间想起,曾经向弘宣在飞羽殿对她的敲打,就是这样让人恐惧无比。她也许该庆幸,向弘宣还愿意敲打她,至少她不会像薄皇后那样被深深猜忌到死。

  可她一想到先有伶人乔心悠,又来了一个南人箫湘湘,向弘宣的耳边与身边早已都是其他女人了,向弘宣这飘忽不定的爱,以及这忽多忽少的猜忌,他的心中还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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