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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喜上加喜?

  乔心悠抱着青玉琵琶走进飞羽殿,内卫迎面而来,与她擦肩而过,乔心悠眉头微皱,最近听说向弘宣秘密召见内卫的次数越来越多,没人知道到底内卫汇报了什么,乔心悠想大抵都是些秘密吧。

  一进殿内,乔心悠就看到向弘宣满脸痛苦地倾卧在软榻之上,她小心翼翼地坐到向弘宣的软榻前,悠闲地弹奏起琵琶,一时间飞羽殿内被悠扬的乐曲环绕,向弘宣那眉间深深蹙起的折痕,似乎也在乔心悠这温柔的乐曲中,渐渐被抚平。

  忽然一个内侍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恭敬地奉到向弘宣的面前,向弘宣面色一僵,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内侍手中的汤药,那黑色的汤水犹如一道深渊,一点点爬入向弘宣的心里,向弘宣的脸上也开始痛苦地扭曲着,突然他一扬手打翻了内侍的汤药,内侍也顾不得被烫得生疼的双手,立刻跪倒在地乞罪,乔心悠也马上跪拜。

  那碎了一地的瓷碗碎片,与黑色的药汤,斑斑点点都映入了向弘宣的眼中,向弘宣的眼前出现了向明灏那痛苦的小身躯,以及当时他手中的那碗汤药,向弘宣不由得抬起手,捂住胸口,他沉默了许久,安静的飞羽殿内,瞬间就被一阵内侍莫名的恐慌,乔心悠的疑惑,以及向弘宣这悲伤的愤怒给严严实实地覆盖了。

  过了好一会,向弘宣挥了挥手,内侍如释重负地起身,快速地退出了飞羽殿。乔心悠也缓缓地起身,她来到向弘宣的身旁,伸出双手轻轻地覆盖在向弘宣的太阳穴上,轻揉起来,小声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乔心悠那柔软的双手太过舒适,向弘宣微微闭上双目,说道:“是药三分毒,朕喝得汤药太多,今日不想再喝了而已。”

  乔心悠一怔,如今向弘宣的猜忌之心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那今日凌希让她说的话,她还能说得出口吗?不经意间她的双手就停了下来,向弘宣不由得眉头一皱,很快乔心悠就反应过来,又小心翼翼地轻揉起来。

  向弘宣安静地享受着乔心悠这舒适的按摩,似乎他刚刚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乔心悠灵机一动,小声说道:“陛下,前几日奴婢瞧见了进宫的誉王妃,誉王妃那肚子已经圆滚滚,看样子下个月就会诞下麟儿,陛下,您就要做祖父了,奴婢在这先恭贺您了。”

  向弘宣的脸上扬起一丝苦笑,他的双目睁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哀默地说道:“这确实是个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乔心悠看着向弘宣这有些喜色的脸,她又说道:“正好下个月南国公主也要年满十八岁了,这宫里一下子有了两件喜事,后宫里一定会热闹非凡,陛下的龙心也就能大悦了。”

  向弘宣一把抓住乔心悠的手,缓缓地从他额头上拉下,他立正了身躯,松开了乔心悠的手,乔心悠满心的慌乱,她有些不安地偷看了向弘宣一眼,似乎向弘宣的脸上并没有多少不悦,而向弘宣的双眼盯着不远处的书桌,就好像并不在意刚刚乔心悠所说的话。

  向弘宣看着的书桌上,有着前段时间晏清送来的赋论,说是顾南风所作。老实说那篇满是诗词风格的赋论,并没有多少实际作用,但字里行间顾南风那雅士的气节却展现无遗,向弘宣不得不佩服晏清,晏清看人的眼光确实挺准的,顾南风不会是那惊世骇俗的能人,但却有着文人的风骨与情怀,顾南风的身上是有名士之风的。

  他又想起了向依依,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向依依时不时就出宫去誉王府,说是去见叶青青,可向弘宣知道,还不是为了去见顾南风,原本他想至少让顾南风有些职务,再将女儿出嫁,可岁月不等人,再加上向依依那颗心系顾南风之心,怕是向依依与顾南风的婚事也等不了了。

  忽然向弘宣的眼中一闪,他转头看向乔心悠,想到刚刚乔心悠的话,他不禁嘴角勾起,眼神也越来越深邃,说道:“乔宫人说得对,宫里好些日子没有喜事了,那就干脆喜上加喜吧。”

