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茕璎刚刚舒坦一会,就被箫湘湘这挑衅的话给激怒,她一个快步来到箫湘湘的面前,看着她那破损的衣袖,说道:“箫女史真是伶牙俐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着了,本宫当然把陛下与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只是不把你放在眼中而已。”
围观的众人一看这个情形,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赵心月脸上早已挂满笑容,她原本只是想让箫湘湘在人前出丑,然后羞辱她一番,但事情似乎已经变得严重多了,赵心月想凤茕璎进宫后,何时受过这般奚落,按照凤茕璎那个性,今日怕是要天翻地覆,其实也挺好,都是她不待见的人,最好闹到陛下那才好。
眼看一场厮闹就在所难免之时,凌希缓缓地走进御花园,她老远就看到内命妇们围在一起。到底发生什么?凌希的心中开始泛起嘀咕。她走近众人,只见一个长相极其艳丽的女子,衣衫不整地怒瞪着凤茕璎,凤茕璎似乎也满脸的不悦,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们在干嘛?”凌希问道。
赵心月等人一看凌希来了,立刻纷纷给凌希行礼,凤茕璎也平复了一些情绪,对凌希行礼后,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是臣妾在处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妃,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女人,扰了娘娘您的雅兴了。”
箫湘湘也连忙行礼,她偷瞄了凌希几眼,凌希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得有些病态,很显然凌希是大病初愈。看相貌,凌希似乎并不怎么出众,也许向弘宣那日的寡淡只是心疼凌希那流产的孩子吧,箫湘湘心里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凌希看着箫湘湘,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本宫怎么没见过你?”
箫湘湘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恭敬地回答道:“皇后娘娘,臣妾是飞羽殿的女史箫氏。”
凌希眉头一紧,原来是她呀,她就是那个南熙国陈叔宝的宠妃,这姿容与仪态都是美人中的美人,难怪向弘宣会不顾她亡国之女的身份,把她收入后宫。凌希又看了看箫湘湘那破损的衣袖,她不用问都知道,这御花园里怕是醋流成河了吧。
“到底怎么了?”凌希问向凤茕璎道。
还没等凤茕璎回话,箫湘湘走近凌希几步,有些委屈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先是被赵夫人无故绊倒,后又有淑妃不问青红皂白地问罪于臣妾,最后臣妾还被这两个宫人虐打,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淑妃娘娘,竟让娘娘如此对臣妾。”
说完箫湘湘的泪水就涌出了她的眼眶,她声泪俱下地控诉凤茕璎的不是,她的挑衅与以下犯上之言,她只字不提。
凤茕璎一听箫湘湘的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凤茕璎也立刻说道:“放肆,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敢搬弄是非,看样子还是本宫罚轻了。”
凌希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怕是拿着铲子都抹不平她那满脸的为难。虽然凌希没有完全信箫湘湘的话,但从箫湘湘的话中以及她那狼狈的模样,至少可以肯定,她摔倒以及与宫人有所拉扯是真的,至于是不是被绊倒以及遭到宫人的虐打,凌希就不那么肯定了。
“赵夫人,你真的绊倒了箫女史了吗?”凌希冷不丁地问向赵心月,刚刚赵心月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一愣,凌希怎么问起她来了。
“臣妾冤枉呀,是箫女史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臣妾不过就是离她近了些,箫女史就诬陷臣妾。”赵心月连忙解释道。
“当真?”凌希看着赵心月,追问道。
赵心月第一次被凌希如此质问,也许是心虚,她又急忙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冤枉,徐美人看到了,她能帮臣妾作证。”
凌希只是看了看徐美人,还没开口问她,徐美人吓得就自己上前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看得也不真切,好像是箫女史自己跌倒的。”
徐美人也没有刚刚那般斩钉截铁,毕竟凌希过问此事了,她确实没有看到,万一让凌希发现她说谎了,那她可就是有心欺瞒皇后,这罪可就大了。
凌希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个宫人,估计就是箫湘湘口中虐打她的宫人,她问向两人:“你们俩就是敢打宫妃的下人?”
这俩宫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又听凌希这么说,更是吓得不停地磕头,撕破箫湘湘的那个宫人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奴婢,奴婢不敢,是,是箫女史不听淑妃娘娘的话,奴婢,奉命按住箫女史而已,可,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这箫女史的衣袖就在拉扯中,撕破了,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凌希冷笑一下,果然都是些醋罐里的事,上不了台面,还闹腾不休,凌希只觉得脑袋瓜又开始疼起来,好不容易江家封王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她也休养的差不多了,心情稍微好转点,这群后宫女人就这么闹腾,她缓缓地抬起右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按了几下,说道:“既然都是意外,就都算了吧。”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两个宫人,就像如获新生般,可箫湘湘一脸的不满,凤茕璎也有些不快。
凌希瞥了一眼御花园,春色正好,可惜她早已无心观赏,她转身想要离开御花园,忽然箫湘湘一个快步来到她身前,跪倒在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这衣衫不屡,淑妃娘娘当着众人面,又是打又是罚的,怎么也算不得意外吧。”
箫湘湘也没指望凌希能够帮她说话,只不过她看着凌希这有些病弱的样子,估计也就是位羸弱的主吧,她要把事闹大,闹到向弘宣那,正好也让后宫女人们看看,什么是宠妃的待遇。
凌希面色一僵,看样子箫湘湘是不打算善了了,她眉心微蹙,问道:“你想怎么样?”