  说完向弘宣起身,大步走出殿内。

  乔心悠呆呆地看着向弘宣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似乎她的话向弘宣听进去了,可似乎又没听进去,向弘宣那莫名的喜上加喜,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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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依依穿着厚重的嫁衣踏上了出嫁的花轿,凌希站在椒房殿外泪眼婆娑地看着向依依,向依依那有些毫无留恋的快步,让她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禁想起曾经她出嫁的那日,江霜雪给她梳妆的情景,此刻她才明白一个母亲送女儿出嫁的心情,江霜雪是爱她的,尽管那时送她出嫁的心是那么无奈,但在她出嫁那日,江霜雪还是给了她所有的母爱。她想她是幸运的,至少由她亲手送嫁的向依依会幸福的。

  忽然向依依从花轿中探出身子,她望着凌希,说道:“母后,成婚后,我会时常进宫看望您与父皇的,别担心我。”

  凌希一怔,瞬间一行热泪从眼眶滚落,在向依依看清她的泪水之前,她微微转过身去,说道:“快出宫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宫人们立刻给向依依盖好了凤帕,向依依也在花轿中端坐,花轿慢慢走在出宫的路上,凌希的耳边一点点传来渐渐远去的奏乐声,可她却再也没有勇气转过身来,看上一眼那花轿。

  向依依紧张地坐在喜房里,她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凤帕下不停地乱窜,但却什么也看不见。向依依摆了摆手,琥珀立刻上前,小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几时了?”向依依小声说道。

  琥珀低头偷笑起来,很显然,向依依这是等着急了,她耐心地说道:“公主,快到子时了,怕是前厅客人多,驸马才会姗姗来迟。”

  琥珀这话一出口,向依依立刻满脸通红起来,虽然她知道她不该问,可她终于嫁给了顾南风,她怎么能不着急见到他。

  说话间顾南风晃晃荡荡地走进喜房,宫人们一看到他,立刻上前搀扶他到向依依的面前,向依依老远就闻到了顾南风身上的酒气,她来不及等顾南风掀开自己的凤帕,她着急地自己撩开了凤帕,琥珀等人确实吃了一惊,可向依依的眼中都是顾南风那醉醺醺的样子。向依依扶着顾南风,她挥了挥手,琥珀等人会意地退下了。

  “怎么喝得如此醉呀。”向依依既是心疼,又是埋怨地说道。

  顾南风一扬手,将向依依猛地往怀里拉,原本就晃晃荡荡的他,也抱着向依依重重地跌倒在喜床上。

  “公主,今日的宾客有些多,都是曾经的故人,我不好推辞,就多喝了几杯,让公主久等,都是我的不是。”

  顾南风紧紧地抱着向依依,柔声细语地说着,他不是不想早些来喜房,可今日邑城里所有的勋贵都来了,来恭贺他与向依依大婚,当然还有那些曾经他见过,服侍过的贵公子们,他不敢怠慢,更是怕有人说他恃宠而骄,给向依依添了麻烦,所以不管这些贵公子如何刁难,灌酒于他,他都来者不拒,尤其是武元和,一杯杯地敬酒,要不是江润泽替他挡下了这个胡搅蛮缠的主,怕是他得在前厅喝到天亮了。

  “你就是老实,他们怎能这般欺负你。”向依依心疼地说道。

  顾南风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向依依的话,他低下头去,向依依的青丝拂过他的面庞,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顾南风不由得搂紧了几分向依依,鼻尖轻轻贴着向依依的青丝,来回徘徊在向依依的秀发中,似乎香气与脸上的青丝,都在告诉他,向依依就在他的怀中,就是他的妻子。

  突然他从怀中拿出一方汗巾,说道:“公主,今日我有一样东西想送你。”

  向依依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日顾南风给她包扎的汗巾,也是她们定情的东西,她依在顾南风的怀中,羞涩地说道:“可惜我绣艺不佳,要是一对就好了。”

  “公主,现在这方汗巾不一样了。”

  向依依有些疑惑地看着顾南风,顾南风轻轻摊开汗巾,二行娟秀的字出现在向依依的眼前,顾南风贴近向依依的耳边,轻声说道:“南风依依,吹动吾心。”

  忽然一阵晚风吹进了屋内,瞬间床前的烛台灭了,淡淡的月光扫过向依依与顾南风的面庞,向依依娇羞地低下了头,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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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青小心翼翼地为向儒钧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今日一大早,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向儒钧也就只能踏着雪去上朝了,这刚一下朝,叶青青就急不可待地给向儒钧整理衣袖,她们要进宫,昨日向依依大婚,宫里热闹非凡,今日宫里应该会清净不少,正好她们这时候进宫,就不会添乱了。

  “王爷,今日天寒,您赶紧喝口热茶吧。”

  说着叶青青从珍珠手中接过茶水,递到向儒钧的眼前,向儒钧推开了茶水,说道:“青青,我们赶紧进宫吧,好把轩儿接回来,自从那日轩儿的满月宴在皇宫举办,轩儿就被留在了后宫,这都好些日子,本王想儿子了,快些进宫,就能接儿子回来了。”

  叶青青何尝不想自己的儿子,她儿子刚满月,就被接进后宫,说是向弘宣要给她儿子举办个盛大的满月宴,并且向弘宣亲自给她儿子赐名仲轩,谁都能看得出来,向弘宣是真的喜爱她的儿子,这是好事,所以满月宴后,向弘宣留她儿子在后宫,她与向儒钧也不敢推辞。

  之后宫里就在筹办向依依出嫁的事,虽然她也想儿子想得厉害,可她却不敢进宫接儿子回府,怕给宫里添乱,当然也是怕多疑的向弘宣不悦。等来等去,终于等到向依依的婚礼完了,她比向儒钧还要心急,一大早就在府里等着向儒钧下朝进宫。

  “好,王爷,咱们这就进宫。”

  向儒钧刚牵起叶青青的手,想要向府外走去,就看见小德子笑盈盈地踏进誉王府。

  “王爷,王妃,这是要去哪呀?奴才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小德子说道。

  向儒钧刚想说话,叶青青拉住了他,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公公是父皇身边得力之人,能来我们誉王府,是誉王府蓬荜生辉。”

  也许是叶青青这恭维的话,也许是因为原本心情就好,小德子更加开心起来,说道:“王妃,您太抬举奴才,不过今日奴才来誉王府,确实有件喜事要来告诉二位。”

  “是何喜事?”叶青青问道。

  “陛下很是喜欢小皇孙殿下,虽然皇孙殿下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可是陛下若是一日不见,就想得厉害,如今都已经到了离不开皇孙殿下的地步了,陛下口谕,从今往后,皇孙殿下就会在后宫中由皇后娘娘抚养,陛下亲自教养皇孙殿下的功课,恭喜王爷与王妃,皇孙殿下能得陛下亲自教养,誉王大喜呀。这种天恩,一般皇子都没这待遇,陛下如此重视皇孙殿下,可见陛下也是非常看重誉王府。”

  小德子满心欢喜地说着,可向儒钧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他那紧握着叶青青的手,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叶青青立刻对着小德子又是一番恭维,她看了一眼珍珠,珍珠会意地拿了好些银子送给小德子,并且恭恭敬敬地送小德子出府,小德子得了满满的赏钱,又觉得贺喜了未来之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誉王府,倒也没看出什么向儒钧的异常。

  小德子刚走,向儒钧那颤抖得身子,就如一滩泥一样,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叶青青俯身靠近向儒钧,突然向儒钧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将头贴近她的胸前,哽咽地说道:“青青,父皇为什么要把轩儿留在后宫,难道他是觉得我不好,想要自己亲手培养个继承人吗?那我会向阿爹那样,成为一个没有用的宗亲,一个会威胁儿子江山的王爷吗?”

  向儒钧的眼中都是献王,还有那一年献王的灵堂前,他久久不能忘怀的献王棺椁,瞬间惶恐就从他的眼眶奔出,他也在叶青青的胸前,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叶青青不由得抱紧了向儒钧那哭泣的脑袋,她记得向仲轩进宫前,也是这样在她怀中哭泣的,似乎她身前的衣襟上还有向仲轩喜爱的奶香,以及哭泣的泪水,她轻轻地抚过向儒钧的头,轻声说道:“王爷,别怕,也许陛下只是喜爱咱们的儿子而已,这是好事。”

  “不,阿爹就是将本王送进宫,在本王被父皇喜爱之后,被陛下逼死的,也许有一天,陛下也会那样对我。”向儒钧悲伤地说道。

  叶青青将头抵在向儒钧的额前,轻声安慰道:“不会的,您已经是皇嗣殿下了,陛下唯一的子嗣,东俞的未来之君,您别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臣妾会跟献王妃一样,生死相随。”

  似乎是因为叶青青的话,向儒钧的不安消退不少,叶青青又搂紧了他几分,虽然她也不知道,她跟向儒钧说的话,到底哪个是向弘宣的真实想法,但她必须给她怀中这个脆弱男人一丝希望,这也是她的希望。她们得活着,荣耀的活着,这样她的人生才不算太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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