箫湘湘看着凌希板着脸,隐约中透着一丝威严,她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凌希,低声说道:“臣妾不过就是想要个公道。”
凌希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好,本宫给你公道。”
凌希来到凉亭坐下,众人也跟随她到了凉亭,分为两排站好,凌希拿起宫人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后,她厉声说道:“那两个冒犯箫女史的宫人,拖出去杖打十鞭。”
凌希的话刚落音,那两个宫人就被拖了出去,虽然她们在拼命地喊冤,但她们冤不冤枉已经不重要了。
马上凌希又问向赵心月:“赵夫人,就算你没有绊倒箫女史,你就在箫女史身边,拉她一把不是难事吧?”
赵心月一听凌希这话,她知道凌希动怒了,也知道凌希看穿了一切,她赶紧跪倒在地。
“臣妾知错了。”
“本宫就罚你抄写女戒十遍。”凌希冷冷地说道,赵心月赶紧磕头谢恩。
箫湘湘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有些疑惑了,刚刚还是病弱得不成样的凌希,怎么一下子气势开出几丈高,也许她轻敌了,能够稳坐一国之后位置的女人,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还有淑妃,你管教宫人不利,本宫罚你禁足一个月。”
凤茕璎是一肚子委屈,刚想辩解下,可她看着凌希那有些怒气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忽然凌希扭头看向箫湘湘,和颜悦色地说道:“至于箫女史,你公然顶撞淑妃,是以下犯上,又搅扰了游园会,本宫就罚你去懿祥宫给太后诵经两个月,期限不满不许踏出懿祥宫一步。”
说完凌希带着些怒气,就匆匆地离开了御花园,众人面面相觑,一场游园会,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怏怏不快的宫妃们也都离开了御花园。
箫湘湘呆呆地站在御花园中,凌希的处罚是面面俱到,谁也没拉下,但也没偏袒谁,她就是想闹事也闹不起来,真是应了凌希的那句话公平公道。
可凌希对她的惩罚太严重了,两个月在懿祥宫为太后诵经,那就是说她得两个月见不到向弘宣,这后宫美女如云,万一向弘宣忘了她怎么办?而且宠妃的架势她还没摆成,到先被凌希给了个下马威,她以后该如何在后宫立足?
箫湘湘越想越觉得失落,无意间她瞟见地上的碎瓷片,她眼珠一转,慢慢地弯下腰来,拿起一片瓷块,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轻轻地滑过一道伤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很快将她衣袖浸染,与她那原本粉色的衣袖融合在一起,咋一看异常颜色美艳。箫湘湘嘴角微微上扬,头也不回地就往飞羽殿走去。
一踏进飞羽殿,刚看到向弘宣,箫湘湘的眼眶中就溢满了泪水,她姿态轻盈地来到向弘宣面前,轻声抽泣道:“陛下,臣妾是来跟您道别的。”
向弘宣看着箫湘湘这副狼狈样,原本就有些惊讶,再一听箫湘湘的话,更是疑惑起来,连忙问道:“湘湘,你这话是何意?”
顷刻间箫湘湘豆大的泪珠就滚落在她脸上,很快她就梨花带雨般哭泣起来,向弘宣看着心疼坏了,连忙将她拥在怀中,轻声安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箫湘湘在向弘宣怀中有些吃痛地轻吟了一声,向弘宣注意到她衣袖上有些血迹,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花案呢。
向弘宣一把拉开箫湘湘的衣袖,才发现一道鲜红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而且他还注意到,箫湘湘的衣袖已经破损。
“怎么弄成这样,来人,叫太医。”向弘宣心疼地说道。
“陛下,都是臣妾不好,下午去了御花园,惹得皇后娘娘不悦。”箫湘湘看着向弘宣这般怜惜她的模样,开始委屈地对着向弘宣说起下午事情。
向弘宣眉头一皱,按照箫湘湘所说,下午她们在御花园的争执,倒挺符合凤茕璎的性格,凤茕璎一直都这么任性刁蛮,向弘宣以为她做了母亲后,有所改变,原来还是这样不知收敛,向弘宣不由得对凤茕璎更加不满了。
而凌希这么一通惩罚,看似不偏不倚,但箫湘湘受了伤,还被罚,其实凌希还是有些偏袒凤茕璎,向弘宣心头一沉,凌希不会跟宫妃计较,今天她这么罚箫湘湘,是不是在怪自己,毕竟凌希流产后,向弘宣就没去过清风苑,他是不是该去清风苑看看凌希?
“陛下,臣妾有点舍不得您,要不您免了臣妾的处罚吧。”
箫湘湘看着向弘宣紧蹙的眉头,估计向弘宣听进去了她的话,她在向弘宣的怀中柔情似水地说着。
“胡闹,皇后既然开口惩罚了你,你就得听命,对皇后你要尊敬。”向弘宣一口拒绝了箫湘湘。
箫湘湘一愣,进宫后向弘宣还是第一次这么板着脸跟她说话,箫湘湘终于知道了,凌希在向弘宣的心中分量不低。她知趣地闭上了嘴,在向弘宣的怀中安静地享受着最后的温存,她要两个月见不到向弘宣了,她必须让向弘宣记住她的好,这样她再次回到飞羽殿才不会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